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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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當冷蓉再次走出柴房時,看着外頭兩個連頭都不敢抬的婆子,加上兩個表情冷得幾乎跟冰塊一樣的小廝,她也不免到惴惴不安。
盧氏那樣的的心機女她不怕,畢竟兩個人真槓上,她還能夠抓一、兩個墊背的,也算死得不冤枉,可現在她要面對的是讓人聞之變的丈夫派的人,她比了比自己的小辦膊和那兩名小廝身高體壯的模樣,就覺得前路黯淡,沒了任何希望。
冷蓉是個唯物主義者,不信神佛,但是現在她認真祈禱着,不管是東西方哪路大神都好,若能讓她逃過這一劫,她後定會認真還願的。
顏府並不是那種好幾進的宅子,也沒有那些彎彎繞繞、亂七八糟像在走宮的迴廊還是小路,所以冷蓉忐忑的時間並沒有太久,很快的就走到了看似空無一人、卻瀰漫着一種嚴肅氣氛的驚鴻院裏。
一個臉上帶着微笑、連眼睛都笑得微眯的小廝,接替了兩名虎背熊的小廝領着她往裏頭走,然後停在一間屋子前頭,在門板上輕敲了兩長一短的聲響,開口道:“主子,少
來了。”隨即,從屋裏傳來沒有任何起伏的清淡男嗓“進來。”冷蓉見到那個男人的第一眼,整個人都愣住了,腦中像是炸開一般,許多零零碎碎的回憶灌入腦子裏,讓她有些承受不住的退後了一步。
只是小小的一步,也讓一直瞅着她的顏温良眼神沉了沉,本來就已經定下的念頭,更是沒有任何的猶疑。
“盧氏鬧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冷蓉才剛接收原本這副身體的許多回憶,雖然不怎麼完整,但是她終於不是一無所知,可是腦袋還暈乎乎的,本來不及細思,就聽見他問她是怎麼想的,她要想什麼?他又是什麼意思?
她腦子裏一片混沌,只能愣愣的反問:“想些什麼?她…不是説我偷人嗎?還説我偷了銀兩…”他讓人喊她過來,不就是要質問這個嗎?畢竟戴綠帽子這件事情不管哪一個男人都忍不了吧,更不用説在這種古代社會了,所以,他為什麼還要問她是怎麼想的?難道不是問她,她打算怎麼一個死法比較符合一般人的期望嗎?
看她一臉呆傻,他以為她是嚇到了,便耐着子再説一次“我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如果你要和離,我會給你一筆銀兩,然後送你離開…”冷蓉被他怪異的反應
得有些反應不過來,但是還是聽到了重要的字句,忍不住反問道:“等等,你説要和我和離?”
“嗯。”他看着她依然有些陌生的臉,他點點頭,似乎可以理解她的動。
“我説了,你若想要和離,我會寫一份和離書,也不會為難你。”如果現在她是身處在實驗室,她可能會怒寫一黑板的化學式來冷靜冷靜,但是現在她手上什麼東西都沒有,所以她很直接的選了另外一種讓自己快速清醒的好方法。
啪的一聲響起,接着又是一聲,冷蓉輕閉着眼,接着又慢慢的睜開眼,雙頰上有着自己甩過巴掌的微紅和麻麻的疼痛,這麼做,讓她終於從一片茫然中解出來。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口氣有些生硬的問:“你説,你要跟我和離,是因為盧氏説我偷人?”如果是的話,雖然是預料中的事,但是她還是會有點失望,也會讓她小小的鄙視一番他的腦袋是不是隻是純粹裝飾用。
“不是。”顏温良還在為她剛剛的兩巴掌而驚愕,雖然表情一點也看不出來。
“那是為什麼?”冷蓉忍不住往前踏了一步,倔強的小臉看起來有幾分咄咄人的味道。
她向來就裝不了柔弱,即使剛剛知道了原主的個本就和自己南轅北轍,她也沒有絲毫收斂的意思。
身為一個女人,有每個月的大姨媽,體質又天生的不怎麼樣,來到古代後,她甚至連基本人權都不指望了,難道還要壓抑個讓自己活得不開心?如果穿越只是要讓自己活得委屈,那她還不如早早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自我了斷好了。
她那雙漂亮的眼眸像是燃了把火,讓顏温良的腦海中不閃過一絲疑惑,她真的是那個每次見到他就一臉害怕的冷蓉嗎?
他知道自己的問題,光看人臉,他永遠都無法把名字和臉給對上,但是二胡是他一手栽培出來的人,他向來會好好提醒自己眼前的是什麼人,甚至剛剛在門外也是他已經確認了身分後才讓人進來的,所以…現在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他才出門了幾天,她卻突然轉了子似的,像是從一隻柔順可欺的兔子,變成了一隻會張牙舞爪的小山貓?
顏温良定定的看着她,她看起來明明就是一身的狼狽,表情卻突兀的堅定執着,讓他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當初還不是顏家童養媳、出身秀才家的她。
他自然不記得她那時候的面容,卻一直不曾忘記她那即使貧困也依舊熱烈如火的倔強眼眸。
“你説啊!為什麼要和離?”她又往前踏了一步,像是不得到答案就不肯罷休。
他緊盯着她的一雙眼,幾乎無法轉開視線,對於原本的決定不有了幾分猶豫,然而又想起了她一進門時的抗拒,他還是沉下聲,回答道:“你一直怕着我不是?這次盧氏鬧了這一出,我也不敢保證她沒有下一回,所以為了你好,和離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法子。”冷蓉不解又懷疑的看着他,雖然他的表情沒有什麼波動,眼神也沒有半點心虛,但是她卻不怎麼相信他的解釋。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為什麼表現得…他好像對她情深意重的樣子?明明、明明在她得到的記憶裏,原主就只是顏家買來的童養媳,原主這個人的下半輩子,甚至這條命都是他顏家的了,更別説他從來沒有給過原主好臉…
這些念頭才剛閃過,她便口快的問道:“為什麼?我不過是顏家的童養媳,你為什麼要做到這種地步?”顏温良連想都不想,似乎透着她的眼看到了那個曾經的小姑娘,語氣帶着懷念的温柔“我只想要你過得好。”他想起了兩人第一次見面的那一個冬夜,風颼颼的吹着,颳着一陣陣的雪花,似乎凍得人都要發僵,他第一次傷了人,第一次見血,即使表面上看起來再如何的不在意,心底還是有些慌。
也是那個夜,他見着了一個小團團似的五歲小姑娘,冒着雪,一步步的往村子裏走,雙手抱着一個藥包,像是抱着誰也搶不走的珍寶。
兩個人錯的瞬間,他雖然無法清楚記得她的面容,但他就是記住了那雙眼,那雙單純柔弱卻又倔強的眼,有着超越年齡的堅持。
那一眼,讓他記了很多年,也讓他後來不管再遇到任何苦難都不再軟弱,一步步在下城闖出了名號。
搶地盤當打手都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直到在走南北貨這條路子上搭上了貴人,沒多久他便將勢力擴展開來,短短兩、三年,就有許多手下人。
後來,他再次看見那個姑娘的時候,那姑娘從小小一團長成了一小吧柴,穿着單薄的麻衣,倔強的站在一個小土包前。
她的爹孃全都因病餅世,家裏還欠了不少銀子,她讓人包圍在墳前要債,一雙大眼有着微微的恐慌,但仍死死的盯着圍着她的每一個人,不曾求饒也不曾落淚,更不曾退縮,而是紅着眼抿着,筆直的站在那裏。
柔弱而倔強,這樣矛盾的眼神,讓他的心在那一瞬間有着不一樣的震動。
所有人的臉在他看來,都沒有她的一雙眼來得讓他記憶深刻,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心瘋了,在那時候居然就讓人去哄她寫下了婚契,買了她當自己的童養媳。
那時候,她不過八歲,而他已經十八了,所有人都以為他大概是瘋了,但是隻有他自己明白,他只是想讓那雙讓他記憶深刻的眼眸不再有悲苦而已。
只是…如今看來,他想得還是太過簡單了,即使兩人已經成了親,她的眼裏還是如她第一次見到他那回一樣,除了害怕還是害怕。
兩人真正的第一次見面,正好是他看着手下在處理一個背叛者的時候,那人在院子裏被按着打,而他冷眼看着,好巧不巧這樣的一幕讓她見着了,往後她就再也不曾正眼看過他。
停止回想過去,顏温良看着她不可置信的眼神,微挑的嘴角帶着一絲絲的疲憊“我是認真的,你就當作惡如我也有這偶然的好心腸吧!”冷蓉是真的不可置信,不敢相信這男人居然能夠説出這麼文藝的一番話來,也不明白他到底是抱持着什麼樣的情
才説出這樣的話來,但是不管怎麼樣,她…是有一點的動搖了。
原本她會那麼在意和離與否,是怕自己離開顏府在這陌生世界會活不下去,對於跟他的相處是抱持走一步算一步的想法。
而原本以為他是個讓人害怕的人,現在看來…似乎是個好人呢!
她快速的將他打量一番,接着又忍不住暗忖着,好吧,他不但是個好人,臉蛋和身材也符合她的口味啊!
話説前一世在研究室裏,一羣男人本沒幾個沒戴眼鏡的,不是宅男就是白斬雞,少數幾個稍微好一點的,也全都名草有主了,讓她明明置身在一羣男人的世界裏,卻整天都空虛寂寞覺得冷。
不過在研究室裏好歹還有各式各樣的研究實驗可以不離不棄的陪着她,但到了這個世界後,她還真不知道該用什麼來壓抑自己那已經被荷爾蒙給挑動的少女心了。
好吧,正確來説她也不算少女了,起碼少女不會像她這麼直接,在掃過人家的身材和臉蛋後,就已經在思考她如果推倒他會是什麼覺…不過幾秒的時間,她腦子裏的妄想幾乎快要突破天際。
顏温良沒有忽視她那古怪的眸光,她好似一頭吃不飽的狼正盯着他這頭獵物,彷佛都要冒出青光了,讓他整個人都到不對勁。
“嗯…你身上怎麼有一個味道?”冷蓉不自覺又往他走近了幾步,然後鼻尖動了動,有些不確定的問。
説來這個身體倒是跟她之前的身體一樣,對於一些氣味特別,要不然也不會在血腥味中還聞到了一些不該聞的東西。
他難得有些尷尬的道:“你…別靠太近就聞不到了。”他身上混雜着因傷而生的血腥味和藥膏的味道,自然不太好聞。
“嗯哼!我的鼻子比狗還靈,這味道我剛剛進屋子就聞到了,只是不怎麼清楚是什麼就是,你要我離遠一點不去聞,那我不是要退到屋子外頭了?”冷蓉先是自豪的稱讚了一下自己的嗅覺,然後又認真的低頭尋找氣味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