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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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她心裏就明白,他們是成不了真正的家人了,至少那時不可以。

至於以後,以後怎麼樣,她怎麼想的,現如今她自己也鬧不清。可無論怎麼樣,他們之間都不該鬧到這個田地,像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非要死哪一個才肯停。

有時人就是這樣固執,刀不劃在自己心口上就不知道疼。

“潼潼。”她伸手想摸摸紀潼蒼白的臉,看他冷不冷,誰知拇指一不留神居然從耳畔蹭下一點不知何時沾上的血痕,心中又是一痛。

“媽是不是真錯了?”她輕聲問。

—半個多小時後梁予辰才回來。

病房門虛掩着,他推開一看,紀潼還睡着沒醒,胡艾華大概是身心俱疲後太累了,趴在紀潼身上陷入了睡。

兩母子也是實在心寬,經歷了這麼大的事還能安然入眠。

不像梁予辰,他是至今沒有穩住神,靈魂還像蕩在空氣裏,等着紀潼醒過來幫他捉魂。

他將紙袋中的拖鞋拿出來擱到地上,又了羽絨服披在繼母身上,轉身去找熱水。等找了幾個紙杯一壺熱水回來胡艾華聽見動靜醒了過來,一抬身外套掉到了地上,扭頭一看,發現是他的衣服,神有些不自在,撿起來拍了拍擱到了一邊。

“回來了?”

“嗯,”梁予辰將手裏的東西放到桌上,“拖鞋我放牀下面了。”她低頭看了一眼,又起身尋了張紙巾來,頓了頓,説:“予辰,麻煩你幫我端杯水過來。”梁予辰便依言將水端過去,站在她身邊。她先是將紙巾團成一團伸到水中蘸了蘸,然後又將兩隻腳擦了一遍,之後才穿上鞋。

到什麼地步都是講究人。

拖鞋很舒服,帶絨的,雖然是貴不到哪兒去,但顯然也挑過選過。胡艾華雙腳踩在鞋裏,心裏也漸漸有了些回暖,喊他坐到自己身邊來。

“過來歇歇吧,不用站着,他還得一段時間才會醒。”梁予辰説:“沒事,我就站着。”與她保持着一段距離。

胡艾華看着他,徐徐嘆了口氣,似乎想説點兒什麼,可沉默半晌終究什麼也沒説,就兩個字:“算了。”兩人一坐一站,目光都注視着同一處,氣氛説不上平和,卻也無甚衝突。

他們就只是兩個關心紀潼的人而已,説有關係也有關係,説沒關係也沒關係。

後來他們關心的人醒了,先是動了動手指,爾後才睜開眼,兩人立刻圍上去。

“潼潼、潼潼?”紀潼麻藥勁兒還沒全過去,第一個看見的是胡艾華,虛弱地張嘴:“媽,我沒死啊……”轉頭又看見梁予辰,定定看了幾秒,慢慢浮現一個笑容:“哥,我真沒死啊……”胡艾華喜極而泣,隔着被子輕輕拍了他一下:“什麼死啊死的掛在嘴邊。”梁予辰緊繃了幾個小時的神經終於鬆懈,臉上的凝肅慢慢溶解:“活得好好的。”還能繼續禍害人間。

説也奇怪,紀潼從小上樹抓鳥下海捉鱉,二十年來摔了無數跤出了無數洋相,光是認識梁予辰以後就被自行車撞、在酒吧摔個好歹兩次,更不用提他還差點兒進湖裏冬泳、爬到梁予辰肩上騎人家脖子,經常嫌自己命太長。

可大約是他太討嫌,連閻王也覺得管教他太費事,每到兇險關頭一律拒收,因此才一次又一次的化險為夷,就像這次一樣。

剛醒來他神狀態一般,眼皮一直耷拉着,有一搭無一搭地跟病牀邊的兩個人説話,兩人也將電視開着,陪他消磨時間,直到可以進食喝水的時候才將他扶起來坐着,那時天已經黑了許久。

真説起來,這一天過得實在足夠戲劇,一會兒你死我活,一會兒母慈子孝,這會兒三個人已經默契地對早上的矛盾絕口不提。

梁予辰給他喂水,他説:“燙。”梁予辰自己嚐了一口:“不燙。”胡艾華繃着臉接過去:“我來吧。”她暫時還看不了這場景。

紀潼後悔得差點兒咬了自己的舌頭,早知道絕不喊燙,燙掉皮也受着。

就這樣暗洶湧刀光劍影了一晚上,好在三人也都沒再有什麼過之舉。到了九點半梁予辰大約是這樣謹慎行事了一整晚實在累了,看了眼表,站起來道:“胡姨,我們該走了,讓潼潼好好休息,明早再來看他。”胡艾華皺眉:“走?我以為晚上可以住在這裏。”手術後頭一個晚上她自然不放心,本是抱了守夜的打算。

“醫院有規定,潼潼這樣的小手術家屬不能留下來陪夜,況且這裏也沒有多餘的牀。”

“那他晚上要上廁所怎麼辦?”

“按呼喚鈴,幾個護士整夜都會值班。”梁予辰背對病牀站着與胡艾華解釋,要帶她出去,上衣後襬卻被一隻手輕輕攥住:“哥,先別走吧,這兒都是女護士。”礙於母親在場説得極其隱晦,不過歸結底是不好意思。

梁予辰卻轉過身,面容平靜得彷彿一點兒也不介意他的胡蘿蔔被人看了去:“規定是這樣,況且醫者仁心,不用多想。”紀潼嘴一癟,兩緊緊抿在一起,眸子一動不動地盯着梁予辰,既有委屈也有怨言,不過終究也沒再説什麼。

“咱們走吧,時間快到了。”梁予辰對胡艾華説,“您回去休息一晚,我也跟老師待一聲,明天幫潼潼拿兩套衣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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