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各派勢力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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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十四隻六月。南京城皇城的後花園裏,誼甲;二刪“用好幾位大明的重臣,李善長和馮國用在小亭裏下棋,羅復仁、陳修、劉承志、宋思顏在另一處的謝台裏品茗論詩,王侍堯、葉綜温、薛祥、端復初在一處假山下爭論什麼,不過他們都還講風度,雖然言辭有些犀利,卻依然保持着笑意和姿態。唯獨劉基一人坐在水池邊垂釣,頗有一點”獨釣寒江雪”的味道,只是現在是盛夏時機,雪花怕是怎麼也看不到了。
這是劉浩然在皇城後花園裏舉行的一次小型聚會,有點另一個世界“家庭聚會”的味道,參加的人士不僅是大明重臣,也是朝政風雲各派的領軍人物。
“伯温先生,釣到魚了嗎?。劉浩然手裏拿着一片西瓜,笑呵呵地在劉基身邊坐下問道。
劉基躬了躬身。劉浩然在聚會之前就已經明言了,這次聚會不必講君臣之禮,只是好友聚會,沒有那麼多禮節。這些重臣跟隨劉浩然多年,他的脾氣多少是知道的,於是怎麼説便怎麼遵循。
“陛下,臣這裏的魚都跑光了。”劉基微笑着答道。他們幾個人對皇帝陛下突然舉辦這麼一個新穎的聚會都是心知肚明。前些子,皇帝陛下對朝野進行了一番“清洗”和調整,大家也沒有什麼話,畢竟江南學派是罪有應得,要是換上其他朝代的皇帝,只怕是早就血
成河,劉浩然這麼做,就算是江南學派的幾位大佬,心裏也不得不説一句,的確是難得的仁君。
不過這句話在心裏沒有説幾天,他們就自動取消了這個念頭,因為皇帝陛下雖然沒有舉起鋼刀,但是軟刀子卻是異常地鋒利。
朱子被請出了文廟。除了孔夫子這位先師,還多了三位先師,雖然其餘兩位是古儒大家,但是商鞍這個被歷代儒家所鄙視的法家居然也當起先師來了,這無疑意味着,皇帝陛下不僅要拿理學開刀,還要擴大到整個儒學。儘管在皇帝陛下的強壓下,以江南學派為首的反彈從表面上被壓制下去了,但是暗地裏的湧卻是一
接着一
。不少儒學出身的官員開始對皇帝陛下的國策頗有意見,有了消極怠工的趨勢,而各大學更是風雲四起。儘管表面上支持皇帝陛下的新學和支持儒學的舊學勢均力敵。但是大家心裏都明白。要講底藴和實力!傳承上千年的儒家舊學豈是這二十幾年冒出來的新學所能比擬的,就算是很
進的太平學派,他們的中堅力量,國試三甲和翰林院此前哪個不是從小讀儒學書籍長大的?要是真的與儒學完全割裂,心中多少有反彈。
在這種情況下。皇帝陛下邀請要臣和各派領軍人物舉行這麼一次私人質的聚會,恐怕已經有了和解之意。
劉浩然聽了劉基的話。心裏明白他話中深含的不滿之意。除了一絲苦笑,劉浩然倒也沒有其它想法,你這麼打壓還不許人家心裏有怨言。怎麼可能呢?劉浩然此前大動作就已經預料到會有反彈,但是在他想來,只要你不起來進行叛逆或者叛亂,一切都好説。俗話説,漫天要價、坐地還價,自己不把價碼抬高一些,怎麼有還價的餘地呢?
“聽説潛溪先生已經接受姚尚魯先生的邀請,準備去魯地濟南講學?。劉浩然像是不經意地問道。
劉基心裏一突。以他對身邊這位陛下的瞭解,自然明白這話卻不是什麼不經意地閒問。心裏轉了幾個圈,然後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稟陛下,而今江淅學子人心渙散,潛溪憂心於此,恰逢尚魯先生邀請,便打算離開傷心地,我也贊同他去魯地講學,因為順便也可以散散。
劉基的話中向劉浩然坦白無誤地説明了而今江淅地方的情況,這個。江南學派的大本營已經是人心渙散,中堅力量因為謀逆大案或被繩之以法,或被錄奪仕途希望。剩下的江淅學子們也面臨着選擇,或繼續堅持理學,但極有可能毫無前途,或改投風頭正茂的永嘉學派,或有如錦前途。學子們讀書最大的追求不就是學有致用嗎?形勢已經如此,不容他們不低頭。所以現在江淅地區的學術界一片混亂,人人都擔心與舊派江毒學派扯上關係。尤其是那些在大明工商大發展嚐到甜頭的大户世家們。宋謙回到家鄉應該是發現了這個問題,因此想離開江淅,好好散散心,一舒心中的鬱結。
“任何學術的誕生都有其歷史,我曾經聽説理學當初誕生之時是因為前宋初年諸多文人對於五代的風氣極其不滿,是繼魏晉儒家玄學化、隋唐佛道之學大行之道後的一種反思和反擊。可以這麼説,理學是當時華夏有抱負有思想的一羣文人對現實社會問題以及外來佛教和本土道教文化挑戰的一種積極回應,力求解決漢末以來華夏朝野中極為乒重的信仰危機和道德危機。”聽到劉浩然的這番話,劉基不由地看了一眼皇帝陛下,心裏開始思量起來,而劉浩然卻繼續説起來。
“其實每一家學説都有利有弊,如法家,以法定爭止分,循名而責實,興功懼暴,不法古。不循今,都有其實際的利處,而法自君出,實行獨斷,強國弱民,刑用於將過,名法卻實於術勢,在聯看來都是不可取的劉基眼睛不由一眯。心裏有了數,而且他對陛,餾卜麼會將商鞍請講文廟凡經明瞭,皇帝陛下重法家夭下必“土都有數,而且大明這些年來一直朝着這方向在前進,法家代表能進文廟這是遲早的事,而為什麼不將法家更出名的韓非子或者其他家請進文廟,皇帝陛下的這番話已經有了説明。法家中,商鞍重法,申不害重術。慎到重勢,韓非子是法家集大成者,將法、術、勢融合在一起。但是在皇帝陛下眼裏,他可能只看重法家的法,至於術和勢,恐怕是批判的多,收的少。
而且當初劉浩然將商鞍請進文廟,還引用了前宋王安石和司馬光對其的評價“自古驅民在信誠,一言為重百金輕國保於民,民保於信。非信無以使民,非民無以守國這與其一直強調的官府立足於百姓民眾的基礎是誠信相似。
“理學,注重氣節道德,自我調節和修養,強調發憤圖強和個人的責任和使命
,這是可取的,但是扼殺壓制人的個人慾望和創造力,卻是最不為聯所能容。你知道江南學派敗在哪裏嗎?。
“臣不知。”
“既知大勢已改卻無膽順勢,只知固守舊見不思進取;既知朝野之勢在於爭,卻只知暗謀陰取不敢明爭。如此理學已失其開派立世之髓,無今
之災也有明
之禍。伯温先生當與潛溪先生等同仁好生斟酌。”
“陛下,請容臣好好思量劉基默然許久才言道。
劉浩然離開水池,向亭走去,路上正好遇見王侍堯、葉綜温、薛祥、端復初幾個人在那裏爭得面紅耳赤,不由停下腳步來詢問幾句。
原來他們在爭議嚴守慎的《天演論》。《天演論》在不斷被批判中也被不斷地完善,而太平學派等新的學派也逐漸開始接受這一學説,但是對於大明主學説而言,天演論還是一種很異端的學説,屬於被批判的一類。
王侍堯、葉淡温雖然並不完全接受天演論,但是也受其影響,覺得其中有些説得還是有道理。但是薛樣、端復初等人卻是全盤否定,認為其是禽獸之學,對於治政修身毫無有用處。
劉浩然聽完兩派的見解之後,沉一會説道:“天演論言及弱
強食,只是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何會是弱
強食?如為何是狼吃羊,而不是羊吃狼?”眾人不解,都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劉浩然。
“在一個草原上,是狼多還是羊多?”
“回稟陛平,自然是狼少羊多“對,狼繁殖延續後代沒有羊快,而且羊只需有草必可生活,比起需要千辛萬苦逐羊而食的狼而言要輕鬆百倍,所以羊羣遠多於狼羣。既然如此,如果老天讓這一切反過來,如狼與羊一般多,會如何?。
“回稟陛下,真要如此。狼會很快就吃完羊,最後它們沒有東西吃,可能會自相殘害,互以為食。”葉綜温考慮一會答道。
“正是如此,如果草原上沒有羊,只有狼又會如何?”
“回稟陛下,真如此般,羊羣會逐漸壯大,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薛祥答道。
“不,彥祥你錯了。狼羣經常吃羊,最大的作用是讓羊羣的數量一直保持沒有多大的增長。如果草原上沒有狼,羊羣今年是五千只,明年會是兩萬只,後年會是五萬只,總有一天數以十萬甚至百萬計的羊羣早晚會吃光草原上所有的草,沒有草,羊羣最終也會全部餓死這些生物鏈互相制衡的道理在另一個世界是很明顯的道理,但走到了這個時代卻是一種很新穎的理論。
“諸位,這才是天演論的髓。”劉浩然最後總結道“我們總是看到天演論中,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殘酷
,但是卻沒有想到為什麼老天爺為如此殘酷。老子曾曰,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可是大家有沒有想過,天地不仁才是真正的大仁,因為在它的眼裏,世上萬物都是一視同仁。而孟子也曾言過,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如果羊羣沒有狼羣在四周
迫窺視。讓弱者被狼羣吃掉,壯者繼續繁衍,羊羣又如何在寒風刺骨,極度惡劣的草原上生存?。
“當然了,我等人類與禽獸不同,當然不能行此殘酷之法。
但是我們必須明白這自然法則,明白我們不思進取便可能為弱者,為強者所食,故而才有自強不息,不斷進取。”
“臣等受教了。”王侍堯等人不由拱手道。儘管薛祥、端復初等人一時半會還接受不了。但是卻不可否認,皇帝陛下的這番言論給了他們很大的安示,從另外一個角度去思考天演論這個“禽獸之説”離開王侍堯等人,劉浩然來到小亭,觀看起李善長與馮國用兩人的棋局。兩人雖然看上去都是温文爾雅之人,但是實際上兩人都是心思縝密,用計無所不用其極之人,所以整個棋局看上去還中平沖和,但仔細一看,實際上每一棋都飽含殺機。
“百室和國用果然是下棋如用兵。”到最後,還是馮國用大局觀要強一些,略勝半目。看到兩人推棋,劉浩然不由笑言道。這時,宋思顏、劉承志、王侍堯等人也看到這邊情景,慢慢圍了過來,就連劉基也放下了魚竿,慢慢踱了過來。他們都知道,皇帝陛下舉辦這麼一個私人聚會,絕不會那麼簡單。
“諸位,三”省的縣省奉議員選舉即將開始,你們都做好準備了嗎?
…
大家互視一眼,這可是皇帝陛下戈出了一塊大肥,各派可沒少為此做準備,要不然前些
子的文廟風波也不會是那個樣子。
“回稟陛下,我等已經做好準備,讓賢能者得民意,進奉議會代民議事。”王侍堯恭謹地答道。奉議會制度是劉浩然打着民本的旗號實現的,大家自然要在這旗號下做些響應。
“不,承華,這種選舉並不能完全讓賢能者代民議事。”劉浩然的一句話讓眾人大吃一驚。
“誰是賢能者,百姓們一時半會難以分辨得出來,他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讓惡跡昭著或是他們不信任的人落選。至於選上去的人是不是賢能。他們倒顧不上了。”劉浩然的話不由讓眾人深思,王侍堯過了一會不由小心地問道:“陛下,這是否就是你曾言及的,一個,好的制度不是十全十美的,而是防止最壞的結果發生。”
“正是如此。”劉浩然點點頭道。
眾拜心裏一想,當是如此,如果一個人在地方口碑太差,又或者他的家人惡跡累累,你想讓百姓投他一票,就算你説得天花亂墜也不可能的。但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試行省縣奉議會是劉浩然在給大明現在越來越龐大的工商界,也就是資產階級打開一條參政的新路途。
劉浩然執政二十年以來。將大明工商業一手扶植起來。而且培養出一大批大資本家和中產階級。這些人也通過開放的國民教育、政考、司法試考等體系進入到大明政界中。但是這種涉入卻是極其緩慢的,畢竟現在大明朝政還是由傳統文人為主的羣體控制,而且已經形成了強大的派別體系,新興的資產階級要想有話語權,必須依附這種官僚派別體系,但是他們的思路理念又和傳統文人有差別,別的不説。就如天演論,自由貿易等理論,新興的大明資產階級很多人都比較贊同。而在朝堂上,就連比較進的太平學派也只是部分接受。因此要想讓新興的資產階級在大明政壇佔有一鼎之力是劉浩然有生之年必須解決的,否則等他一死,貴族、官僚勾連在一起,對擁有巨大財富卻沒有政治力量的資產階級起了窺視之心。那就麻煩大了。
試行奉議會則是打開這扇大門的第一步,這些資產階級雖然沒有力量將手伸進中樞,但是控制一縣的民意甚至聯合起來控制一省的民意卻是有可能的,上海三地奉議會試行的結果就正好説明這一點。當這些資產階級控制了地方奉議會之後,各政治派系為了取得地方上的支持,不得不與這些工商業主聯合。屆時,擁有一定力量的資產階級羣體就不再是以前的附屬關係,而是平等合作關係,甚至可以影響到政治派系的執政理念。但是劉浩然又要考慮到這唯利是圖的資產階級羣體會不會為了一己之力勾結官僚羣體或政治派系去打壓其它的資產階級羣體?這一切都要在試行新政治體制過程中不斷髮現問題,不斷完善。
“行資政院和奉議會。有人説到這是鼓勵黨爭,將會禍及大明國政。”劉浩然説的這句話讓眾人不由心生警惕,黨爭,是歷朝歷代君王最忌諱的,有人説帝王喜歡在黨爭之中玩權術,加以牽制,再在其中得利,但是對於在場這些
讀史書的高人大才來説,他們明白,帝集才不喜歡黨爭,要是下面臣子都聽他的話該多好。帝王在黨爭中玩權術牽制,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而在目前大明,雖然黨爭還沒有擺到明面上來,但是結成一黨明爭暗鬥卻已經是大明政壇的主,而這一切卻是眼前這位大明皇帝陛下一手扶植起來的。難道他現在又要改變心意。準備打壓朋黨了?
但是劉浩然卻不想打壓這種黨爭的局面,就算民間大的一家子也分意見不同的幾派,大明這麼大的一個國家,政壇上怎麼可能會沒有朋黨呢?但是黨爭之禍又讓他心生警慢。前唐宋的黨爭,真正歷史上明朝的黨爭都讓曾經強盛的王朝衰敗甚至亡國。在劉浩然看來,黨爭不可避免,關鍵是如何引導。歐陽修的《朋黨論》有積極意義,但走過於理想化,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君子,為了所謂崇高的目標而共同奮鬥?必須將朋黨的利益與大眾的利益結合在一起,即將黨爭引向民爭。大眾得民利,朋黨得私利。那麼奉議會和加強地方政治力量可以做為一個嘗試。
“不過聯認為朋黨之爭不足懼,只是無規則、全為私利的朋黨之爭才是最可怕的。”説到這裏,劉浩然轉言道:“奉議會試行一段時間後,聯打算進一步推行。即各省設承議會,例同資政院,有部分立法之權,更有審議通過各省布政使、參政任命之權,與奉議會相得益彰。”劉浩然此言一出。眾人眼中不由現出深思之,看來皇帝陛下要扶植地方勢力與中樞對抗。按照皇帝陛下所言,布政使、參政提名權在內閣中樞,但是審議決定權在各地地方勢力組成的承議會,也就是説,從此大明將改變下官命運掌握在上官之手的這種局面,大明政治力量的較量不再是以前那種從上到下,可能會變成從下到上。只有掌握了地方,才能夠可能在中樞上佔有一席之地,進而掌握內閣之權。皇帝一…此舉到底是何意思?與朋黨之爭有何關聯。
不過慢慢地李善長等人領悟到一些東西,既然朋黨之爭是不可避免的,那麼皇帝陛下乾脆將這種黨爭公開化、程序化,此前皇帝陛下不是給各派劃分了勢力範圍了吧,那麼你各黨派就在各自的地盤裏爭取民意,控制各省奉議會和承議會,然後大家再比一比各自的實力,誰強誰就入主內閣。而且這樣的話各派系就與地方利益聯繫在一起,如果你這一派系不能在地方為民謀利,很有可能落選,其他派系的人趁勢而上,進而有可能影響到內閣的格局。但是這樣的話皇帝陛下就不怕某派為了利益只為佔據優勢的某些地方謀利嗎?眾人想了想,覺得不大可能,你在一省佔優勢,再怎麼為當地謀利是理所當然的,但走到了中樞,你一派不可能佔絕對優勢,要是做得太甚,其他幾派會聯合起來壓制你。
“陛下,都察院與按察院可有改制變動?”李善長這句話算是問到點子上去了,現在大家越來越清楚都察院和按察院的重要,例如要想讓一個地方官員下台,除了上級的奪職,將來地方上的承議會和奉議會的彈劾,第三個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抓住地方官員的錯誤,將其告上按察院,一旦司法官裁定其有罪,按制是要去職的。而都察院系統的糾察大權也是頗為威懾力。一旦被他抓住你施政不當,就算一時無法讓你去職,但是卻可以成為將來在議會彈劾你的罪證,因為做為司法機構之一的都察院的公正
已經得到大明上下的認同。
劉浩然笑着答道:“都察院和按察院維持原狀不變。”此話也就意味着原本就非常獨立的大明司法機構依舊保持其獨立和公正
,依舊走司法試考這條道路。雖然都察院、按察院兩大體系裏也充斥着各派人馬。但是從整體來説,由於其本身的獨特
,兩大機構保持着相對的獨立
和公正
,看來劉浩然要繼續延續和加強這兩方面。別的不説,這幾年修訂和制定的法律對都察院、按察院要求越來越嚴格,如不得公開發表傾向某一派或某一學術思想的言論,擔任都察院和按察院一定等級的官職之後,不得再擔任除大學教授、律師、法律顧問等之外的任何職務。哪怕去職後也不行。
眾人都明白皇帝陛下的意思了,你們在各個“戰場”止相爭,但是總愕有裁判吧,而皇帝陛下和相對公正和獨立的都察院和按察院就是裁判,裁定你們之間的黨爭是否符合規則。
劉浩然頓了一下對眾人説道:“諸位,奉議會乃至承議會將是一個新的舞台,你們就好好努力吧。”皇帝陛下的意思已經説的很明白了,內閣、資政院、奉議院、乃至各省的承議會、奉議會都將是各派系你來我往的舞台,大家要想唱好這齣戲,就必須好好定位自己的角,還要就是遵守舞台上的規矩,要不然就自己出局。
而李善長、馮國用、劉基心裏想的更多,他們應該明白皇帝陛下對自己底下搞得小動作一清二楚,但是皇帝陛下裝作沒看見,而是輕輕地敲打了一下,以後不要搞什麼小動作,要爭大家都擺到明面上光明正大地去爭,只要你爭得合理合法,皇帝陛下是絕對會支持你的。而且還有一層告誡在其中,光明正大的舞台聯已經給你們搭好了。你們要是還在私底下搞小動作,就不要怪聯不客氣了,江南學派就是一個例子。
看來大家都聽懂了意思。劉浩然覺得還算滿意,現在舊理學已經被判處“死刑”而且劉浩然在最近一段時間裏在大明邸報上發表文章,藉着批判舊理學和進行學術大反思的機會指明,舊理學走上不歸之路不在於它學術思想落後和“反動”而是在於它只看到自己的長處,看不到自己的短處,不僅如此。還夢想着獨尊一家,最重要的是舊理學口口聲聲要建立三綱五常的秩序,卻在不遺餘力地對大明已經建立的規則和法治大肆破壞,這是最不能容忍的。這無疑在向各學派指明,不管你學派思想是“唯物”還是“唯心”只要不違法都行。至於你是否獲得認同成為主,那就接受承議會、奉議會等這些體制的檢驗吧。
送走這些重臣,劉浩然覺得心裏依然十分沉重,自己的這些舉措可以看做走向儒家的一些讓步。對於儒家等學派士人來説,皇帝被迫放部分皇權,讓士人能夠參與到更多的政治活動中來,在中樞和地方獲得更多的權力,這無疑是他們的一種勝利。
但是他們或許不知道。這種讓步其實充滿了玄機和陷阱,要想掌握民意,在國民教育越來越普及的大明不再像以前那麼容易了,以理學儒家為代表的士子諸仲把持民意的格局已經被打破,在城鎮,工商業的勞工、職員組成的勞工聯合會加上工廠主、大商人的勢力最大;在鄉村,士子諸伸還佔據着優勢,但是隨着大家族被強制分户遷移和退伍軍人等“摻砂子”舉措,這種優勢已經變得非常脆弱。但是大明在實行新的政治體制或出現什麼問題,會走向何方,劉浩然心裏也沒有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