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太初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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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師兄。”此時天剛發白,懸掛在檐沿的燈籠尚未熄滅,尚且亮着橘紅的光芒,但崇武堂裏卻傳來了兵器密集擊的聲音,韓云溪進門一看,卻是楊雲錦的單刀劃出一道道匹練,朝着對手狂風一般捲去,但與之喂招的八師弟鄭雲橋身法輕靈,一邊從容不迫地閃避着,左右手一長一短的兩把劍顯得遊刃有餘地招架着。

韓云溪略微詫異了一下,鄭雲橋是出了名刻苦的,但楊雲錦過去卻是銅鑼不響不見人的,如今看那一身汗水,卻是和八師弟練了好一會了。

兩人見到他停手問好,韓云溪朝兩位師弟點了點頭,也沒説什麼,朝內裏走去,找了一間靜室門一關,外面刀劍之聲立刻輕微起來。他在蒲團上盤腿坐下,修煉起內功來。

內功習成後內力雖然會自行在體內運行,但如果不經常主動修煉,運轉的速度會逐漸緩慢下來,相應的內力的增長也會逐漸停滯不前。

這是內功修煉的特,但還有另外一種特是讓韓云溪這種天賦一般的人絕望的:多練無益。

因為經脈承受不住。

內功修煉不像兵刃拳腳技法,能通過名師指點高手喂招快速增進,除了那些另闢蹊徑的歪門道功法,絕大部分的內功是個循環漸進水到渠成的過程。

每天修煉讓內力運轉速度維持在經脈能承受的最合適範圍內,然後等經脈在內力運轉不息間被錘鍊到適合下一層功法運轉,然後開始衝擊下一層……,再鍛鍊經脈,再衝擊,週而復始。

韓云溪的先天玄陽功在年初突破至第四層,其修煉水平實際上並不緩慢了。母親姜玉瀾雖然訓斥他聲犬馬,但實際上,他的內功修煉從未偷懶過,只要不是與人手或者被其他重要事務阻礙,基本每天早午晚都運行三十週天,讓體內的內力維持最合適的運轉速度。

對於修煉他有足夠的動力:過去是因為追趕前面的兩座大山——大哥與二姐,現在則和此刻的楊雲錦差不多——怕死。

這些年下山走動頻繁起來後,數次險象環生之後,韓云溪非常清楚現在江湖到底惡劣到一個多麼糟糕的狀況了。

蒼南境內各地烽火硝煙四起,七國連年征戰不休,自然連帶着各國的各門各派也深陷戰火中。

而且對於江湖來説,不止有國與國之爭,還有正道魔道之爭,還有門派之爭。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就以太初門為例,雖然地處南唐,靠着南唐勢大得以偏安一隅,所受到的壓力相對較小,但並非就此高枕無憂了。

鐵山門的覆滅就是最好的警示。曾幾何時鐵山門也是和太初門並駕齊驅的大門大派,發展也異常蓬,但隨着南詔邊境潰敗戰火燒到山門腳下後,這些年一直往南詔軍隊送人已經深刻烙上南詔朝廷烙印的鐵山門,連投降的機會都沒有。

太初門這些年也沒少為南唐軍隊培養教習將領,如今南詔的形勢不容樂觀,盤州接壤南詔,吐蕃如果併了南詔,戰火毫無疑問會朝着南唐蔓延過來,太初門是首當其衝。

而就算戰火暫時沒有燒過來,但各國連年征戰導致各種資源消耗加劇,一些重要資源被限制了通,這也變相影響了那些沒有直接參戰門派的生存發展。糧自不必説,赤峯山的耕地比過去擴展了八倍,過去外門弟子和內門弟子一樣是修煉半天休息半天的,現在卻是半天習武半天農活了。

而內門弟子也無法免除影響,為了保障門中的一些物資運輸,他們要比以往更加頻繁在江湖中奔走起來。

過去押一趟鏢面對的是土匪山賊,這些匪徒的組成多數是農民,有三兩個外門弟子隨車押運大多能保證安全。

但現在不一樣了。

韓云溪這次慶州一行就是如此。

太初門的繁盛離不開下面依附的小門小派的供奉,而相應的,太初門也要給予這些宗門幫派援助。

説是宗門幫派,其實一切都是生意。一個月前慶州的鐵掌幫飛鴿傳書太初門,由鐵掌幫經營的糧莊連續兩批貨物被附近突然出現的黑豹寨給劫了。這連年戰亂的年頭,糧食生意是水漲船高,鐵掌幫每年的供奉都在翻倍地增加,與之相對的是太初門派遣到鐵掌幫的外門弟子也隨之增加。

這些外門弟子應對一般匪幫沒有問題,但黑豹寨這種由鐵山門親傳弟子扯起旗號的山賊,又如何是對手?在慶州官兵剿匪不利之後,鐵掌幫不得不向太初門求援,而利益相關,太初門也必須給予援手。

銀子開路,聯合了在黑豹寨手上吃了兩次虧的慶州城剿匪官兵,鐵掌幫的好手,再由韓云溪、楊雲錦對上對方的高手,前後六天時間才把這黑豹寨端平了。

所以韓云溪雖然放縱慾望,但修煉上卻不敢掉以輕心,這事關自己身家命,偏偏他又是個怕死的人。

他修煉天資一般,但思考這些事情的腦子卻異常靈光,深知這樣的環境下,他無法安逸地當他的太初門三公子,出門在外,只有自己的武藝是最值得依仗的。

所以韓云溪對母親的訓斥如此憤懣,因為他並不是不努力,而是母親經常把他與那放眼整個南武林盟也是天之驕子存在的大哥做比較,居然一邊數落他的天資,一邊覺得他並不勤奮。

三十週天運行完畢,吐出一口濁氣後,韓云溪的心情卻異常低落,母親昨的話猶在他耳邊迴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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