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冉閔的情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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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o章冉閔的情(二)久久久久,被冉閔緊緊摟在懷中的陳容,搖了搖頭。

她是在對自己搖頭。

陳容搖着頭,低低,輕輕地問道:“那陳微呢?”其實她不問也知道他的回答,可她還是想問一問。

冉閔伸手扯下她的道姑髻,任她秀披滿肩膀。撫着這黑緞一般的烏,他回答道:“陳微?”冉閔忍不住蹙了蹙眉,耐心地勸道:“她不過是一個妾室,妨礙不到你什麼,再説,她一個弱質女子,依賴我信任我愛慕我,若是無端見棄,會活不下去的。”頓了頓,他終是為她讓了些步“如果你實在不喜,以後我只把你帶在身邊。”這便是這個男人最大的讓步。

陳容冷冷一笑,慢慢扯開了他抱着她的雙臂。

兩世為人,她真的瞭解這個男人,他永遠會屈服於弱女子的眼淚之下。就算他説他愛她,他也不會捨棄會眼淚汪汪地望着他,乞憐地愛着他的陳微。

更何況,除了陳微,還會有越來越多的李微吳微出現…。。那些女人,有的真軟弱,有的是偽裝的軟弱,她們前仆後繼的來,前一世時,她們因為陳容的出身和不被寵愛而蔑視她,算計她。這一世,她已**於他人,她們會牢牢抓住這一點,不厭其煩地在後院中製造烽火,製造言,直到她忍不住出手。

雖然陳容不會輸,可她真是厭倦了那種生活。如果嫁過去,是一個人被扔在老屋舊巷裏度,那還可以忍受。可看他現在這樣子,必定會把自己帶在身邊。…更重要的是,冉閔這人是梟雄,梟雄者,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而陳容,這一生先是失心於他人,再是**於他人,這將會是他心頭的一毒刺。毒刺埋久了,身邊告狀的人多了,説不定哪天他忍無可忍,便親手拔掉她這個毒瘤她想,她這樣的女人,是真的真的只適合孤單…便這般與雲和月相伴,便這般一個人守着落,幸運的話,也許可以活着見到自己白頭。

冉閔覺到了懷中女人的冷漠,覺到了她動作中的排斥他臉頰上的肌劇烈地跳動了幾下。

幾乎是突然的,他把陳容一推,在推得她向後踉蹌跌出幾步後,他昂起頭,居高臨下地盯着她。

盯着盯着,他薄net一扯,冷冷問道:“陳氏阿容,如果我休了陳微,你便會跟我走?”語氣中,有被強迫,被迫着妥協的怒火。

面對他的怒火,陳容卻是搖了搖頭。她輕輕一笑,垂着眉眼躲開他的眼,説道:“不,不管如何,我也不會跟你走。”説罷,她轉過身去,振了振衣袖,她笑得很閒適“我現在過得很好,將軍,我不會跟你走。”她剛走出一步,頸部衣襟被扯,整個人被冉閔倒拖回來。

冉閔低下頭,一瞬不瞬的,陰沉地盯着她。

幾乎是突然的,冉閔説道:“既如此,我會在觀中多留幾。”這不是情話這絕對不是情話陳容剛剛一怔,轉眼瞳孔猛然擴大,她反地大叫道:“不要”冉閔冷笑起來,他如狼一樣的盯着她,問道:“為什麼不要?”陳容白着臉,嘴net微張,卻説不出話來。

她瞭解這個男人,他留在觀中,不是在等自己回心轉意,而是在等王弘。他對王弘動了殺心在心臟急劇縮緊時,陳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對自己説道:這裏是建康,整個觀裏的人,又都是王弘的人,冉閔武力再強,也是動不了王弘的。

她又想道:冉閔雖然令得胡人聞風喪膽,可在晉人眼中,他卻是個出身不高,連姓氏也給改了的漢。他來到這裏,借不了勢,也必定不能帶太多的兵,實不足為懼。

這樣想,只能讓她稍稍安靜下來。她知道,冉閔神勇蓋世,他如果真的豁出去要殺一個人,就算是皇帝他也殺得了當下,陳容轉過頭看向前方。

冉閔薄net成線,一股説不出的複雜情緒湧上心頭。望着她細的脖子,有那麼一瞬間,他很想狠狠地掐下去,便這麼把這個亂了自己的心,又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無‮婦情‬人給殺了可那個念頭浮出的同時,還會湧出另一股衝動。他想把她摟在懷中,繼續求着她,告訴她,自己願意殺了陳微,只要她與他一道離去。

這兩種念頭天人戰着,令得他的拳頭鬆了又緊,緊了又松,令得他臉孔上的肌,跳了又跳。

這時,陳容已背對着他,望着下面雲霧纏繞的山谷。她輕輕一笑,突然説道:“將軍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麼要出家麼?阿容還不曾回答呢。”陳容垂下雙眸,俯視着山谷中的雲霧變幻,慢慢説道:“我選擇出家,是因為我這人,身份太卑微,渴求卻是太多。明明出身卑微,長相不好,明明父兄無靠,一無所有,卻總是想獨佔男人的寵愛。”她回眸瞟向冉閔,笑容淡淡“將軍難道沒有現麼?你與我,實是同一類人。我們都是那種如果擁有,便要擁有一個人的全部,否則,這顆心啊,縱使到了老,也會卡着一刺,痛苦得緊。”冉閔聽到這裏,冷冷説道:“阿容對我,當真瞭解得緊。”陳容聽到了他語氣中的嘲諷,卻是不在意地笑了笑。

她轉過頭看向前方,喃喃説道:“我**於王七郎,並不是被他所強…而是那見到將軍納了陳微,恍惚失落之時,衝動放縱下,我自薦枕蓆的結果。”一言吐出,冉閔臉刷地變得鐵青。他沉沉地盯着陳容,頰側的肌不停跳動。他雙手伸出,扣向陳容的頸項,可那手在靠近她時,又顫抖着,不受控制地來到她背心。

他只要輕輕一掌,這個不知羞恥,不知好歹的婦人便會跌落山谷,屍骨不存這時,陳容依然望着山谷中,她似乎不知道身後的冉閔,已沉冷的,殺氣騰騰地伸出了手。

望着那雲霧聚散,陳容的聲音還在輕輕飄來“我**於他,他許我貴妾之位。然而阿容知道,我這人太貪太毒。我既愛他,便無法容忍他還要娶,無法容忍有一天,會有個主母騎在我的頭上指手劃腳…。在琅琊王氏那樣的大家族中,我無法容忍的後果,必是自取滅亡。”説到這裏,陳容笑一笑,低啞地續道:“將軍你想,既然遲早是死,我為什麼要讓他對我恩義兩絕後死去呢?不如趁他對我有愧,有情,有義時,我自絕而去。這樣,我便是死了,他也會念我一生的。”説到這裏,她吃吃笑了起來。

笑了幾聲,陳容喃喃説道:“可惜,我沒有死成。既然死不成,那就出家吧。因此,我一直盼着,一直渴望着,算計着…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要如何才能見到陛下,如何才能向陛下提出這個要求,又得到他的允可。”在陳容的身後,冉閔久久久久,都沒有動作。

他收回雙手,木然的,僵硬地瞪着陳容,直到她把話説完了,直到四周人語聲漸響,他才沉沉説道:“你便這麼戀着他?”背對着他的陳容歪了歪頭,漫不經心地輕笑道:“戀他?不是,我最戀的是自己。我只是想讓這個風華無雙的男人,因為一生都得不到我,便一生都記着我。”她説到這裏,也不回頭,懶洋洋地笑道:“將軍不殺我了麼?那我可要走了。”説罷,她衣袖一甩,便這般扭着肢,娉娉婷婷地走向左側小路中。

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她的身後,沒有腳步聲傳來。

也不知走了多久,平嫗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女郎,噫,怎地臉這般蒼白?”這聲驚噫,令得陳容停止了僵硬的腳步。

她抬頭看向平嫗。

看了一眼,陳容慢慢回過頭去。

視野中,人影來去,但是那個高大軒昂的男人卻不在。

不知不覺中,陳容伸袖拭了拭額頭上的冷汗…只希望剛才這番話,使得冉閔覺得,為了自己這樣的婦人,冒險行刺王弘實是一件不划算的事。

其實陳容也知道,冉閔是梟雄,他在權衡利弊後,未必便會去殺王弘。只是她不願冒這個險,她想做得更穩妥一些。至於她自己,這一生也就這樣了,死和活,其實沒多大的區別。

山峯上,冉閔目送着陳容一步一步離去。

他站得筆直,額頭上的紅抹帶,在夜風中飄dang着,風吹起他的衣袍獵獵作響。

夜風很大,也很寒冷…一如他眸光那樣的寒冷。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夜風中,宛如一座千年不化的雕像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動了,他慢慢地彎下,慢慢地伸出右手,重重地按在口上那裏,有一種難以言狀的絞悶在噬着他的心臟,在絞着他的胃,在令得他的咽中泛着酸水,在令得他窒息得不過氣來他重重地閉上了雙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薄net微動,喃喃説道:“應該殺了這個婦人的”聲音很輕,這是對自己的低語。

可是,這低語聲剛吹入夜風中,他便苦笑起來。

苦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突然的,他放聲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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