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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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惜同寶玉兩個進了屋,見晴雯正在鋪牀,寶玉一看,眼前一亮,説道:“果然你們也帶了被褥過來。”説着就上前,摸來摸去,笑道:“起先在家裏頭不覺得怎樣,出來了才覺得果然還是家裏好。”晴雯回頭,説道:“二爺這才出來半天呢,就想家了,倘若如此,咱們趕緊出去找璉二爺,叫人送二爺回去,省得再走遠了,要回來也就麻煩了。”寶玉急忙説道:“我只是隨口説説跟家裏不一樣,也沒説要回家啊,我倒是覺得這樣別有一番風味。”花惜便説道:“倘若這被褥都沒有帶,二爺會如何?”寶玉想了想,就笑着説道:“那我也少不得‘入鄉隨俗’了。”花惜一笑,將茶捧給寶玉,寶玉喝了口,就問道:“今晚的菜你們都吃了麼?”花惜點點頭,晴雯説道:“可真是難吃的很,油汪汪的,也不知是炒得什麼東西,若不是餓了,我才不吃那玩意兒。倒是襲人姐姐吃了不少…”説着,看着花惜,噗嗤就笑。

花惜不緊不慢地就説道:“你也説了,倘若不是餓了,就不會吃,我也是餓了,先前還説二爺想家,我看你也是正在想,倒不如告訴璉二爺,把你們兩個一起送回去得了。”晴雯便説道:“我不過是説了你一句,你就一定不饒着要討回來了?先前還説你賢惠呢…哼,嘴竟比我還厲害了。”寶玉就不隨着晴雯説花惜的不是,因此就問道:“襲人姐姐,你愛吃那菜?”晴雯見寶玉不接腔,知道他有心維護,就哼一聲。

花惜坐回桌邊,自己也喝了口茶,説道:“我也是入鄉隨俗罷了…”説着一笑。

花惜在現代的時候,學校裏吃食堂,什麼古怪東西沒見過?炒糊了的菜,有蟲子的菜葉,帶沙子的米飯,一口咬不到餡兒的包子…都已經是身經百戰了,這點兒油水菜葉算什麼,而且那菜怎麼説也是綠的,沒什麼農藥跟素,多可口啊,她自然是不會挑的。

寶玉也就不問了,只説道:“明兒我跟他們説説,做菜別那麼多油,再教導他們個做菜的法兒,得可口些才好。”晴雯聽了就笑,説道:“敢情二爺你要在這裏長住?還要指點他們呢。”寶玉就説道:“這你就不懂了,我只先教導他們好了,等我們回來了仍住這裏,不是省了事了?”花惜就點頭,讚美説道:“還是二爺想的周到,果然出來走走是會長見識的,也不枉林姑娘誇二爺聰明。”寶玉得意,説道:“那是當然的了。”花惜就問道:“二爺方才在林姑娘那裏,説些什麼?”寶玉就説道:“也沒説什麼,就是説説這些菜啊點心之類的,令就是林妹妹講了個她先前上京時候的見聞。”晴雯問道:“什麼見聞?”就過來,也倒了一杯茶,慢慢地喝了消化,聽寶玉説。

寶玉就把林黛玉説的那兩個小孩兒的事情説了,又嘆:“真是可憐。”晴雯聽了,就冷笑説道:“二爺這千里的路才走了一步,就這樣觸起來了,二爺跟林姑娘都是大家裏的小姐,自是不知道外頭疾苦的,這一些,也不過是少見多怪罷了,何況,能跟着船家,有父有母的,已經是好的了,有什麼可憐的?總不至於在外面無人看管照顧罷了。還有那些生來就沒爹沒孃的,受盡欺負還沒人知道呢…”眉頭一皺,面變了變,也不再説下去,自管回自己牀上歇着去了。

寶玉見狀,就偷偷同花惜説道:“她怎麼就忽然生氣了?”花惜想了想,嘆一口氣,低聲説道:“晴雯的爹孃都不在,只有哥嫂,想必就…”寶玉這才明白,就點了點頭,説道:“原來如此,我只嘆別人,沒想到自己身邊兒…是我多話了。”花惜説道:“罷了,這也是個人的造化…她也是一時氣不忿,你別多心。”雖然是勸着寶玉,自己心裏卻也有點不自在。

想她一個社會主義紅旗下的大好女青年,爹疼娘愛,哥哥又護的珍珠寶貝兒一般,本應該“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畢業後,找個男友,找份兒工作,然後結婚過子或者其他啥的,無拘無束,多麼自在…忽然之間變成了舊社會里一個伺候人的奴婢,這也是個人的造化了…只是,卻是叫人哭笑不得的造化。

然而事已至此,就算哭天搶地也不能回到從前,唯有靠自己,最起碼,不能一輩子當丫鬟,以前花惜看古裝劇啥的,最討厭的就是丫鬟,而且這襲人還是個最低等了賣了身的,簡直就相當於奴隸…想想就覺得憋屈。

雖然説處境還好,倘若不是這個“賣了身”卡着,或許花惜會舒坦一些,然而想到這一點,她內心那一點屬於現代人的“自尊”就蠢蠢動,因此花惜想來想去,無論如何都是要給自己謀一條出路,把這個“丫鬟”的身份擺才是。

自然,這是不能急的,要一步步慢慢來,她雖然知道襲人有兄嫂父母,但卻沒有見過,到底不知道是什麼樣兒的人,倘若是好的,那還算有一條出路,倘若不好…那也得早做打算,總之她現在是一顆紅心,兩手準備。

花惜伺候寶玉歇了,便自在房內的其他牀上睡了。到了早上,晴雯便來搖她,花惜睡眼朦朧地起來,晴雯笑道:“你是越來越懶了,睡得這般沉,先前倒不是這樣的。”花惜説道:“我懶,才顯得你勤快呀。”晴雯説道:“我本來就勤快,用不着你顯着。”花惜説道:“是是,我一時説錯話兒了,我們晴雯姑娘是最最勤快的。”晴雯啐道:“少在這裏説嘴兒,趕緊起來,我聽到外頭已經有了動靜,別人家都起了,我們這裏還睡着,就叫人家看笑話了!一個笑的自然不是我呢。”花惜起先還在拖拖拉拉賴牀,聽了這個,才趕緊跳下牀,就穿鞋子,説道:“幸虧你聽到了,我竟一絲不聞,二爺醒了沒?”晴雯説道:“方才已經去叫過了,也有些賴着呢,輪到你去叫了。”花惜噗嗤一笑,晴雯就説道:“我這是什麼命,竟伺候了兩個懶人。”花惜説道:“好命,大大的好命,懶人有懶福,你也跟着我們沾光兒罷。”晴雯便去打水洗臉,回頭説道:“什麼時候你成了批卦算命的先生了?哼,我倒寧肯自己勤快些!”花惜便趕緊的去搖醒寶玉,叫道:“二爺起身了,外面林姑娘都起了。”果然是對症下藥,最最有效。寶玉朦朦朧朧裏聽了這個,立刻嚇得睜開眼睛,説道:“林妹妹也起了?”花惜答應了一聲,寶玉一下子便從牀上坐起來,説道:“快快,穿衣裳!”花惜看他那腳的緊張樣兒,便笑起來,少不得就趕緊拿了寶玉的衣裳,伺候他穿了。寶玉打扮完了,晴雯那邊也進來了,洗了臉,梳理的整整齊齊,寶玉也去洗臉,晴雯就過來,説道:“瞧你這躁兒樣,頭髮都亂了也不知道梳?”花惜説道:“一時忘了。”以前讀書的時候,常常臉也不洗,直接從被窩裏爬出來就去上課,都是二十一世紀的“新新”學子,誰來得及笑話誰呢?

花惜便央求了晴雯替自己梳頭,晴雯手法兒極其利落,不一會兒就替她好了,花惜大大地讚了她幾句,聽得晴雯十分得意,倒也不計較給她梳頭的事兒了。

一會兒的功夫這個屋裏都整理好了,寶玉便一個開了門,嗖地跳了出去,花惜知道他去找林黛玉了,就不理會,一會兒店小二仍舊送了早飯上來,卻是兩萬米粥,配着點兒小菜。

花惜正餓了,知道寶玉必會在外頭跟賈璉一塊兒吃,就趕緊同晴雯坐了,晴雯笑道:“瞧你這餓鬼投胎的樣兒,倒是幾輩子沒吃飯似的。”花惜説道:“快些吃,少説風涼話,一會兒趕路,路上餓了,可沒給你吃的。”晴雯説道:“還有點心呢。”花惜説道:“到底不如粥熱熱的好,來,嚐嚐這外頭的小菜。”晴雯也只得喝了半碗粥,吃了點小菜,花惜吃的飽飽的,趁着晴雯不注意,伸手摸摸肚子,心想:上了兩年多大學,吃早餐的次數屈指可數,如今倒好,全補回來了…

此刻外頭天還黑濛濛地,屋內點着蠟燭,燈影下,晴雯正在熱茶,嬌嬌俏俏的小丫鬟,伶伶俐俐的動作…酒足飯飽之際,花惜捧腮看晴雯忙碌,嘆了口氣,一時之間真不知今夕何夕。

且説寶玉下了樓,果然見賈璉已經站在店內中央,指揮那些小廝搬抬那些東西上馬車,見寶玉來了,不由笑道:“竟然如此早起?”寶玉説道:“哥哥也早。”又問道:“林妹妹呢?”賈璉説道:“早些我見紫鵑出來要水,想必片刻就好了。”寶玉點頭,賈璉便又説道:“仔細點檢着東西,小心漏了。”説着,又對寶玉説道:“我方才以為你還早呢…就先吃了飯,如今你先喝完粥,別嫌鄙,熱熱身子也是好的,我出去看看馬車什麼的,仔細有錯。”寶玉見他辦起事來,有條不紊的,就點點頭,説道:“哥哥去罷。”賈璉便出門去,寶玉自坐了,小二就捧了熱粥小菜上來給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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