分卷閲讀4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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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發現中間的大路上已經被戒嚴,眾多的將士列隊在道旁。其中多是永定營的官兵,他們起先還隊伍整肅地舉臂行禮,很快就有人喊起來,接着軍中的氣氛逐漸熱烈。
“湘王……湘王……”無數的長短兵器在人中晃起來,如同風中的樹林,張寧一時間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張寧在永定營老兵中顯然威望極高,從石門縣到武昌,這支軍隊在他的帶領打過大小數十仗,多次惡戰取勝。人們對他的信任和擁護是在血火中滋生起來的。他的到來讓沉寂的士氣為之一變,軍中大多將士都期盼着江西之役的再次勝利。
各處街巷中還擁堵着許多市民百姓,一時間城中如同逢年過節一般。不過當地百姓顯然對誰取得戰爭的勝利、誰來主宰統治此地沒什麼興趣,他們只是來看熱鬧而已,百姓都喜歡往人多的地方站圍觀個稀奇。
此刻的張寧無疑是他人生中的一個絢爛時刻,印象尊貴光鮮,萬眾擁護。他騎着已經長大的高頭良駒,一身灰軍制服,黃金製作的紐扣和
帶扣子閃着金屬光澤,
間佩戴的短劍亮燦燦的,裏襯領子白如雪;頭上戴着寬沿鋼盔,讓戎裝更顯得英氣
發。
他回顧兩旁動的將士,抬起手喊道:“永定營的兄弟們,團結!”眾人
口就幾乎異口同聲地吶喊:“榮耀……”熱鬧的人
中又有人嚷嚷:“吾王萬歲,萬歲……”此種越制的話永定營的將士
本不忌諱,大夥都知道江山地盤是怎麼來的,壓
不甩建文皇帝。
隨後的于謙等人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場面,他們或許是第一回見識這樣肆無忌憚的狂熱崇拜情緒。
這回隨張寧出來的有一個女人是辛未,負責就近保衞他的安全和照顧起居。徐文君封了妃子,不便到軍中;而辛未以前做過內侍省的白衣侍衞,習過武、受過防刺客的訓練,便讓姚姬認為派出來更合適一些,她送個女人在身邊還省得張寧在外面亂搞遇到不必要的危險。
辛未從來沒當着這麼多人過面,顯然平素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頭、和站在許多目光聚焦的中心
受是兩碼事。她只是身邊的一個侍衞,但也不
心情非常緊張和
動,騎在馬上動也不敢動一下,生怕做錯了個什麼小動作叫人笑話;又想着這幾天一路奔波,沒有好好收拾一下,擔心臉
難看不夠漂亮,諸多此類的小心思在緊張中就冒出來。
走在這段長長的喧囂的路上,辛未恍惚之中又想起那條散發着梅花花香的鄉間小路,在夢裏在回憶裏,那條小路是一直都開着梅花的。多年前她從那裏走出來,帶着傷心和茫,又帶着期待,開始了另一段人生,那時的心情恐怕一輩子都難以忘記。期待什麼,期待一個夢想……
顧家村那户地主的庭院,從小就在她心裏種下一個種子,讓她看到了這個世上存在另一種有別於飢寒貧苦孤寂低賤的生活,更美好的世界。但幼小的心裏這種夢想是模糊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要怎麼到達那個世界,需要些什麼。到了揚州,繁華富庶的花柳之地着實叫她大開眼界,但很快發現這不是她想要的東西。
多年過去了,在這一刻,走在萬眾矚目的大街上,她忽然之間彷彿真正明白了。如果有一天是自己以尊貴的身份讓人們仰慕尊重,自己完美而光鮮,那一定如同夏花綻放一般的絢爛……而此情此景如此之近,身邊的男人就能給予這一切。……人馬沿着南北大道走到十字街口,向西一轉,過一段路就是九江府府衙、江西巡撫治所等官府的所在地。大量的兵馬跟着張寧的衞隊湧到這邊,只見巡撫行轅大門外面豎着一高高的旗杆,一旁的樂工也擺開了樂器,還有一隊換上整潔衣裳的士兵護着一面黃
的旗幟在整隊。這裏要舉行一次“升旗儀式”。
張寧遂在旁邊勒住馬,從馬上下來,隨行的人也紛紛下馬,肅立在原地。在悠揚的笛聲後,高低起伏的樂曲中,將士護着一面朱雀旗鄭重其事地進行升旗。幾年前張寧設計出朱雀旗顯然是明智之舉,今已成為軍中凝聚人心的一個標誌,將士們為它賦予了圖騰一般的神秘含義。
儀式結束,韋斌大聲拜道:“請王爺對將士們訓話!”張寧遂走上大門口的石階,回顧將兩邊大街堵死的人羣,開口道:“三年以來,朱勇率大軍想把當時只有一千多人的朱雀軍消滅於湖廣高都,被我們一戰擊潰;薛祿糾集十萬眾幾路進攻,在沅水反被我朱雀軍將士消滅;偽朝又調最鋭的神機營在九江渡水,也被朱雀軍趕進了長江。今番偽朝大軍消滅了南京的漢王,再次來勢洶洶,勇猛的將士兄弟們,你們會不會怕他們?”人羣中頓時一陣喧鬧,大夥紛紛吶喊回應:“不怕……”
“怕他個卵……”張寧用極其自然的動作抬頭看飄揚在旗杆上的黃底黑圖朱雀旗,毫無作秀的痕跡,誠摯之情自然:“朱雀軍成軍以來,將士愛民秋毫無犯,為了心中的大義戮力用命,已經有很多兄弟懷着這面旗幟戰死沙場入了土。而現在,燕王偽朝廷不計代價,誓要摧毀咱們的大業,敵眾我寡必又有一番苦戰;若我們失敗了,剛建立的家園將被摧毀,尊嚴將被踐踏淪為罪人,幾年來死傷的將士會失去後續的撫卹照顧……”許多人已經情緒
憤,不待張寧説完就鬧起來了,眾軍譁然,紛紛嚷嚷着要與敵兵決一死戰,捍衞已得的一切。
張寧在行轅門口煽動了一番士氣,便和諸文武進門去了。眾士卒似乎意猶未盡,聚在巡撫行轅外面久久不散。
于謙用不同以往的眼神打量了一番張寧,他還真是第一回領教這樣的鼓動方式。士大夫們寫點揚檄文什麼的很拿手,但比較正式的東西都是用文言,挑動下層士卒無疑對牛彈琴,像張寧這種“演講”式的方式着實很新鮮。不過對張寧自己來説顯然是小事一樁,現代諮詢發達,什麼樣的鼓動言論方式他都見識過。
一行重要的成員先在大堂中上下坐定,張寧初來乍到,于謙要簡略述職。他先遞上一些東西,張寧翻開一看,是幾張地圖和一份奏報。
于謙道:“昨已經報來景德鎮的消息,知縣被殺,官吏和守備帶着當地士紳舉城投降。此事已在意料之中。接下來德興、樂平等城亦不能擋官軍鋒芒,饒州府全數失陷只是遲早的問題。江西巡撫衙門所屬兵力永定營和九江軍不能掌控的地方,都無法抵抗敵軍進
……臣未及時調兵湖東,請王爺看圖上。”他接着説,“南京到九江最近的路線,並非自徽州、饒州抵鄱陽湖,而是沿長江而上。臣專程派人實地打探過這條路,不僅陸上的路平坦易大軍調動,更能水陸並進,用船載運糧草,乃進軍九江的首選之路。我軍不得不防。
敵兵重兵出徽州,按理咱們應該一面防備長江,一面分兵湖東保有諸地。但我軍兵力太少,臣以為不能分兵,而應集中兵力伺機擊敗官軍主力,方能退其進攻。”這些情況于謙之前就在奏報文中寫過了,張寧本身也尊重他實地判斷出的結論,況且事已至此無法改變、現在增援鄱陽湖東岸諸府縣來不及了,於是張寧只能説道:“廷益言之有理,我以為甚妥。”第四百三十二章千帆競過南直隸太平府的大地上,成片耕地中的稻穀已經收割完了。水田裏
出了白晃晃的水面,稻樁點綴在裏面,遠遠看去就好像一盤盤甜白粥灑進了點點芝麻;而有一些田裏則放掉了水,變成了旱田,稻樁被割倒堆在田裏焚燒,處處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