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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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放手,我先拿到的!”霎時拳腳紛飛,殿內充滿爭吵聲,叫嚷聲,衣撕裂聲…

塵埃落定,一直躲在安全距離外的平瑞公主才小心地行動,繞過正在急匆匆地展開鬮團的眾姐妹,湊近金盅觀看。

還有一個捏扁的鬮團嘛,果然,她的確有分的。平瑞公主伸手將鬮團拈起,未及打開,突然覺得周圍空氣有些異常,狐疑地回頭…

“哇啊!怎麼可能?不可能!”一名公主首先大叫,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老天應該會可憐她的痴心一片才對呀!

“呼…呼…嗚嗚,哇…!娘,我不要啦…”幾個公主隨即沒形象地坐在地上大哭。

“為什麼?為什麼我要到這個籤?就是你啦!就是你跟我搶!”捶頓足之餘不忘怪罪別人。

“咚!”嬌弱的心靈受不了這種打擊,一位公主直向後倒下。

全場大亂之際,平瑞公主謹慎地退到一旁觀察局勢。

“怎麼回事!你們吵吵嚷嚷地成何體統?”殿門口一聲威嚴的怒吼讓所有聲音停頓下來。

“父…父皇。”皇上領着皇后和一千后妃走進殿中,偏殿內的聲響實在太驚人了,因此皇上也不得不過來探個究竟。

皇上望着這些失了禮儀的公主們各自投向母親尋求安“怎麼樣,誰中了?”呃?眾公主你望我,我望你,最後一致將目光投向現場惟一臉上沒有淚痕的人。

我?平瑞公主受驚地後退半步,然後在眾人的注目之下慢慢展開手中鬮團。展到最後一層時,一小塊紅綢布飄了下來,在空中翻了幾轉,飄在皇上腳下。這個是…?

“恭喜平瑞公主得紅頭!”方公公見平瑞公主仍是呆愣愣地,以為她太過開心了,於是出言提醒。

紅頭?平瑞公主抬頭望見父皇和皇后有些驚訝的目光、各位妃子陰沉的臉,還有姐妹們妒恨鋭利的眼神…

怎麼…怎麼在盛夏季節,她卻會想打寒戰?

***“你説什麼?再説一次!”報信的陳公公受了不小的驚嚇,不住瑟縮一下,萬沒想到斯文儒雅的東方蔚也會有這般模樣。他被東方蔚的利眼瞪得發,硬着頭皮重複:“皇上有旨,招東方太傅為駙馬,婚配平瑞公主。”

“駙馬?”昨晚還開心地改裝溜出皇宮去看戲,今天一早才知道自己的終身已經被決定了。

“是的,恭喜太傅,賀喜太…”陳公公巴結的祝賀聲在東方蔚恐怖的眼神下中斷了。

“太…太傅?’,不是幻覺,他真的看到了東方蔚眼裏冒出的火花。

“皇上何時做的決定?誰提議的?聖旨是否已下?”東方蔚迅速冷靜下來,腦子開始轉動…該如何阻止這樁婚事?

“回太傅,皇上是昨晚在宴席上決定的,由皇后提議。皇上還沒有下聖旨。”恢復成文雅模樣的東方蔚讓陳公公鬆了口氣,説話也有條理了。

“好,平瑞公主是哪個妃子所生?”他想先了解她是宮裏哪個派系的,看能否利用各派系之間的矛盾解決。

“是寧妃。”他也是昨晚才知道宮中還有這麼一號人物的。

“寧妃?”怎麼印象中沒這號人物?先不管這個了“皇上現在在哪裏?我要立即覲見聖上。”

“皇上正在接見回鶻國使臣,不能見太傅。”真不巧,那就先見太后吧。

“太后在宮裏吧?”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東方蔚二話不説朝太后寢宮走去。開玩笑,好端端一個公主給他,以後豈不是手腳都被捆住了,他一定要阻止!

***一夜輾轉難眠,平瑞公主捧着隱隱作痛的頭走出卧房,到井邊打了一桶水洗臉。

清涼的井水讓她神一振,甩去臉上殘留的水珠,就地坐在井沿思考昨夜的事情。

昨天父皇説要與所有兒女同樂,於是公公們照例把她叫去,沒想到中途突然冒出個籤遊戲。更沒想到她手氣這麼好,竟然中了,不,她本沒,是撿其它公主剩下來的,哎呀,這都不重要啦,反正她就是中了“紅頭。”然後呢,父皇就宣佈新任太傅東方蔚就是她的駙馬了,然後眾多妃子和公主口不對心的恭喜祝賀聲砸得她頭暈腦脹,連怎麼回來的都記不清楚了。

東方蔚,以前好像聽宮女們説過他,似乎是個長相不錯的文弱讀書人。記憶中聽得最多的消息就是東方公子又病了、太后或皇上又賜了他什麼名貴葯材、哪幾位公主又為他爭風吃醋打起來了等等。總之她的印象就是,東方蔚是個到處拈花惹草又會討太后和皇上開心的葯罐子。

此時,平瑞公主腦中浮起的形象是一個病懨懨又口甜舌滑的輕浮子,然後是她嫁過去後滿屋子妾爭風吃醋的景象,再來就是體弱的丈夫縱慾過度英年早逝,最後是自己淒涼的晚年景象…

平瑞公主打了個冷戰,不!她還不如在宮中終老!

可是,現在怎麼辦?父皇説過籤結果決不更改,任誰也不能有異議。沒有人會幫她,怎麼辦?

左思右想全無頭緒,平瑞公主吁了口氣站起身,算了,沒有辦法的事就不要想太多,任天由命好了。

況且,那些公主似乎都很喜歡東方蔚,説不定會説服父皇改變人選。

平瑞公主看看天,又打了一桶水,倒進盆裏,端着朝母親的卧房走去。母親應該醒了吧?

輕手輕腳進了房,在桌上放下盆,然後幫母親掛起牀帳,捧來衣服。

寧妃睜開眼睛“欣晨?”欣晨是平瑞公主的小名。

“是我,娘,我給您打了洗臉水。”平瑞公主欣晨扶母親起身,為她換好衣物,再擰吧巾讓她拭臉。

“對了,欣晨,你昨晚去參加宮宴沒出亂子吧?”在女兒給她梳頭的時候,寧妃問道。

“沒有,女兒很小心的。”欣晨巧手挽好了三重髻,再給母親上金簪。

寧妃嘆聲:“為娘不是不相信你,是擔心!宮廷之中最多是非,一不小心就會遭殃。唉,孃親沒用,不得皇上寵愛,連累你也受人輕忽。”

“娘別這麼説,女兒會小心的。”她一向都是非常非常小心翼翼的。話説出口之前先想過三遍;向父皇太后行禮之前先演習三次;腳步邁出之前也要先耳聽八方、眼觀六路…

“這就好,總之你記住,我們娘倆是宮裏最沒有勢力、最沒有後台的妃子和公主,千萬不能得罪人!”寧妃這才安心。

唉,欣晨呀,是她最寶貝的人,總希望她不要出一點事,平平安安地過活。就像當初她的父母對她的希望一樣…

寧妃的思緒又拉回二十幾年前,她本是普通的民間女子,父慈母愛、兄弟姐妹和睦友愛,現在想起來,當時有多幸福。

可是在她十六歲那年,皇上下旨選秀女人宮,她被選上了。臨行前,年邁父母拉着她殷殷叮嚀:勿引人注目、勿妄求富貴,只是平平常常地做事,三五年後就可出宮回家過安穩的子了。

只可惜她年少不更事,人了宮之後,被這裏的虛華了眼,不甘心埋沒在庸庸碌碌的宮女之中,一心想出人頭地。

她成功了,憑着她天生的美貌和才華,她得到了皇上的寵愛,幾年之後,便升為貴妃。

然而…深宮之中爾虞我詐的權勢之爭,豈是她一介民女應付得了的?很快的,沒有後台、不會耍手段的她就失寵了。昔時被她排擠的妃子們乘機報復,向皇上進讒言,借事由陷害她。要不是當時她已懷了欣晨,可能已經被賜死了呢,豈止是被打人冷宮而已?

罷到冷宮那幾年,她接近崩潰的邊緣,萬般不解當初那個温情和藹、對她寵愛有加的男人怎麼會在眨眼間就可以翻臉無情、從此不再見她一面!自繁華尊貴的雲端一下子跌到悽清的冷宮,花樣年華就此虛耗,她怎麼受得了?若不是還有欣晨在她身邊,給了她些許安,説不定她已了結殘生了。此後她一直悔不當初,為何沒有聽從爹孃的教誨?

年復一年,在冷宮中看着外面的落,當初排擠她的人又被別人擠下來了,不斷的爭奪一輪一輪地上演,她終於看透了。

從此不再妄求,不再自憐。即使是欣晨十歲時,因為太后大壽而大敕天下,她們被接出冷宮,搬到了這裏,她也不再想盡辦法接近皇上去爭寵,只希望欣晨能夠平安地成長,不會被後宮嬪妃間的戰爭波及。

“娘,”欣晨為母親將最後一撮髮尾夾入髮髻後,抓起鏡子放在後面方便母親觀賞“梳好了,您看看,這種髮式是我和紅蓮阿姨新創的,漂不漂亮?”寧妃從前後兩面鏡中看着這款完美的髮髻,笑道:“傻孩子,這麼好看的髮式應該替你自己梳一個才是,娘這個老女人還打扮什麼?”是的,欣晨聰慧可愛又乖巧聽話,從小就是冷宮中哀怨的女人們難得的歡笑之源。在眾位失寵嬪妃的聯合教導下,她琴棋書畫樣樣通,滿身才藝,即使出了冷宮後,也常常回去陪那些疼愛她的阿姨們。有這樣懂事的女兒在身邊,還有什麼好憂愁的呢?

只要不奢求太多,就很容易幸福了。

欣晨聽得外頭有人進出的聲響,掀開門簾瞧了瞧“娘,是小萍把早飯送來了,我們去吃飯吧。”寧妃點點頭,讓女兒扶着一同走向前廳。

本來按照宮規,妃子和公主身邊應有宮女太監各五名伺候的,可是既然她們是失寵一族,身邊的宮僕當然很容易被調去別處幫忙,最後就只剩下小萍一人在吃着早餐的時候,欣晨突然想起來還有一事沒告訴孃親,,下口中的食物“對了,娘,我有件事忘了説,昨晚父皇給我指了個駙馬,叫做…東方蔚。”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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