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然: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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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窗裏的媛媛揮手與那個男子道別,那一刻她顯得那麼遙遠,而我望着自己小時候的新娘,發出慘烈的大笑。

那些小時候土匪啊伴郎啊歡呼啊的記憶開始混亂。我抬頭仰視心中女神的虔誠的樣子,媛媛摟住我的説喜歡我——的名字時調皮的樣子,都隨着窗外景物的飛速倒開始浮現。

媛媛,你就真的那麼渴望成為一個女人嗎?

11∶47洛木眼裏有點點淚光我自始至終也只見過易燃一面,那個用一週時間輕易勾走媛媛的男子,他那頭火紅的頭髮讓我想起出生時血的河面,是那麼準確地灼傷我的要害。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選擇做像他那樣的男人。

11∶47洛木表情呆滯,我深了一口氣説:你錯了,你不止一次見到易燃。

是的,我就是易燃。

你所謂的我這種男人,不值得羨慕。

我想男人一般都會不止一肋骨。譬如我的左肋堅硬得讓我心碎,她叫張靜寧。右肋是軟肋:may。

may就是媛媛,她的網名。

在遇上may之前,我與張靜寧已經分手。但我就像一個揹負了十世罪孽的受難者,對以前那些温馨的子的記憶如同前世附加在我身上的罪惡般越墮越深。

我忘不了那個折磨了我近五年最終卻破碎的夢想:我要左手擁着我的戀人,右手擁着我的兄弟,在那處我的父親與母親年輕時時常約會的地方臨風而歌。

我是個離異家庭的孩子,我對現在的繼母有着本能的厭惡,我渴望有天母親能回到身邊,而她年輕時與父親約會的地方是我惟一的寄託。

我最好的朋友明浩"替"我實現了自己多年的夢想:他一手摟着張靜寧一手擁住我,在那處山崖上對着夕陽西下肆無忌憚地歌唱。

而我在歌聲裏,看着自己夢想的碎片飄逝在那片血的雲彩裏。

一個男人的嫉恨也由此而生。當天晚上我與明浩烈地爭吵,最後以我搬起那台15英寸的電腦顯示屏砸在他頭上的憤怒結束。

醫院裏看望明浩的張靜寧對我冷若冰霜,那一天我徹夜上網,第二天我戴隱形眼鏡去上課時出了個那麼令我傷的麻煩:我忘了自己不會戴隱形眼鏡,以前的子裏都是張靜寧一邊輕輕地吹我眼睛一邊哄着戴上的,而現在…

我吼了句:她媽的就不信沒有你張靜寧老子不行!

強行將那片晶瑩的小鏡片向眼裏抵,當鏡片觸到視網膜時,我的眼淚泉湧而出。

那天我沒去上課,蒙着血紅的眼睛,發了狂地找網上的人亂侃。當那個名字叫may的女子頭像開始閃着光出現在我的qq上時,我不知道故事會這樣發展下去。

11∶53驚詫的顏開始從洛木的瞳孔裏逝,平靜的面容開始顯示出一個男人應有的理

如果我不知道明浩揹着張靜寧妄圖與may進行暗箱作,我不會採取那樣進的手段。

當may與我談話間都透着明浩的影子,我就知道了明浩又開始了他新一輪的獵豔。

我沒有告訴張靜寧。

這是新的一場戰爭,我將以一個男人的最後尊嚴捍衞起碼的顏面,同樣的事情,我絕不會讓它第二次發生!

在吊盡may的胃口後,她終於忍不住從另一個城市跑來見我。説實話,may的漂亮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夜午‬時賓館房間的氣氛變得曖昧不清,暗紫投影裏的may又如此嫵媚。我受到面前這個稚的女子散出的飢渴氣息,拒還

我是在聽見may手機裏明浩的聲音時爆發的,那一刻我鼓着眼睛兇悍得像頭野獸。手機被我啪的一聲狠狠關上,明浩聲音的嘎然而止讓我到快意。

我反鎖房門開始盡情撕扯天邊的雲彩,may的反抗起我更大的慾望。

那一天當我高高在上地俯視一臉濛的may,心裏暗暗説明浩這次你輸了時;當may不停擺動着她紛亂的頭髮沉溺在她自己充實的快意裏大聲地叫喊時;我們誰也不知道窗外的雨夜裏,有個叫洛木的男子在苦苦地尋找他丟失的戀人。

後來may總喜歡説為什麼會碰上我這麼個冤家,她的男朋友等了那麼多年也沒得到她,可我一見面就把她佔有了。

我輕輕撥着她耳邊的頭髮,説:你的男朋友太純了,太純的男子不叫男人,叫男生。而我們的相遇早已註定,因為在億萬年前,這一幕就已發生,我們現在是一種折,重演另外一個星球或空間裏曾發生的故事。

我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喜歡開始扯淡了。

may似懂非懂地望着我,説也許吧。

此時窗外酒吧裏又傳來朴樹婉轉回折的輕:這是一個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

有一種女嬰睡時發出的夢囈般的純柔,讓人覺夜裏微微盪漾着温馨燈光的平靜水面。

may問我:為什麼這是個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

我突然想起張靜寧那張永遠讓我心疼的臉,説:因為你不能停留太久在我的世界。你應該回到你男朋友身邊,他才是真正愛你的人。

may略顯驚訝地看着我,並無太大意外:我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

她起身推開窗户,看着外面燈火輝煌的路街:我知道遲早會有這一天,一個讓我依戀的人會站在面前讓我到咫尺天涯。易燃,你知道麼,我一直等着你説這句話。

我一時羞愧難當,並且無所適從。

may倚窗回望:我知道,我知道你並不愛我,我也曾告誡自己不要嘗試去擁有你,但是我欺騙不了自己,有時我想,就讓我愛着你吧,愛到哪天你開始厭倦了,我們就分手,沒有誰對誰錯。

我開始不安,may的言語讓我悸動起來,想説什麼,卻無從開口。而她卻繼續:我會記得,你讓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一次變得充實,而我的男朋友雖然愛我,但他始終只能作為一個不解風情的孩子,在温暖的時候笑得那樣甜,在失去的時候哭得那樣純真。

我再也忍不住跑過去抱住她,低頭望着這個依偎在我懷裏的女人,一種叫動的東西噴薄在我視線裏變得水氣蒙空。我説may:如果我沒有遇見張靜寧,你將是我此生的惟一。

may緊緊抱了我一下,然後推開我,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門關上的餘音迴響,我呆在這個孤獨的空間裏,在重歸寂寞的剎那,看見地板上有兩顆閃光的淚珠。

12∶00鐘塔響起,2004年帶着滿腔憤怒從我們身邊開走,洛木木然:原來她一直把我當個孩子。

我拍拍他的肩指着震動的鐘塔説:你現在已經不是個孩子了,洛木,2004年是個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2005年也不過是個匆匆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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