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中嶽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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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君平揚聲叫道:“諸位留意,此是魔音。”實則場中之人不待他喊叫,已然俱都覺察,那琴音隱隱似有一種蝕骨銷魂魔力,聽後俱心神搖撼,無法自持,熱血直住上湧,大有從口鼻中噴出之概。
心知厲害,俱都暗暗運功抗拒。
篷內原是一片紛亂,此刻竟突然靜了下來,顯然都在全力苦撐,內中只有肖錚、千手神君與幾位功力較深之人,尚能支持。
聞人可壽眉微皺道:“若是單獨一項魔音,咱們或能設法,若他們再以五彩桃花瘴毒攻出,可就難以抗拒了。”肖錚沉忖有頃道:“看來,咱們只有先衝出去再説了。”聞人可一指羣雄道:“這些人俱都在運功拒抗魔音,已失去行動之能。”修羅王忿然道:“兄弟深悔適才大意,竟讓那魔頭跑了,不然他們也無法施展這毒謀了。”千手神君搖頭道:“這些話都不用説了,兄弟的意思,不如咱們幾人先行衝出去尋打那撫琴之人。”肖錚道:“看來只好如此了。”杜君平一反手撤出長劍道:”弟子願為前驅。”跨步往前便行。
可是,就在跨出不及五六步之際,一縷琴音突然穎而出,化成另一種奇異音調,於空中跳躍迴旋,悠悠不絕,在場之人,只覺那跳躍的音律,猶如無數把鐵惺,在心頭敲擊,令人無法忍受,少數功力淺的盟友,口鼻中已然滲出鮮血。
任長鯨“啊”的一聲,一口鮮血直噴了出來,修羅王舐犢情深,唉聲一嘆,舉手點了他的暈。
杜君平只覺心神猛震,氣血浮動,趕緊停步運功抗拒,肖錚、千手神君雖然功力深厚,亦不敢開口説話了,各自提功護住心神。
此種琴音果然霸道,在場的盟友,已有多數不能行動,還幸門外的瘴毒已然散去,想是那散放之人,亦難受此種魔音。
修羅王強提着真氣開言道:“肖兄,咱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飄香谷主謝紫雲似乎有成竹,一直默然未發一語,還有她身旁的阮玲與王珍姊妹,竟然閉目屹立,若無其事,如以內功修為來説,她二人該是最弱的了。
杜君平眼看琴音愈來愈疾,大有將篷內羣雄一網打盡之意,不心頭火發,驀地引吭一陣長嘯,他功力深厚,這聲長嘯猶如虎嘯龍
,直上九霄,竟把琴音掩蓋,在場羣雄俱
心神一暢。
只是琴音恍似大悔碧波,嘯音僅不過是一陣狂風而已,風過又復如舊。
千手神君覺出此法不失為緩衝之策,杜君平的嘯音一落,他亦引吭發出一聲長嘯。
千手神君過後,修羅王、聞人可亦也跟着施為,羣雄如此替抗拒,總算讓那些功候淺的同道有了一個
息的機會。
只是硬用功力與那無形的音律相抗,終難持久,輪換幾次後,羣雄俱都大吃力。
飄香谷主突然開言道:“諸位請稍息,老身所約之人也該到了,等會只怕還有一場惡鬥。”修羅王猛然想起飄香谷向以擅諳音律馳譽武林,不由心裏一動,當下依言暗中運息調元,不再以嘯音去抗拒魔音。
暗中撫琴發出魔音的,似乎不只一人,但內中卻有一人極其利害,他的琴音時奏時歇,歇時便由另一個琴音填補,當他的琴音一響之後,篷內的羣雄所受的壓力便愈大。
雙方相拒約有一個多時辰,篷內羣雄三成中已倒下了約有一成。
肖錚偷眼一看,暗中搖頭一嘆道:“只為老夫無能,竟讓同道受此魔劫,老夫實是愧對盟友。”飄香谷主嘆道:“肖兄不必自責,老身亦難辭其疚,不過咱們總算都盡了心力。”此時琴音又變,已成了雙琴合奏之勢,音調而變異常怪厲急疾,似狼嚎亦似虎嘯,悽愴尖鋭,直扣眾人心扉。
篷內黑漆一片,既不見星光亦無燈火,但覺暗影中,隱隱似有無數張牙舞爪的魔影,跳躍奔騰,俟機而動一般。
凡屬練內功之人,最忌心神旁騖,羣雄原都在竭力苦撐,琴音一變,無形中都受了染,驚愕之餘,心神不覺一懈,琴音立時乘虛而入。”只聽接連幾聲慘叫,已有五六人沁血而死。
青衫劍客、華山三鶴等,定力較強,心神雖遭琴音侵蝕,以致內腑受傷,倒還能勉強支撐。
那些基不穩,平
沉溺酒
之人可就慘了,一個個俱都面容慘厲,搖搖
倒。
杜君平亦心神搖撼,頗有把持不住之概,還幸他得天獨厚,一經警覺,立即拼除雜念,瞑心內神,才算無事。
肖錚內功深湛,定功尤深,但一面提功抗拒,一面察看,見盟友大多已不能支撐,心中不由大急,立時提聚功力,大喝一聲。
此類喝的功夫,頗具佛門獅子吼,對付魔音,甚是有效,搖晃中的盟友,耳聞此喝,確有振聾發聵之功,但覺
神一振,神智立清。
只是此種吼聲甚耗功力,自無法繼續施為,一次過後,維持不及盞茶時刻,羣雄又均陷入危境。
正當危急之時,門外驀地傳來一聲洪鐘似的佛號,一位鬚眉皆白的老和尚,手敲木魚,口經文,緩緩行了進來。
羣雄一聽他那梵唱,恍如風拂面,痛苦全消,神志隨着一清。
老和尚入得門來,也不與任何人説話,自行盤膝坐下,口中繼續高誦經文。
那面證盟台上的靈空上人,原屬佛門高僧,慧甚深,一聞這梵唱,心中若有所悟,竟跟着唱了起來,他雖不知經文詞句,但已領會了音韻是以能加仿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