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殺子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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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有什麼稀奇?”商小雯道:“你沒聽遊老人家説,他每次打這裏經過,總要摸進去偷喝她半壇麼。”商紫雯還是搖着頭道:“不對…”商小雯急道:“我的大小姐,你到底要不要進去?偷一罈酒,不要煞費心機的去推詳個老半天,你沒和我一起來,我早就抱着酒罈子回到廟裏去啦。”商紫雯看了她一眼,道:“你就是急子,像你這樣
躁躁,不僨事才怪。”商小雯道:“像你這樣子,慢
的,只怕到八十歲才會養兒子呢。”
“你…”商紫雯被她説得粉臉一紅,要待發作。商小雯早已“咭”的一聲輕笑,身子一扭,像一陣風般逃了開去。不,她雙足一點,人如飛鳥投林,像一縷煙般往第三家的牆邊掠去,一下就隱入暗處,失去了她的蹤影。
商紫雯來不及喝阻,但看着妹子的身法,心中不點頭,妹子只不過是閉眼老婆婆的記名弟子,經老婆婆指點,也不過三個月光景,輕功造詣,就比從前
進了不知多少。她不放心妹子一個人涉險,也立即跟着過去。
這第三家是一幢古老的房屋,雖然座落在村子裏,牆外還有一片黃泥的空地,圍牆不高,此時三更已過,四更不到,主人自然正在夢鄉之中。她略為瞻顧,輕輕越過牆門,躍落庭中,這不過前後腳的功夫,商小雯早已走得不知去向。
庭院不大,左右各種着一棵大可合抱的桑樹。一排三間平房,左首還有一條狹小園地,種着青菜,可以通向後院。商紫雯心知小雯已經搶先往後面去了,正待跟去。只聽屋中響起一個老婆子的聲音叫道:“媳婦兒,外面好像颳風啦,你窗户關好了沒有,別叫大寶招了涼。”接着另一個婦人聲音接口道:“婆婆,外面沒有颳風呀,那只是有兩片樹葉子飄落下來,你老人家睡吧。”商紫雯心頭登時一驚,這婆媳二人好靈的耳朵,自己和小雯飛落牆內,都瞞不過她們,還好她們只當作了樹葉。
只聽那老婆子又道:“上了年紀的人,下半夜就睡不安穩,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往耳朵裏直鑽。”婦人聲音道:“婆婆,現在還不到四更天,你老人家再睡一會咯。”商紫雯不敢大意,悄悄從菜畦間繞了過去。
轉到後院,那是一個小天井,也有一排三間,中間一間,很淺狹,放了一座石磨,兩邊各有一道門户,門都沒關,右首是廚房,左邊是柴房。她放輕腳步,跨進中間一間,依然不見妹子的影子,也沒聽到一點聲音,不暗自忖道:“這丫頭搶在自己前面進來,人會到哪裏去了呢?”心中想着,先探首朝左首門內張望了一眼,柴房裏一片黝黑,堆滿了一捆捆的稻草,不像是放酒所在。這就轉向右首廚房,跨進門才發現廚房很大,除了一座磚砌的大灶,靠北首窗下,還有一張板桌,和兩條板凳,左首靠壁處是一座碗櫥,櫥邊還有一道門户,木門敞開着。
商紫雯想起遊老人家説過:“他家的酒,都放在廚房隔壁,找到廚房,就找到了。”這三間房,相當深廣,只要看廚房有這麼大,就可以想到了,中間的磨房,很淺很狹,可見磨房後面有很大的一間,正是藏酒之處了。心念一動,這就很快的閃了過去。跨進門,鼻子就聞到一股濃重的酒香,黑暗之中,但見這間酒房果然堆放着許多酒罈,而且一罈罈的疊得比人高。
商紫雯凝足目力,才發現妹子在進門右首的牆角邊,倚牆而立,心中覺得奇怪,忍不住低聲叫道:“小雯,你怎麼了?”商小雯不言不動,站在那裏,生似沒有聽到一般。
商紫雯心中不由一驚,迅快忖道:“莫非她着了人家的道?”急忙走到面前,只見商小雯閉着眼睛好像睡了,濃重的酒氣,就是從她口中噴出來的,心中更覺奇怪,暗自忖道:“妹子向來不會喝酒,當然不會偷酒喝的,怎麼會喝醉了呢?”就在此時,她覺得身後似有微風一颯,心頭不覺一動,急忙一個旋身,轉了過去。
她這一轉身過去,才發現自己身後,已經多了一個白髮婆婆,黑暗中,她一雙眼,就像兩點星星一般,直注着自己,冷然道:“你們兩個丫頭,膽子不小,你們進來之時,者身已經警告過你們了,還敢潛入我宅裏來。”商紫雯略為躬身道:“前輩果然功力過人,舍妹大概是被前輩制住了?”白髮老婆婆冷聲道:“她敢來偷老身藏酒,老身就灌了她一碗陳酒,她是被醉倒了。”説到這裏,忽然臉一沉,哼道:“你們既然敢來,想必學過幾招,老婆婆有個規定,只要能夠接得住我三招,或者能喝下我老婆子三碗陳酒不醉,都可以自由離去,老婆子讓你自己挑選。”商紫雯道:“老婆婆…”白髮老婆婆截着她的話頭,説道:“不用多説,舍此之外,説也沒用。”商紫雯心中忖道:“這老婆婆好生怪癖?”她暗自尋思,妹子雖然不會喝酒,但一個練習內功的人,就算不會喝酒,喝上幾碗,也絕不致於醉得不省人事。從她口氣聽來,她的三碗陳酒,和三招武功並列,一定十分厲害了,自己也不會飲酒,還是接她三招的好。
白髮老婆婆看她沉不語,催道:“你想好了沒有?”商紫雯道:“老婆婆功力深厚…”白髮老婆婆截然道:“不用説這些廢話,你選擇哪一樣,就直接了當的説出來。”商紫雯道:“晚輩那就選擇接老婆婆三招好了。”白髮老婆婆點頭道:“好,你小心,那我就要出手了。”
“且慢。”商紫雯道:“老婆婆就要在這裏賜教麼?”白髮老婆婆道:“只要有一步迥旋,就可動手,你嫌這裏地方不夠大?”商紫雯道:“只是舍妹…”白髮老婆婆不耐的道:“只要你接得下老婆子三招,我會給她一粒解酒丸,讓她隨你回去。”商紫雯道:“那就多謝老婆婆了。”
“不用謝得這麼早。”白髮老婆婆哼了一聲,道:“你接着了,第一招。”喝聲出口,右手突然平伸,朝商紫雯纖橫掃過來,—指風颯然如刀,出手第一招,正是華山派“飛雲掌法”中“華嶽
雲”你如果出手硬封,他就可以迅速變為“嵐煙
霞”以五指飛彈,施展“穿雲指法”像飛瀑驚濤,一下可以點你七八處
道,這一手,正是“飛雲掌”
奧之處。
她自幼得乃父教導,自然識得厲害,這就迅快後退半步身形微蹲,左手橫如託,右手五指輕舒,從下往上,疾託對方手腕。這一招她使的也是“飛雲掌法”叫做“仙人掌上玉芙蓉”乃是專門化解“華嶽
雲”的手法。
白髮老婆婆口中嘿了一聲,右手一縮再仲,喝道:“第二招。”突然五指一斂,朝商紫雯當頭疾落。
商紫雯當然認得她這一招是“南峯落雁”五指如雁斂翼,若是被她中,別説人的頭蓋骨,只怕連山石也可以一
兩半。她看她兩招使的都是本門手法,心中暗自嘀咕:“不知這老婆婆和本門有什麼淵源?”一面急忙身形輕旋,右手五指張如龍爪,手腕轉動,朝頭上筆直伸起。這是一記“蒼龍九轉”也正是化解“南峯落雁”的招法。
白髮老婆婆這一記“南峯落雁”剛施展到一半,看到商紫雯使出“蒼龍九轉”來,她下的手勢,忽然停在半空,冷笑—聲道:“小丫頭,你可知道這一招如果接實,你這條手臂,九轉下來,就得被老身震為九截了。”商紫雯説道:“這是老婆婆功力勝過晚輩之處,但晚輩只有使這一招,才能化解老婆婆的“南峯落雁””白髮老婆婆臉
異樣難看,哼道:“你是華山門下了,想不到堂堂華山派的弟子,竟然也投靠了太陰教,好,老婆子看在歷代祖師份上,前兩招就算放你一馬,這第三招,老身可不再留情了。”話聲一落,正待出手。
商紫雯急忙喊道:“老婆婆慢點。”白髮老婆婆凜然道:“他們知道老身是華山派的人,所以才派你來的,你還有何説?”商紫雯道:“晚輩不是太陰教的人。”
“你不是太陰教的人?”白髮老婆婆目異光,冷聲道:“那你是什麼人門下,來此何事?”商紫雯到了此時,已知笑面神丐要自己姐妹前來,可能就是因自己是華山門下的關係了,但不知此行究是為了何事?這就躬身道:“晚輩商紫雯…”她剛説出“商紫雯”三字,白髮老婆婆目光一亮,問道:“你姓商,商翰飛是你什麼人?”商紫雯躬身道:“老婆婆説的乃是家父。”白髮老婆婆神
稍霽,問道:“來此作甚?”商紫雯粉臉一紅,説道:“晚輩是奉命偷酒來的。”
“偷酒?”白髮老婆婆剛霽的神,不
又寒了下來,沉聲道:“你爹既然知道老身在此,不親自前來見我,居然叫你姐妹來偷酒,真是豈有此理。”商紫雯聽她口氣,這位老婆婆的輩份,顯然比爹還高了,一面躬身道:“老婆婆誤會了…”白髮老婆婆年歲雖大,竟是個火爆脾氣,沒待她説完,就截然哼道:“我哪裏誤會了?”商紫雯道:“晚輩姐妹是笑面神丐遊老人家要我們來的。”
“笑面神丐?”白髮老婆婆臉上有了驚疑之,問道:“遊老人家還在人世?”商紫雯躬身道:“是的。”白髮老婆婆道:“遊老人家怎麼會要你們來偷酒的?”商紫雯道:“這次為了挽救武林浩劫,聯合各大門派,進剿太陰教。都是遊老人家在暗中策動,如今大家都在西高廟,因為廟裏不備葷酒,遊老人家心一動,就要晚輩到這裏來偷…”她説到“偷”字,粉臉不
又紅了起來。
白髮者婆婆忽然笑了起來,説道:“你怎不早説?”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青瓷小瓶,傾了一粒白藥丸,納入商小雯口中,舉手在她肩上拂了一下。
商小雯果然立時清醒起來,口中“啊”了一聲,睜眼道:“我不喝。”原來她這句話,是被白髮老婆婆抓住她脖子,灌下一碗酒去之時,在喉嚨裏,一直沒説出來,這時酒醉一醒,第一句話,就是方才要叫出來的話了。
商紫雯喝道:“小雯,快見過老婆婆。”商小雯眼睛轉動,但她剛清醒過來,但酒房中一片黝黑,自然看不清楚,而且她方才被人灌酒,也沒看清楚對方的人,聞言問道:“姐姐,你在哪裏?”白髮老婆婆道:“這裏大暗了,你們到外面來。”外面廚房中忽然亮起了燈光,一個婦人聲音接口道:“婆婆,我已經把燈點上了。”白髮婆婆引着兩人退出酒房,板桌上果然點燃起了油盞。
一個青衣婦人含笑站在桌邊,看她年齡,約莫四十出頭,皮膚白皙,年輕時候,一定是個美人胎子。白髮老婆婆含笑道:“這是老身的媳婦翠娘。”一面指着商紫雯姐妹説道:“這兩姐妹是咱們華山派商掌門人的女兒。”青衣婦女頷首笑道:“二位姑娘請坐。”商紫雯道:“老婆婆,晚輩還不知你老人家的輩份,該當如何稱呼呢?”白髮老婆婆笑道:“算起來你娘就是老身的師侄,你們就叫老身婆婆好了,我媳婦,你們就叫她聲嬸孃吧。”商紫雯、小雯連忙拜了下去,口中説道:“晚輩拜見婆婆。”白髮老婆婆雙手把兩人拉了起來,笑道:“嘴裏叫就好了,何用行此大禮。”商紫雯、小雯站起身,又朝青衣婦人襝衽為禮,叫了聲:“嬸孃。”青衣婦人笑着道:“兩位姑娘快坐了好説。”白髮老婆婆已經拉開了板凳,坐了下來,説道:“遊老人家要你們來這裏偷酒,可曾代過你們什麼嗎?”商小雯跟着在邊上一張板凳坐下,抬頭道:“姐姐,婆婆要我們坐下來説呢?”商紫雯回身道:“嬸孃,你也請坐咯。”青衣婦人含笑道:“兩位姑娘請坐,我還要回房照顧小孩去。”白髮老婆婆道:“那你就去吧。”青衣婦人朝兩人點點頭,回身往外行去。
商紫雯和妹子並肩坐下,説道:“遊老人家並沒有代晚輩什麼呀。”白髮老婆婆説道:“你方才説你們一行人是圍剿太陰教來的,現在住在西高廟,是不是人手還沒等齊呢?”商紫雯道:“這倒不是。”她把眾人中毒之事,大略説了一遍。
白髮老婆婆忽然咧嘴一笑道:“這就對了。”沒待商紫雯姐妹開口,接着笑了笑道:“遊老人家要你們來,雖沒代什麼,老身倒可以猜到三分了。”商小雯奇道:“婆婆,你老人家猜到什麼了呢?”白髮老婆婆笑道:“遊老人家的意思,老身自然知道,第一、老身的老伴,昔年人稱終南醉叟、善於釀酒,他遍歷五嶽名門,採了不少靈藥異材,泡了兩壇藥酒,取名叫做“功力酒”據他説,練武的人,如果真氣消散,不能凝固,失去了武功,此酒可以使之恢復功力,老伴把這兩壇酒,視為天下第一奇酒。”商紫雯聽到這裏,心裏已經有些明白。
白髮老婆婆接着道:“有一年,少林寺黃石禪師,和五台山微塵尊者手,連拼三晝夜,微塵尊者中了一記“般若禪掌”黃石禪師也中了一記“大手印”兩人落得個兩敗俱傷。等到少林掌教和老伴聞訊趕到,俱已奄奄一息,一身功力拼耗已盡,連少林“大梅檀丸”都失去驗效,就是老伴用一罈“功力酒”挽救了兩人
命。後來老伴自己運氣入岔,走火入魔,接連服用了半個月,也治好了,剩下半壇,就視若珍寶,老伴去世之後,這半壇“功力酒”一直密封珍藏迄今。”她微微一笑,接道:“你們一行人身中太陰教的“七毒散”其中的散功毒,最是消耗真力,縱有解藥,真氣一時也無法復元,遊老人家雖然沒有明説,自然是要你們來跟老身索取那半壇“功力酒”的了。”商小雯口中“啊”了一聲道:“這就對了,村子裏都是莊稼人家,哪一家都有酒,遊老人家就偏偏要我們到婆婆家來偷,果然是要我們跟婆婆乞取“功力酒”來的了。”白髮老婆婆微微嘆了口氣道:“老身雖然珍惜這半壇酒,但一來遊老人家武林前輩…”商小雯道:“遊老人家輩份化婆婆還要高麼?”白髮老婆婆笑道:“遊老人家昔年和老身先父是朋友,後來又和老身老伴結了忘年之
,老伴比他整整小了三十歲,算起來該是兩代
誼呢?”商小雯道:“這麼説,當今武林,是我師公的輩份最高了。”白髮老婆婆驚訝的道:“你師公…”商紫雯道:“我妹子是閉眼老婆婆的記名弟子。”
“啊。”白髮老婆婆驚喜的道:“姑娘原來還是閉眼婆婆的記名弟子,你真是天大的福緣,能得老婆婆垂青,這一來,老身和你這筆帳,真是永遠也算不清了。”商小雯道:“你老人家是我孃的師叔,永遠是我們婆婆咯。”白髮老婆婆失笑道:“但遊老人家是老身先父的朋友,老身豈不又和你平輩。”商紫雯道:“遊老人家和婆婆令尊只是朋友,婆婆是先母的師叔,自以師門為重了。”白髮老婆婆點頭笑道:“好個師門為重,你們姐妹真會説話,婆婆真是高興,商掌門人有這麼一對掌珠,真好福氣。”商小雯道:“婆婆一向住在這裏麼?”
“搬來快三年了。”白髮老婆婆忽然切齒道:“還不是為了萬惡的太陰教。”商紫雯道:“婆婆和太陰教有仇?”
“殺子之仇。”白髮老婆婆道:“方才老身的話,還沒説完哩,遊老人家要你們來的另一用意,也許是要你們前來通知老身,十年血債,已經到了可以償還的時候了。”她不待兩人再問,接下去道:“十年前,老身兒子程中龍在河南開設神龍鏢局,有一次保了一筆紅貨的暗鏢,道經大洪山,一夜之間,紅貨竟然不翼而飛,中龍也死在大洪山下一家小客店裏,事後老身才知道當晚有一個單身女子也在那小客店投宿,第二天已經走了,同時也發現他是中了太陰教的“陰極針”致死的…”商小雯驚啊道:“我娘也是死在“陰極針”下的。”
“老身知道。”白髮老婆婆點頭道:“經老身幾年明查暗訪,才打聽到太陰教的巢,是在老子山,因此就悄悄搬到這裏來住,但這三年來,老身幾經查證,又毫無所獲,由此可見他們如何隱秘了,直到上個月,終於給老身逮到了一個太陰教的賊黨…”商小雯要待開口,卻被商紫雯悄悄拉了她一下衣角,意思是要她不可開口,聽老婆婆説下去。
白髮者婆婆續道:“那賊子找上門來,藉故盤問老身姓什麼?老身看他來意分明是已經對老身一家起子懷疑,老身也就不用客氣,出手制住了他,着他供出老子山太陰教的情形,可惜此人只是一個銅章劍士,知道的並不多,甚至連他們教裏的主持人是誰,都不知道,老身看他實在問不出什麼來了,也就放他走了。”商小雯道:“婆婆怎能放他走呢?”白髮老婆婆笑了笑道:“老身在他身上,點子死
,大概剛好走到老子山不遠,就會在路上暴斃,這樣就不會懷疑到老身身上來了。”商小雯道:“後來就沒人來過麼?”白髮老婆婆笑道:“此後,他們果然對老身一家起了懷疑,有兩次派入夜裏來踩盤子,都沒生事故,所以今晚你們潛入後宅,老身也只當是老子山派來的了。時間不早了,兩位姑娘也該走了,老身這就去把酒拿來。”隨着話聲,起身往前進行去,過不一會,只見她手中抱着一個壇身滿沾着泥土的小酒罈走入,鄭重地説道:“這就是半壇“功力酒”大姑娘,老身這就
給你了,路上小心些。”她目光何等鋭利,早就看出商紫雯較為穩重,不像小雯那樣蹦蹦跳跳的。
商紫雯雙手接過,説道:“多謝婆婆了。”白髮老婆婆藹然笑道:“你還和婆婆客氣作甚?”一面又朝商小雯笑道:“二姑娘,你也有件差使,遊老人家嘗酒如命,你給老身帶壇回去,算是老身孝敬遊老人家的,今晚時間太晚了,老身明一早,再去拜見老人家,追隨大家之後,參加剿滅太陰教的行列。”回身走入酒房,抱了二十五斤一罈的酒罈出來,
給了商小雯。
兩人各自抱起酒罈,別過白髮老婆婆,出了院子,就一路奔行,趕回西高廟東院。只聽笑面游龍沙着喉嚨笑道:“好了,好了,來了,來了,你們兩個丫頭不來,我老人家肚腸要給酒蟲咬穿了。”商紫雯、小雯各自抱着一個酒罈走入。
商小雯叫道:“師公,我和姐姐幸未辱命。”
“我老人家知道。”笑面神丐搶着道:“你們兩個各自抱着一個酒罈回來,準是和程老太婆見了面,也吃了些小虧,結果還是抬出你們老子的名頭,和她攀上了親故,又抬出我老人家的名頭,説是我老人家要你們去偷的,程老太婆心裏一喜,才讓你們捧着兩壇酒回來的子。”商小雯咭的笑道:“師公,你怎麼知道的?”笑面神丐沒有理會她,一手從她手上搶過酒罈,直起脖子,大聲叫道:“喂,喂,我的小老弟媳婦兒,到了門口,怎麼不進來見見我這老哥哥,喂,你快來,別走了,我還有話和你説哩。”大家不知他大聲嚷着,是對誰説話,但分明是外面有人。
外面來了人,這滿屋子高手,居然沒有一個人發覺。只有於化龍、萬老夫人、花真真、羊令公、桂豪年、連三省等有限幾人,看出笑面神丐使的是“千里傳音”之術,這人可能還在廟門之外。笑面神丐話聲一落,也不再説話,一手拍開酒罈泥蓋,撕開封口,兩手捧起酒罈,對着口咕咕嘟嘟喝了起來。
這一陣猛喝,有如長鯨水,幾乎連氣都沒透一口,這樣猛喝了一陣才放下酒罈,舉袖拭拭嘴角,嘻的笑道:“真痛快,真過癮,嗨,你們這酒釀得真是不錯。”這句話,他又不知是對誰説的了。
就在他話聲方落,門前微風一颯,這回廳上許多人都已發覺有人來了。只見一個青衣白髮老婆婆,一腳跨了進來,朝笑面神丐襝衽一禮道:“晚輩本來要等到明天一早才來拜見前輩的…”笑面神丐笑道:“你是不放心那壇陳酒,才一路護送兩個丫頭來的,但既已到了門口,自得進來和大家見見面了。”大家聽他口氣,才知這白髮老婆婆敢情就是商氏姐妹去偷酒的程老太婆了。只是大家不知道“功力酒”的來歷,心中暗暗奇怪,這程老太婆何以會不放心半壇陳酒,要暗中一路護送來呢?
白髮老婆婆一笑道:“晚輩是因這裏和老子山近在咫尺,怕兩位姑娘萬一在路上遇上…”
“唔。”笑面神丐口中唔了一聲,用手一拍脯,嘻的笑道:“有我老人家在這裏,這裏把路,還罩不住,我老人家只有買一塊豆腐去撞死了。”説到這裏,回頭朝大家笑了笑,道:“這兩個丫頭走後,我老人家不是一直伸着脖子沒有説話麼?不吹牛,我老人家的元神,就是出了竅,守在一里外的村子口,只要她們遇上老子山來的匪人,我老人家焉得不知?”眾人聽他一説,回想方才情形,商紫雯姐妹走後,遊老人家果然坐在大門口,一直沒説過半句話。元神出竅,這自然是騙人的了,想來他是在施展“天視地聽”之術,但“天視地聽”最多也不過能聽到一、二十丈之外,他居然可以聽到一里之外去,這位笑面神丐的功力之高,當真已到了不可思議之境。
萬老夫人早已站起身來,笑道:“老人家,這位老姐姐遠來是客,你老人家還沒給大家引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