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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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天際還只是個小點時,休就發現了。他看着它向小島駛來,波形成一道巨大的白
弧線。早晨的太陽穿透薄霧照
在海面,在水面形成刺眼的粼粼波紋。儘管他把手罩在眼睛上方,卻仍不得不眯縫起雙眼。
成百上千只早上覓食的海鳥在他周圍聒噪飛騰,有尖叫的燕尾鷗、黑燕鷗和嘴裏叼着魚歸來的鰹鳥。一隻軍艦鳥在一隻海鷗身後盤旋,它把尾部的羽猛地往後一拉,伸展開咽喉,然後一個螺旋俯衝撲向獵物。像這樣雜技般迅烈的表演,他早已是看慣不驚了。
船身看上去已經像一把大砍刀大了。但也怪了,運送物資的船應該還有好幾天才到啊。休盯着駕船人黑的側影。從駕船人一隻手臂返身搭在油門杆上
風站立的姿勢來看,有點像是拉烏爾。
休把帆布工具包放在捕鳥網近旁,往山崖下走去。鳥糞在黑的岩石上形成灰白相間的條紋,在沉靜的空氣中散發出刺鼻的臭味。滿是鳥糞的熔岩很滑,不過他對岩石上每個踩腳的坑都已經非常
悉了。熱辣辣的太陽從頭頂照
在他身上。
當他到達崖腳時,拉烏爾已經到了。他讓船在距離碼頭幾英尺外的水面上晃盪着。碼頭是一塊狹窄的岩礁,每幾秒鐘就有齊踝深的波衝刷上來。
朋友!拉烏爾叫道。他戴着墨鏡,滿面笑容。
嗨,牛仔!休應道。他咳了咳,清了一下嗓子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和人説話了。
拉烏爾身穿一條熨燙平整的短褲,一頂揚基帽歪戴在頭髮濃密油黑的頭上。他上身是一件深藍的運動罩衫,左
口袋上有一個加拉帕戈斯國家公園的標誌。
只是順路來看看,他説。有什麼新發現?
沒啥。
我原以為你這會兒會將完全給憋瘋了。他的英語幾乎是很地道的了,但有時一個不恰當的語詞也會讓他了馬腳。
沒,還沒完全瘋,不過已開始讓我夠受了。
那個遁逃者怎樣了?
那個什麼?
遁逃者。拉烏爾重複了一遍。你怎麼叫?
隱士。
拉烏爾點了點頭,然後緊盯着他。你過得怎樣?
還不錯。休撒了個謊。
拉烏爾轉過頭去。
我帶了兩個塑料桶。他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綁在船中排座位上的兩個水桶。幫我把它們搬上來。
休跳上船,解開一個桶,把它舉在右肩上。桶太沉,他失去了平衡,像喝醉了酒的水手,差一點掉進水裏。
不是那樣的,拉烏爾説。把它們放到水裏,推到門氈上,然後到岸上提。
門氈,即客門氈的簡稱,是研究者們給那塊岩礁起的雅號。拉烏爾和他們在一起呆的時間很長,不時幫他們做這做那,而且還因為很敬慕他們的工作,所以也就學起他們的行話來。
休終於把兩個桶搬上岸,吃力地提到小路的路口。他再回來時,已是汗浹背。
上岸坐會兒嗎?休問道。這樣的邀請只是順口説説而已。水太深了,有垂直80英尺,船沒法下錨。如果船靠在岸邊,波會把它撞到岩石上。
我沒時間,只想跟你打個招呼。你那些鳥怎樣了渴了,沒有了嗎?
太熱了,它們受不了,有的快死了。
拉烏爾搖了搖頭。有多少天沒下雨了?他問道。
到今天差不多兩百多天了。我想有225天了。
拉烏爾打了聲口哨,又搖了搖頭,一副天命難逆的樣子。他點起一支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