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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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以柔着了一襲團蝶百花的鳳尾裙,頭梳墮馬髻,了幾素銀的簪子算作點綴,整個人看起來美麗又不失恬靜,而完顏千里穿着挑絲雲雁的朝服,坐在馬車上時,一直在心神不寧的擺前的玉珠子,偶爾會抬眼看梁以柔,但很快就劃開目光。

“謊話都説不圓滿。”梁以柔終於開口:“出門前不知道把朝服了嗎?”

“呃…”完顏千里摸玉珠子的手一頓,低眸一看,窘迫道:“你可以不來的。”

“你會帶我來,定是你們皇上已經知道我的存在了,這次不去,還會有下次的。”

“我會護着你。”完顏千里弓身,將手肘撐在雙膝上。

“若他執意要斬了我這個敵國宰相,你能如何護我?大將軍。”

“不,他不會斬你的。”完顏千里怱地抬眸,解釋道:“這次入宮不是為了那件事。”

“那是為了什麼?”梁以柔揚眉。

“是因為…因為…”完顏千里有些發窘,不知該如何説自己想讓皇上賜婚,如果説出口,梁以柔不同意怎麼辦?他不想被當面拒絕,還是等赫連息未開口吧。

他直起身,抬手耳垂,“你去了就知道了,至於你宰相的身分,你可以不説,我會替你瞞着。”

“瞞?”梁以柔看着他,淡笑着,卻沒再説下去了。

兩人都沉默下去,一直到皇宮,都沒人再開口。

馬車停在敬康門外,完顏千里帶着梁以柔徒步走進宮城,沿着御道走了很久,周圍盡是猩紅的宮牆,腳下是丈餘的青磚,其實所有的宮城都是一樣的,都是將無數生命圈在這個華麗的牢籠裏,恍惚間,梁以柔以為自己是回到了沅國的皇宮。

那時候她也是穿着朝服,沿着這御道一直走,她隻身一人,揹負着許多責任、許多迫不得已,匆匆的在這御道上走,她越走越累、越走越慢,沒人來安她,沒人來幫她分擔肩上的擔子。

不知不覺間,眼底居然濕潤了,梁以柔鼻子,出神間,不經意的撞上了突然停下來的完顏千里。

梁以柔一驚,被撞得後退了幾步。

完顏千里連忙拉住她,滿眼的關切,梁以柔怔怔的抬眸,似乎還陷在剛才的回憶當中…啊,是他,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出現,莫名其妙對她好的男人,是那個她最討厭,卻也是唯一一個在她痛苦時安她的男人。

“怎麼了,不舒服?”完顏千里抬手摸了摸她的瞼。

“沒事…”梁以柔回種,側身躲開他的撫摸,“剛才有點出神,我們走吧。”

“嗯。”完顏千里狐疑的鬆開手,退幾步走到她身邊拉住了她的手,“別怕,有我在。”梁以柔的指尖顫了顫,但還是沒有掙開。

完顏千里帶着梁以柔在養心殿外等到了申時才被宣進去。

赫連息未坐在龍案後,手邊堆着幾疊的摺子,見他們進來,赫連息未緩緩放了筆,雙手輕輕合攏撐着下巴,似乎在等着他們衍禮。

兩人走到大殿之下,完顏千里率先袍跪下,“末將參見皇上!”梁以柔隨後緩緩跪下,態度不卑不亢,“草民參見皇上。”

“平身。”赫連息未抬抬手,“昭勇卿身邊的這位是…”

“草民梁以柔。”梁以柔雙手輕輕攏在身前,面對敵國君主依然禮數週全。

“抬起頭來讓朕瞧瞧。”赫連息未將奏摺推到一邊,饒有興趣的瞧着殿下這個令完顏千里着的女子。

梁以柔聞言抬頭,眼睫卻依舊低垂着,不與赫連息未對視,赫連息未眯眼打量她,笑道,“果然貌美,只是也至多和朕的慶妃平分秋而已,怎麼就把昭勇卿得神魂顛倒了呢?還跑到朕眼前來,要朕賜婚。”賜婚?梁以柔的心咯瞪一跳。

完顏千里麪皮有些發熱,赫連息未不管殿下人的心思,只覺得這女子越看越眼,正琢磨着從哪裏見過她時,身側的太監總管匆匆走到他身邊,附耳道:“皇上,慶妃娘娘來給您送點心了,是讓她在殿外候着嗎?”

“不,讓她進來吧。”赫連息未道。

“是。”太監弓身退下。

須臾後,殿門大開,慶妃領着婢女走進來,人未到,銀鈐般的笑聲便先到了,“皇上可是在養心殿悶了大半天了呢,臣妾瞧着都心疼,所以拿了…”拐到暖閣內,一瞧見裏面有人,便沒了聲,轉而規規矩矩的福身道:“原是有人在,臣妾逾越了。”

“參見慶妃娘娘。”完顏千里道,梁以柔隨後也跟着行禮。

“大將軍。”慶妃也回以一禮,美眸一轉,看見梁以柔後怔了怔,“這是…”

“這姑娘可是昭勇卿心尖上的人。”赫連息未道。

“皇上玩笑草民了。”梁以柔淡聲回道。

“怎麼是玩笑?昭勇卿今便是跟朕討賜婚來了。”

“原來如此。”慶妃瞭然的笑,走到赫連息未身側,親暱的扶住他的肩,“這可是成人之美的好事啊。”蓮步移到赫連息未的身後,輕輕的替他捏肩解乏,“皇上可不能拂了大將軍的面子。”

“末將懇請皇上成全。”完顏千里見機跪下。

“既然愛妃都如此説了,那膚…”赫連息未抬手按住慶妃的手。

“草民不敢高攀大將軍,請皇上明鑑。”梁以柔“撲通”一聲跪下,深深行了一禮,隨即抬頭認真道:“草民乃是沅國的罪臣,自認卑賤,無法與將軍匹配。”

“以柔,你…”完顏千里側首看着她,有些受傷。

“你説什麼?”赫連息未突然斂了笑容,擰眉看着梁以柔,“你是沅國的人?”

“是。”梁以柔絲毫不畏懼。

“昭勇卿你怎麼沒如實告訴朕?”赫連息未轉而看向完顏千里。

“末將…”完顏千里垂首,腦袋亂得很,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了。

“不過如今東夷和沅國已經言和,朕自然不會為難你,只是賜婚…”赫連息未不再説下去,梁以柔直的跪着,完顏千里始終低着頭,慶妃則是慢條斯理的給赫連息未捏肩。

幾人沉默了片刻之後,一直垂頭搭腦的完顏千里怱地抬頭,眼底有些水光閃爍,眼神堅定,“皇上,末將此生非她不娶。”在場的人都同時怔了怔。

赫連息未率先回神過來,“可是人家不願意啊。”完顏千里側手抓住梁以柔的手,勉強的笑,“她只是妄自菲薄而已。”赫連息未摸了摸下巴,“雖然兩情相悦,但賜婚也不是小事。”完顏千里拽着梁以柔深深伏下,“請皇上成全。”梁以柔任由他拉着,覺腦袋有些嗡嗡的響…非她不娶?

他是説非她不娶嗎?這種事可不是開玩笑的,怎麼能對皇上説這種話呢,對皇上説了就不能反悔,否則就是欺君啊!

“朕會好好考慮的。”赫連息未用手指敲了敲案面,目光在梁以柔臉上劃來劃去,滿眼探究,“你們先退下吧,放心,若是真心,朕自然會成全。”無視有話要説的完顏千里,他將慶妃拉到自己身邊,“愛妃帶了什麼好東西來,朕正好餓了。”既然如此,完顏千里也只好和梁以柔退下了。

他們離開後,赫連息未張口含住慶妃遞周來的點心,若有所思的咀嚼着,慶妃奉了茶上來,不經意的説:“總覺得在哪裏見過那姑娘,她是哪個名門望族的小姐?”赫連息未瞠目,含糊不清的説:“愛妃竟也這樣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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