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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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似的相貌和在骨子裏翻湧的血脈都都沒有給予顧遲特別濃厚的牽連,直到看見臭老爸這種傻乎乎的舉止和表情,他才猛地找到了那種能代代相傳的神韻。
他偷瞄了一下鍾從餘的側臉,恍然大悟:“原來深情這種東西也是會遺傳的。”而鍾從餘也彷彿觸到了什麼,突然一抬眼,兩人目光相對,同時對着彼此彎了彎眉眼。
接下來,顧建宇的目光以眼能捕捉到的速度暗沉下來,他端起一旁的水杯灌了大半,再一口氣把所有的結果吐了出來:“她在你兩歲的時候染上了毒,一年多以後,死於……毒/癮發作。”鍾從餘心道:“果然。”顧遲大驚:“什麼!?”
“一驚一乍的幹嘛。”顧建宇皺眉,伸手把兒子那差點掉地上的下巴給合上,“那時候也完全沒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但有什麼辦法啊?沒辦法,我甚至想過幫她或偷或買一些貨回來,但我沒那個本事,也沒那個錢。”顧遲頓了頓,啞聲問道:“是怎麼接觸到的?”
“酒吧。”顧建宇晃了晃手裏的水杯,把視線定在水面之上,眼睜睜地看着被搖晃下去的小氣泡挨個挨個浮出水面,“估計是在酒吧喝酒的時候,不小心被周圍的人把那東西抖進去了。”顧遲:“……好端端的,你們跑那地方去幹嘛?”
“我們不是跑去玩,那種紙醉金的地方有什麼好玩的?”顧建宇説道,“那是工作的地方,我們都是工薪階層,沒什麼高文憑也沒存款,光是白天那些工資
本不夠養活一個家庭和能吃的你,正經工作崗位的效益並不好,每個月發到手的工資剛剛夠還親戚朋友的錢,剩下的連吃飯都不夠用,實在是沒法,我們只好跑去晚上打散工。”
“但……沒去多久就出事了。”那一剎那,顧建宇的神經彷彿被一分為二,第一條在衝當年的自己叫囂着“你瘋了嗎!你幹嘛同意去她去個地方!”,第二條為自己幾十年前的無能為力和來自內心深處的恐懼而懊惱自責。
“如果能重來一次。”顧建宇心道,“我哪怕是把自己累死在各個崗位上,一天二十四小時連軸轉不合眼,也絕不允許這事情的發生。”可惜“如果”是不成立的。
死者也不能復生。
更不會重來。
他清晰地記得,她第一次在無意間/毒回家後,躺在牀上給自己説的第一句話是:“我好像有點難受。”顧建宇當時正在被每個月拮据的開資煩得焦頭爛額,聽到這句話後,只是輕描淡寫地答了一句:“累了,那你早點睡吧。”她支起腦袋看了一眼賬目,鬼使神差地發現:“原來我們家主要的開資來源於晚上的雜活呀。”顧建宇苦笑:“是啊,是我太沒用了,把成家立業想得太簡單。”
“不是你沒用。”她起身走到顧遲身邊坐在下,兩歲小男孩睡相很不雅,成大字攤開還冒鼻泡,她拉過一旁的被子搭在兒子圓滾滾的肚皮上,然後對顧建宇搖搖頭,“是現在這個年代要轉型了,我們運氣不好而已,誰都有在逆境中掙扎的時候,沒事,我陪你。”——他們一直堅信能等到出頭之。
原始的平衡結構開始分崩離析,“自由”
“平等”
“理”的大旗在爛泥
中緩緩升起,社會為了節能減排,把有用的人推着往前走,把沒用的人在一邊,開啓淘汰制度,如果不想點辦法,執意混吃等死下去,總有一天會悄悄地嘎嘣掉。
每個人都在掙扎,每個人都想擺現狀但,但功成名就這檔子事兒,並不是勾勾手指做做白
夢就能手到擒來的,經年的沉澱之下,磨礪和蹉跎了多少的志氣昂揚?頂着大
淘沙往上爬,又有多少人在半中途鬆開了手,選擇繼續糜爛下去?
她也清楚一家三口此時此刻正在走上坡路。
她應該是生活在櫥窗內,被心呵護地雕飾品,一輩子保持着美好。
但實在搞不懂這位緻的人兒腦袋裏到底是哪
筋搭錯了,主動跳下神壇,潛入深淵,摸爬滾打。
子依舊反反覆覆過,沒有起
,也沒有什麼大的波瀾。
直到某一天——顧建宇第一次發現不對勁的時候,也是在晚上下班回家。
那天顧遲發燒,小孩子生病反反覆覆的,很麻煩,還不懂得像大人那樣控制情緒,難受了就只知道哭,活生生地把人琢磨到很晚才控制下來體温,好不容易鬆了口氣,結果在大門鎖孔被旋轉打開那一瞬間,他看見走近來的不是平常那位温柔體貼的子,而是……一位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堪稱鬼魅的惡魔。
她抱着腦袋徒然尖叫:“啊啊啊啊啊——!!!”顧建宇猛地撲過去抓住她四處亂撞的身體,急促地吼道:“怎麼了!到底怎麼了?!”女人説話的舌頭彷彿都沒法縷直,顫顫巍巍的吐出一些字眼:“給我……我要……快給我,我要死了!聽到沒有我要死了!好難受!我真的好難受啊!!!”聲音很大,針扎似的刺
着耳膜。
顧建宇也在這一瞬間猛然明白過來。
——毒品!
那些隱藏在燈紅酒綠下的白殺手,把刀刃對準了這位温柔的人,再無情斬落!
可現在已經為時已晚。
顧遲被吵醒了,光着腳丫“噠噠噠”地跑出門,在看見這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