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幫與不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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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何身份?”洛織錦疑惑地看他,只是無論怎麼看,卻都是書生模樣,一襲布衣。

“實不相瞞,我便在織造局做事。”他説着話,卻又嘆了口氣。

“原來是官家人。”洛織錦似笑非笑。

看他樣子就知道不是江湖中人,如今看來,果不其然。

看她那表情,舒夜閣倒真猜不出她心裏所想為何,只是覺得出,她那“官家人”三字一出,彷彿明顯地同她拉出一段距離似的。

這種覺,讓他相當不喜歡。

“洛姑娘何必分得那麼清楚?即便我身在官家,那又如何?”他朝她看去,分明地一抹無奈。

“官家又何必鍈江湖這趟渾水?天衣聖手雖然有名,但是官家有權有勢,又豈會找不出一個勝過天衣聖手的人?”洛織錦盈盈一笑“如此的話,官家也未免太妄自菲薄了。”

“難道洛姑娘忍心看着其他人也如剛才那老夫弱女一般受人欺負?”舒夜閣抬眸看着她“不是都説江湖中人路見不平便會拔刀相助嗎?”洛織錦落落一笑“舒公子,你從哪裏聽來的這麼多江湖中事?所謂三人成虎,你聽來的這江湖只怕早已經不是我們的江湖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説的倒也是實情,但是江湖終究是江湖,沒有人願意跟官家人過不去,原本就不是生活在同一個世界裏的人,何苦跟彼此過不去?

所謂官字兩張口,沒必要跟他們結上樑子,到時候只怕真的是有理也説不清了。

“洛姑娘,”舒夜閣見她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頓時着起急來,深施一禮,誠懇開口“還求你多方打聽查探天衣聖手的下落,在下先替其他織錦匠人念姑娘的大恩了。”

“公子又何必多禮?”洛織錦忙攔住了他,皺眉默然了片刻“即便我知道天衣聖手的下落,也不能保證她一定會答應幫你,你何必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天衣聖手的身上?”

“不管答應不答應,總是一個希望不是?”舒夜閣苦笑一聲“抱着最壞的打算,儘自己最大的努力…除了這樣,我不知道還能做什麼?”燈光明滅,洛織錦看着面前皺眉抿的男子,他的神有説不出來的認真,即便隱隱有些失望,但是卻依舊堅持。

洛織錦沉半天,卻再次出言調侃:“你莫不是怕皇帝怪罪下來,到時候你擔待不起?”舒夜閣無奈一笑“只怕擔待不起的不止我一個人,我們織造局的人,幾乎每個人都有家室之累,若是真受牽連,我又能有什麼方法?”洛織錦見他如此,倒也不好再説什麼。

不是她自私,只是她不想沈如衣為難而已。

如衣做那些東西原本是為了打發時間而已,誰知道會成為他人口中的天衣聖手,雖然沈大叔是侍令人,但是如衣卻不會功夫,當年好多人為了找天衣聖手這棵搖錢樹費了許多工夫,她好不容易才幫如衣隱瞞了下去,若是現在如衣的身份,只怕沈家又要招來不少麻煩,昔與沈大叔結上樑子的人,只怕會藉機找事,她又不能整守在沈家,所以她決不能冒這個險。

而且,除了此刻她間那方錦帶,如衣也已經好久沒有動針了。

洛織錦心下既然做此打算,所以也不再跟舒夜閣客套“不好意思,不是我不想幫,而是我覺得沒那個必要。這天下間,必然有那能工巧匠做得出你們那位美人娘娘想要的東西,再不然,你們何不求皇帝消停了這麼荒誕的舉動不是更好?”她拱手一笑“失禮,我想我也該告辭了。”

“洛姑娘…”舒夜閣急着喊了她一句,但是卻見她頭也不回,果真大步離去了。

他心下頓時黯然,一半為了他請她幫忙的事被拒絕,一半是為了她就此離去。

只是…

舒夜閣微微皺起了眉,她為何不願意幫他?

既然她肯出手救人,也就説明了她對於官兵找到藉口擾民的舉動本看不下去,但是為何她卻又不肯幫他找到天衣聖手?

聽她語氣,她本就不想幫他去找天衣聖手…

為什麼會是這樣?

這中間一定有什麼關聯是他所不清楚的,而那個原因則直接導致了她不願意幫他。

只是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呢?

舒夜閣一時皺眉一時出神,但是終究無法尋得一毫蛛絲馬跡,最後也只好無奈離去。

洛織錦離開之後便準備回沈家,只是她在回去的途中,發現自己遇到了一個“故人”夜如墨,月朗星稀,那人大咧咧地坐在某間房頂上方,一身寬大長衫,在月下映出微白的光,長髮隨便披在身後,如夜般絲絲分明,只是臉上依舊蒙着那張看不出真正面容的面具。月光之下,他似是微微笑了一笑,倒讓洛織錦吃了一驚。

那人卻笑出聲來“美麗的姑娘,被我嚇倒了?”

“藏頭尾,裝模作樣。”洛織錦沒好氣地開口。

她就是不喜歡這樣故玄虛的人,何必如此做派?

“你是想要知道我長什麼模樣嗎?”那人身子微微一歪,依舊斜肘杵在那房頂之上,言辭中笑意微微。

“你若願意摘下你臉上那張面具,自然甚好。”洛織錦就站在那裏,沒有立即上去和他手的打算。

“那麼…你可看仔細了。”那人笑了一笑,突然自己向面上一探。

洛織錦看得端正分明,那人面具之下———赫然又是一張面具。

她冷眼掃過去“你消遣我?”

“豈敢豈敢,”那人笑嘻嘻地開口“只為博得姑娘紅顏一笑而已。”笑?

她能笑得出來才真的見鬼呢!

洛織錦實在不明白這人想做什麼,見他似乎並沒有惡意,遂冷冷抱拳“既然沒事,就此告辭。”

“美麗的姑娘,我今可是特意來找你,何必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那人儀態疏狂,隨手朝身後一抄,摸出一把古琴來橫在膝上“不如,就由我彈首曲子消了姑娘的怨氣如何?”他説完後也不管人家答應不答應,兀自伸指拂過琴絃,眸中含笑看着她,徑直彈了起來。

洛織錦站在那裏只聽了小小一段,便聽出他所奏的是一曲《蒹葭》“蒹葭蒼蒼,白為霜,所謂伊人,在天一方。溯回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她雖然不大通音律,但是這隻曲子卻聽羅宣悼念亡的時候彈過,是以一聽就辨認了出來,不由微微側首,認真地看了那人兩眼。

她記得沈如衣同她説過,《蒹葭》的琴韻纏綿悱惻,充滿了思慕之情,是男子愛慕女子的心情表白,只是…

這人如今彈來,卻是為何?

是以她又略站了一站,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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