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歡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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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事情是這樣了。”説完離開之後的經歷，迪亞戈舉起酒瓶，喝了一大口——瓶子裏裝的是晨酒，度數極低，不容易喝醉，這種酒是法師們的最愛，他們經常用它來提神醒腦，促進法力回覆，不過很多時候，在矮人眼裏，這種飲料度數太低了，甚至都不該劃到酒類當去。

迪亞戈覺得他現在需要一個清醒的大腦和嘴巴，好為自己一時頭腦發熱給大家帶來的麻煩而道歉。即使最魯莽的獸人都不會這麼衝動，但是很顯然，夥伴們看去並不需要他的歉意。

“説起來，這個女人還真是可憐。”瑪斯雷同情的嘆道，對於這位曾經的靈同胞，暗夜靈們對她的看法一直很矛盾，一方面，他們對她與亡靈天災的抗爭——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到欽佩，另一方面，他們又對這種非自然的“生命”到本能的厭惡。

“這麼説，迪亞戈，你同意幫助她了？”矮人鋭的抓住了重點，問道。

“是的，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幽暗城落入恐懼魔王瓦里瑪薩斯手裏，無論是站在聯盟還是部落的立場。”迪亞戈回答道。事實，在王座大廳答應希爾瓦娜斯的時候他決定了，如果同伴們不贊成他的做法，他一個人去。

“説的對，雖然並不怎麼喜歡這個盟友，但我們必須履行自己的義務。”納澤爾？血矛接口道，自從與“死而復生”的牛頭人老友再次相遇，獸人對被希爾瓦娜斯的仇視已經減輕了許多，他終於想起了對方的“盟友”身份，他停了一下，接着説道“獸人説話算話。”

“即使並不那麼情願。”在他身旁，牛頭人也出聲贊同着。

“好吧，好吧，雖然被遺忘者們一樣討人厭，但和惡魔起來還是要順眼一點，一丁點，我們還是先幫他們幹掉惡魔吧。”布萊恩？銅須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雖然心裏巴不得被遺忘者和惡魔們狗咬狗，最好咬到同歸於盡，但是他也知道這麼理想的狀況是不可能實現的，只好兩害相權取其輕吧。更何況，作為入侵者，惡魔從來都是被艾澤拉斯各種族們列在仇敵名單的第一位的。

“我們該怎麼做？”瑪斯雷最後説道，作為最忠實的老友，他從來不會質疑迪亞戈的決定。

“還沒有最終定下來，希爾瓦娜斯現在正在整備軍隊，我們或許會和他們一起出發。”迪亞戈回答道，事實，連希爾瓦娜斯本人或許都沒想好怎麼做，她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先把人手召集起來。

“那麼，夥計們，我們現在還想那麼多幹嘛？”矮人大大咧咧的説道，他舉起手裏裝着莫高雷烈酒的皮袋，做了個碰杯的手勢“現在是慶祝時間，慶祝我們這次能活下來！”

“為了活着！”一羣人興高采烈的碰杯道。

矮人總是有這個本事，把任何話題最終都引偏到飲酒面來。但不得不説，連番大戰，疲累至極的一羣人確實需要美酒來解解乏。

更多的木柴被投進篝火，火勢更旺了，明亮的火焰炙烤的周圍每個人身都熱烘烘的。伴隨着更多的烈酒灌進肚子，營地裏的氣氛變得愈加熱烈起來，每個人都高聲大氣的嚷嚷着，吹噓着自己過去的英勇事蹟，順便嘲笑一下同伴曾經幹下的糗事。

“夥計，二十年前，不止一個獸人倒在我的錘子之下，但今天我要説的是，你和他們不一樣，你不像他們那麼瘋狂和殘暴，雖然你長的和他們一樣醜，但至少你還有理智，分得清好歹！”矮人狠狠的灌進一口仙人果汁苦酒，一邊拍着血矛的肩膀，雖然他只能夠得着後者的後背。好吧，矮人的説話方式是這樣，令人尷尬的直率，簡單暴的坦誠。

“確實如此，自從地獄咆哮殺死馬洛諾斯之後，擺了惡魔之血詛咒的獸人一族已經找回了自己的理智！但顯然很少有人能明白之這一點，尤其是對於聯盟來説。”血矛很好的領會了他話裏的重點，事實，獸人對於自己的長相從來都不怎麼介意，他們的眼，強壯是美，孱弱是醜。

“會有更多的人明白這一點的。”矮人沉默了一小會兒，然後再次拍了拍獸人的後背，説道。他舉起酒袋——這已經是他幹掉的第四袋仙人果汁苦酒了，這種異域風味的美酒看去很對他的口味“乾杯，為了獸人的覺醒！”

“乾杯！”血矛舉杯痛飲。

“怎麼樣？夥計，你還好吧？”在一片熱烈的氣氛，迪亞戈轉過頭，關切的看着牛頭人薩滿，後者看去還有些虛弱。

“還不錯，瑪斯雷幫了我個大忙，德魯伊的治療法術和薩滿的治療術還是有一些共通之處的，兩者相輔相成，效果驚人。”德茲科的看了看正在痛飲的德魯伊，微笑着説道。

死裏逃生的經歷並非沒有在牛頭人身留下痕跡——長長的背鬃雜亂的披散在背後，鼻子的飾環也已經不知道丟到了什麼地方，雙眼也寫滿了疲憊。但他的身軀依然壯碩，肌也依然雄健，迪亞戈知道，苦難並沒有擊敗這位英勇而頑強的勇士，他依然如同岩石般一般堅定，居住在這具雄壯的身軀內的，是一個永不屈服的靈魂。

“我以為你…”迪亞戈低聲説，他用力的拍打着牛頭人的肩膀，他非常想對這個老友説些什麼，但是卻不知道説什麼好。他只能用盡全力拍打着牛頭人結實的肩膀，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表達自己動的心情。

“是啊，在那一刻，我也以為要死定了。”德茲科也有些慨的説道，他並不避諱説起自己的“死亡”

“不管怎麼説，很高興你能回來，”迪亞戈了自己的眼睛，説道。他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沒有按耐住自己的好心“説實話，我真的非常好，當時在下水道，你是怎麼活下來的？這簡直是一個跡！”

“那的確是一個跡！”德茲科同意道，他慨的從地抓起一把沙土，然後鬆開，靜靜的看着它們緩緩的從指間滑落“這完全是來自於大地之母的恩澤。”嘈雜的營地裏安靜了下來，正在狂飲的夥伴們也都豎起耳朵，靜靜的傾聽着，他們也是第一次聽牛頭人講述他死而復生的經歷——朋友們重逢的時間太短了，短到還來不及從牛頭人口得知事情的經過。

“事實，在岩石崩落的那一刻，我也以為一切都結束了。”德茲科完全陷入了回憶，他的聲音低沉而縹緲，猶如在夢境一般“然而在我以為自己即將死去的那一刻，大地母親給了我另外一個選擇，繼續活下去，成為她在塵世間的使者。”

“哇哦，這可真酷！”獸人戰士按捺不住的讚歎道，他的眼睛裏寫滿了羨慕“我敢説，你肯定是頭一個，要知道，除了大地元素之外，她從未將這份榮耀賜予凡人。”

“是的，這是一份無與倫的榮耀，尤其是對於一位薩滿來説。”牛頭人憨厚的笑了笑，但在他心底，還有另外一段話沒有説出口，因為在這次大地之母賜予的啓示裏，她預言了一次入侵，燃燒軍團即將再次進入這個世界。這個預言像一塊沉甸甸的岩石一般壓在牛頭人的心頭，他覺自己應該單獨把這份壓力扛起來，至少在向大地之環①彙報前應該如此。

“詳細説説，拉贊恩是怎麼救你出來的？”布萊恩？銅須好的問道。誕生於地底深處的矮人並不缺乏對大地之母的認知，但他們信仰的是泰坦雕塑者卡茲格羅斯，對待大地之母並不像牛頭人那樣虔誠——他們至少敢直呼大地之母的名字。

不過，作為四位元素君主最温和的一位，大地之母的信徒和她本人一樣，從不會為她被直呼名諱而覺受到冒犯，德茲科並沒有介意矮人説什麼，他微閉雙眼，繼續講述着自己的幻之旅。

“在下水道面的岩石崩落的一剎那間，由於驚恐，那頭地獄熔岩犬張開大嘴，發出了絕望的淒厲哀嚎，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把自己從巨獸的利齒拔了下來，然後爬在了它柔軟的舌頭。這頭野獸堅硬的顱骨保護我沒被岩石壓扁，而大地之母的庇護則保護了我不受它體內能的腐蝕。”

“噝…”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倒了涼氣，他們能想象到從刺穿身體的利齒掙有多麼的痛苦，而那樣做又需要怎樣的忍耐與堅強。

“説實話，我現在一點都不羨慕你了，德茲科，大地之母對你的恩寵並非毫無來由，你是個真正的勇士，她選人的眼光非常的準。”獸人説道，他用拳頭用力的錘打自己的口，向着眼前這位勇士致敬“你是個真正的英雄，配得一首洛克韋德諾德，我回到奧格瑞瑪一定會向人們講述這件事的。”

“那麼，後來呢？”嘆之後，馬斯雷接着問道。

“大地之母用她的力量修補了我殘破的軀體，當然，那頭瀕死的熔岩惡犬提供了足夠的血華，也算幹了件好事。”德茲科説道。在薩滿們的認知，大地之母同樣掌管着死亡與重生，從凋亡的生命汲取活力，再度孕育出新的生命之芽，正是大地的輪迴之道。

“但是，那頭熔岩犬可是被能污染和改造過的…”迪亞戈擔憂的口道。這種來自扭曲虛空的混亂之力一旦沾染再也難以清除。

“不要低估一位神祇的偉大，大地之母對於能並非一無所知，要知道，在一萬年以前，燃燒軍團曾入侵過艾澤拉斯。”德茲科驕傲的説道“淨化能的入侵，對於大地之母來説並沒有多難。”

“哇哦，這可真是…”這一次，連矮人都忍不住讚歎起來“説説看，你身都有什麼變化？要知道，不是每個人的身體都能被神祇改造過的，這簡直是一份無與倫的饋贈。”

“的確如此。”牛頭人薩滿回答道，他攤開寬厚的手掌——迪亞戈注意到他之前抓在手裏的沙土已經盡數滑落到了地——然後按在了地面，在眾人驚駭的目光注視下，那灘沙土緩緩的移動了起來，它們猶如水一般在地面淌、翻轉，靈活自如，變幻莫測。它們時而描繪出太陽的圖案，時而又變形成為一隻雄鷹，或者狼和科多獸的形狀，最後，它們向匯聚，堆砌，把自己壘成了一個代表大地之母的岩石徽記。

德茲科把那徽記從地撿了起來，遞到了迪亞戈手:“捏捏看。”獵人用力的捏了捏，他驚的發現這個雞蛋大小，由鬆散的沙土組成的徽記此刻竟然如同真正的岩石一般堅硬，完全沒有任何的變形。他咋舌不已的把這個徽記遞給其他人傳看，然後從他們臉收穫了和自己一樣的驚訝。

“我與大地的關係變得更加緊密了，塵、土、岩石和高山，只要是大地之母統治的領域，我都能借用她的力量。”牛頭人咧着嘴笑道，他的臉寫滿了“快來羨慕我吧”的得意表情，但是他的夥伴們並沒有讓他得逞。

“好厲害的樣子，但後來你又是怎麼被藥劑師們給抓起來的呢？”瑪斯雷戲謔的問道。

“呃，為了適應急遽增加的力量，我的身體不得不進入了休眠狀態，事實，我連怎麼被人從岩石底下挖出來的都不清楚。”德茲科有點尷尬的説“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是納澤爾的那張醜臉。”

“嘿，夥計！”血矛在一旁不滿的喊道。即使獸人並不介意長相如何，但如此當面打臉，還是讓他有些惱羞成怒。

眾人轟然大笑了起來。

“讚美大地之母！”迪亞戈舉起酒瓶建議道“為了她對德茲科做的一切！”

“讚美大地之母！”他的建議得到了熱烈的響應，夥伴們舉起手的美酒，大口痛飲起來。

他們大聲的吵鬧着，痛飲着，一直喝到酩酊大醉，不省人事。這一夜，他們喝光了迪亞戈的惡魔布包裏的所有美酒。要知道，那可是奧格瑞瑪最大的旅館——破碎獠牙十分之一的酒窖存貨，當時買的時候可把女獸人老闆格雷什卡給高興壞了，臨走還贈送了他們一個帶有酒館徽記的大號橡木酒杯，可惜在之前的戰鬥不知道丟到哪裏去了。

夜深了。

因為沒人添柴，篝火漸漸燃盡，四周變得暗淡了下來，營地裏充斥着冒險者們震耳聾的打鼾聲，他們那樣橫七豎八的躺在地，完全不擔心有人會偷襲。因為在營地邊緣的黑暗，一頭黃豹正潛伏在陰影，警惕的注視着周圍的一切。…注①:大地之環，也有人叫它陶土議會，是一個泛艾澤拉斯世界的薩滿組織，它的成員全都是德高望重的薩滿，但並不侷限於某一陣營或者種族，他們當甚至有來自其它世界的智慧種族，如來自外域的破碎者努波頓——當然，這是發生在燃燒的遠征之後的事情了。大地之環的主要目標是通過與元素之靈的和穩定它們的情緒，竭力保持元素之靈的平和，以防止它們在艾澤拉斯引起浩劫。在某種程度，大地之環也擔任着元素代言人的身份，將元素之靈們的想法或者要求傳達給艾澤拉斯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