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扭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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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子澄面無表情站在朝班中,對羣臣諸多注視的目光視若無睹,他的右手微微探向衣袖,袖中藏着一本奏陳,裏面列舉了蕭凡大小十餘條罪狀,樁樁件件足夠砍頭抄家,手觸到袖中的紙張,略帶硬度的觸令黃子澄的嘴角勾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微笑,一種掌握別人生死的成就
充斥心頭。
今的早朝氣氛顯得分外詭異,朱元樟卻彷彿渾然未覺,手指輕輕敲了敲龍椅扶手,淡淡道:“眾卿真的無事可奏麼?”羣臣依舊無言,黃子澄沉住氣,站在朝班中仍然不動聲
。
朱元樟微微一笑,笑容中彷彿帶着幾分凌厲的殺機。
“眾卿若無事,聯到有一事相詢,錦衣衞同知蕭凡何在?聯命你徹查丁丑科闈榜單一案,可有結果了?”羣臣頓時一齊望向蕭凡,目光如同看着一個死人一般。
蕭凡不慌不忙從間掏出一塊長方形的象牙荀板,把它捧在手上,站在蕭凡身旁的黃觀頓時吃了一驚,接着
然大怒,壓低了聲音惡聲道:“你不要臉!,,荀板是我的!”
“它現在是我的!”蕭凡斜了他一眼。口氣蠻橫得像個老二。
網往金殿中間走了兩步,蕭凡便止住了腳步,他不得不停步。
因為黃子澄趁他開口之前,已搶先發動了,先手,便是先機,這個道理每個混跡官場的人都懂的。
“陛下,請恕臣無狀,蕭同知進奏之前。臣有事伏請天聽!”殿內上下包括朱元樟在內,全部提起了心。朝爭終於開始了。
蕭凡見有人搶鏡,只好悻悻摸了摸鼻子,站在朝班之外,金殿正中,離黃子澄四五步遠的地方定定不動,面無表情的瞥了一眼跪在前方的黃子澄。
朱元樟眉梢微微一挑,面平靜道:“黃愛卿有何事,儘可奏來。”黃子澄緩緩從懷中掏出一張寫滿了密密麻麻小字的紙,深深
了口氣,神情凜然道:“臣,翰林學士,
坊講讀官黃子澄,御前參劾錦衣衞同知兼東宮侍讀蕭凡,其罪十餘款,款款皆可殺!”擲地有聲的一番話,羣臣頓時大譁,儘管早有心理準備,可他們沒想到黃子澄竟將蕭凡的罪狀羅列了十餘條,這可是實實在在打定了主意要蕭凡的命啊!
坐在朱元璋下首的朱允墳聞言立馬跳了起來,眼中滿是失望和驚愕的盯着黃子澄,口大叫道:“先生!你,你怎可如此”
“允墳,坐下!注意儀態。不得喧譁!”朱元璋神不變,冷聲輕喝。
朱允墳慢慢坐下,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着黃子澄,朝臣們背後活動,參劾蕭凡的事,他身為太孫,當然一概不知,蕭凡偵辦丁丑科案,為了不殺劉三吾,他本已進退不得,陷入了絕境,朱允墳心中正為此事而着急,萬萬沒料到,他的老師黃子澄竟然趁着這個機會落井下石,向身處懸崖峭壁的蕭凡背後又猛推了一把,,這”就是每教導我做個坦蕩磊落君子的老師麼?
這一刻,朱允墳眼眶泛了紅,望向黃子澄的目光充滿了失望和傷。
朱元樟神未變,連眼神都沒抬一下,安坐龍椅淡淡道:“黃愛卿可將參劾蕭凡的十餘款罪一一奏來黃子澄老臉冷硬,對朱允墳失望傷心的目光視而未見,他緩緩展開手中的奏本,語調平淡冷冽的念道:“臣參劾蕭凡十餘款罪狀,其罪一,妄語欺君,”朱元璋龍斷了他,問道:“黃愛卿何以言蕭凡妄語欺君?”黃子澄凜然道:“蜀地天災,蕭凡進言首賑災民,卻不提祭天地鬼神,此舉不合周禮,不符天意,《易》第十二卦否卦曰:天地不
,否。蜀地天災,正是天地不
,天子久未祭奠上天,故而上天施以嚴懲,以警示天子。《易》第十一卦泰卦曰:天地
,泰。後以裁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蕭凡未言敬天地,卻進賑災之言,這不是妄言欺君是什麼?”
“放!”靜謐的朝堂之上,忽然突兀的傳出一道很不屑的罵聲。
黃子澄猛然回首,大怒道:“誰?誰罵人?”沒人回答他。
蕭凡手裏正捧着原為黃觀的象牙荀板,百無聊賴的摸索把玩,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黃子澄冷冷一哼,扭過頭復而面向殿中皇帝龍椅方向。
朱元樟眉頭皺了皺,他本是平民出身,這輩子當過乞丐,當過和尚,也當過反賊,他什麼都信,就是不信天地鬼神,這座江山是靠他自己的能力一刀一槍拼下來的,關天地鬼神什麼事?
“言者無罪,蕭凡只是給聯提供建議,黃愛卿這第一條妄語欺君之罪,不足採納。”朱元璋給這一條下了定義。
黃子澄一窒,接着毫不氣餒道:“臣參劾蕭凡的第二條罪狀,盅惑太孫。據臣所知,太孫殿下去年呈上“論商人之義利。的奏本,其中觀點分明是被當時還是酒樓掌櫃的蕭凡所盅惑而寫就”沒等黃子澄的話説完,朱允墳淡淡言道:“黃先生,奏本是孤一人所寫,與他人並無關係,孤也並不認為奏本是受他人盅惑,完全是孤個人的所思所想,這一條似乎也不足採納。”聽着朱允煩略帶冷淡的語氣,黃子澄心中暗歎,他知道自己今
之所為,已經給皇太孫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為人師表的形象在太孫心中也許漸漸扭曲變形了。
“那麼,臣參劾蕭凡第三條罪狀,構陷同僚。上個月京師數十名大臣受賄被拿,其中多有冤情,且有屈打成招之事,作為錦衣衞同知,蕭凡罪不可赦,”
“黃大人,你什麼意思?你參你的蕭凡,提我們錦衣衞幹嘛?咱們錦衣衞對誰屈打成招了?你可拿得出證據?”站在公侯勳班裏的李景隆不高興了,當先站出來反駁道。
本來做官油滑如泥鰍,又仗着是朱元樟甥孫的外戚身份,李景隆在朝堂上一貫堅持不説不動不得罪的“三不”原則,可今卻不得不開口了,黃子澄這狗東西説話實在太惡毒,你彈劾蕭凡,扯上錦衣衞幹嘛?他蕭凡是錦衣衞同知就罪不可赦了,老子還是錦衣衞都指揮使呢,按你的意思,老子是不是該被千刀萬剮?
李景隆當即往殿中一站,躬身稟道:“陛下,臣等奉詔拿問京師受賄大臣數十人,每人皆對自己犯下的罪狀供認不諱,並無屈打成招之事,且他們受賄皆有人證物證,錦衣衞奉旨行事,絕不敢無端冤枉構陷大臣,這些事實證據,臣已向陛下密奏過了,請陛下明鑑!”朱元樟微微點了點頭,道:“不錯,輯拿京師貪官一案,是經過聯親自御批的,黃愛卿這第三條,似乎也不足採納。”李景隆這才眉開眼笑的退了回去,經過黃子澄身邊時,李景隆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低聲罵道:“狗東西,你給老子等着!”黃子澄老臉微微冒了汗。今這是怎麼了?原本盡在掌握的事態,現在好象有點漸漸
離控制了,,顧不得擦汗,黃子澄躬下身子,咬着牙道:“臣參蕭凡第四條,毆打朝中同僚。這一點,翰林學士解借可出來作證,”羣臣的目光略的一下,紛紛投注在解諸身上。
解糟被大家盯得兩腿一軟,差點當場癱軟下去,臉瞬間變得蒼白起來,一向低調的解大學士,很不習慣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
“哦?解學士,蕭凡可曾毆打過你?”朱元璋不喜不怒的聲音在大殿迴盪。
解糟渾身一顫,急忙站出班來,跪在地上大聲道:“臣回陛下,絕”絕無此事!”羣臣頓時大譁,甚至連黃子澄都情不自的扭過身,不敢置信的盯着解諸,同為翰林學士,他沒想到解諸居然會幫蕭凡説話,這世界到底怎麼了?
“解學士!金殿之上,御駕當前,你可不能誑語,否則便是欺君!老夫問你。你上個月鼻青臉腫的來翰林院應差,你當時難道不是説被蕭凡打的嗎?”黃子澄渾身氣得發顫,連説話的語調都變了。解諸不自覺的扭頭朝蕭凡望去,卻見蕭凡非常和善的朝他齜牙一笑,白森森的牙齒在宮燈的照映下顯得分外屋人。
解諸嚇得渾身打了個冷戰,急忙回過頭,朝黃子澄翻了翻白眼道:“誰跟你説是被蕭凡打的?我前些子眼神不好,不小心自己從房頂上摔下來了,不行嗎?”
“你”黃子澄怒髮衝冠,眶目裂眥的瞪着解諸,清一派怎會出了這個叛徒?
“黃愛卿,你這第四條罪狀”好象也不足採納啊。”朱元樟悠悠的道,眾人的神態他都一一收於眼底,目光卻出一種難以言明的笑意。
黃子澄氣得將手中的“罪狀”使勁成一團,今
朝堂局勢發展大大超出他的意料,他乾脆不念了。繼而換上一副
昂壯烈的語氣大聲道:“陛下,臣非誣告,實乃聽了許多朝中大臣平
所言,眾人皆説蕭凡此人暗藏禍心,讒言媚主,行事乖張,飛揚跋扈,實為我朝中之禍患,不可留之,陛下,臣所言非虛,滿朝文武都是這麼説的啊”這時兵部尚書茹瑞第一個站了出來。大聲抗辯道:“陛下。黃大人説的滿朝文武,可不包括臣,臣並沒説過這樣的話,”解諸跟在後面頓時很乖巧的道:“臣也沒説過,”兵部左侍郎齊泰本對蕭凡印象不差,再説他平素也不太瞧得慣黃子澄這些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此刻他的頂頭上司茹瑞都表態了,於是齊泰也站了出來,道:“臣也沒説過。”户部的書鬱新很無奈的嘆了口氣,撥付銀子籌建錦衣衞一事,他本來就落了個把柄在錦衣衞手裏,這時也不得不站出來道:“臣沒説過”户部尚書表態了,户部的幾個侍郎,員外郎等等都站了出來,齊聲道:“臣等都沒説過…”李景隆站在公侯勳班裏不甘寂寞,朝身邊幾個
好的功勳公
:濟眼,然後眾朝中公侯一齊站出班來。大聲道!州…沒説過。”原本黃觀串聯好了的幾位都察院御史,以及部分六部九卿官員一見情勢徒然大變,頓時改變了主意,老老實實站在朝班中一聲不吭,很沒義氣的任憑黃子澄獨自承受狂風暴雨。一片反對聲中,黃子澄楞楞站在原地,臉上血
盡失,身軀搖搖
墜,他
到手腳一陣冰涼,彷彿有一種深入骨髓的東西正漸漸離開他的身體,
殼而去,以蕭凡為首的“
黨”在朝中“忠臣”的參劾打壓下,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漸漸成形,得勢,由始至終,事件的主角蕭凡沒説過一句辯白的話,黃子澄所謂的“凌厲”一擊,卻如同打在了棉花上,輕而易舉便被化解了。
扭轉乾坤,反敗為勝,有時就是這麼簡單。
蕭凡沒理會一臉死灰的黃子澄,而是輕輕拂了一下肩頭,如同拂去一粒不起眼的塵埃,然後朝朱元璋一躬身,淡淡的道:“陛下,臣現在可以向您稟報丁丑科案的結果了嗎?”朝堂的喧鬧聲頓時一靜,黃子澄的這撥風雨過去了,剩下的關鍵,就看蕭凡如何化解丁丑科案了,羣臣都已得到了風聲,這個事情似乎已成死局,蕭凡若下不了狠心殺劉三吾,那麼他自己就得死,這是個二選一的殘酷選擇,羣臣睜大了眼睛,等着看蕭凡如何破這死局。
朱元璋坐在龍椅上,剛才的一幕他都瞧在眼底,此刻望向蕭凡的目光充滿了欣賞,這個年輕人,不顯山不水,一聲不吭便化解了別人的攻勢,並在無言中形成了一股與清
對抗的朝堂勢力,厲害!更重要的是,蕭凡充分領會到了朱元樟的用意,朝中另成一派,對清
形成了牽制,制衡,完全符合朱元璋對朝局的佈置,一個網涉朝堂的大臣,能做到這一步很不容易,連朱元樟都忍不住開始佩服他了。
朱允墳坐在下首,樂得眉眼不見,不停的朝蕭凡偷偷豎起大拇指,今蕭凡可以説
本沒有任何表現,但這種沒有表現的表現,其結果卻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朱允墳始終想不通蕭凡到底是怎麼做到這個無聲勝有聲的境界的。
朱元璋目光欣喜,但神卻未變化,仍舊用淡淡的語氣道:“黃愛卿,念你多年教誨太孫,有功於社稷,你構陷蕭凡之事聯便不與你計較了。以後言行當須謹慎躬省小再有下次,聯必嚴懲!蕭愛卿,你現在可以説説丁丑科案了。”黃子澄臉
青白不定的退回了朝班,臉上一片死灰
。
蕭凡恭聲道:“陛下,經過臣的夜勸解,並剖析利害,陳述利弊,劉三吾劉老大人終於大徹大悟,昨晚他已更改了今歲丁丑科的貢士榜單刪”此言一出,滿朝文武包括朱元璋朱允墳在內,盡皆大吃一驚。
“不可能!蕭凡,你胡説八道,金殿欺君!劉三吾老大人生平最具風骨,榜單既是他所定,絕無更改可能!”黃子澄大驚之下,立馬又跳了出來大聲斥道。
一派斯文儒雅的蕭凡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他一個箭步衝到黃子澄面前,單手揪住黃子澄的官袍前襟,然後往上一提,當着滿朝文武的面大怒道:“不可能不可能!我説什麼你反對什麼,你丫處在青逆反期啊?一會兒説我罪不可赦,一會兒説我胡説八道,我把你家孩子扔井裏了是怎麼着?你至於跟我這麼大仇嗎?説話客氣點兒會死啊!”一番薦罵如同平地驚雷,震得滿朝文武目瞪口呆。
蕭凡狠狠將手中面無人的黃子澄甩開,抬手拂了拂因
動而顯得有些凌亂的頭髮,然後緩緩掃視滿殿羣臣,嘴
抖了幾下,用一種悲憤的語氣道:“不要以為我好欺負!讀書人也是有脾氣的!”眾人神情驚懼的一齊點頭,讀書人的脾氣他們已看得清清楚楚。
甩了甩官袍衣袖,蕭凡恢復了冷靜,當着滿朝大臣,淡淡的問道:“黃先生,你既然説劉三吾老大人不可能更改榜單,那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黃子澄失神道:“賭”賭什麼?”蕭凡嘿嘿壞笑:“劉三吾若改了榜單,那麼就算我贏了,他若沒改,就算我輸了,怎樣?”黃子澄已回過神,剛才蕭凡對他的羞辱令他愈發憤怒,於是冷聲道:“賭注是什麼?”
“誰輸了,誰就進宮侍侯皇上,如何?”
“沒問題!”黃子澄一口答應。
蕭凡壞笑道:“黃先生,我還沒説完。誰若進宮侍侯皇上,可要先把那不文之物割掉才行,怎麼樣。你答不答應?”
“我答應!”黃子澄毫不猶豫的點頭。
蕭凡哈哈一笑,退回了朝班。
解婿不知何時站到了蕭凡身旁,他嘴微微一撇,低聲咕噥道:“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愚蠢的打賭,”蕭凡眼睛一瞪,低聲道:“你這話什麼意思?”解糟翻了個白眼兒,悠悠道:“黃大人年近五十,估計他那話兒除了小便,沒啥別的用處了,割不割的都無所謂,你拿你二十歲年輕力富的傢伙去賭人家五十歲不中用的傢伙,你説這打賭蠢不蠢?”蕭凡眼睛立馬直了,然後俊臉迅速變成了黑
,右手似抬非抬,蠢蠢
動。
解婿很善解人意的道:“你是不是很想自己幾耳光?”蕭凡點頭。
解諸摩拳擦掌道:“散朝之後我幫你這時,守宮門的大漢將軍凜然走入奉天殿,跪拜道:“陛下,翰林學士劉三吾宮門外求見。”
“宣他進殿!”以下不算字數一…”今天碼了化四字,算是小爆,求那啥”書評區裏很熱鬧,有人説最近這幾章平淡了,也有人説最近幾章比以前進步了,嗯,説法很多,説實話,我被言論影響了,有點進退維谷的覺,一個作者只有一雙手,構思出的情節只有一條線,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各位熱心讀者的意見和建議太多,我糾結了所以剛才我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乾脆什麼都不看,按自己原定的大綱寫,特別是那些影響我原本創作思路的言論,我只好理智的閉上眼,否則我恐怕會寫成四不像,那就悲劇了既是歷史文,當然免不了朝爭,如果主角一天到晚四處瞎胡鬧,相信你們很多人會膩煩的,這對我也是種新的嘗試。希望儘量在上本書的基礎上,文筆和構思有所進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