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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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改變了她?想起先前翠翠説過的話,他挑眉問:“你的爹孃對你説了些什麼?”

“沒有…”她咬着,慢慢低下頭。

“你想對我撒謊?”他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注視着他“告訴我實話,你不是撒謊的料。”她心虛地別開目光,用比蚊子叫還微弱的聲音回答:“我沒撒謊…”

“小兔兒…”他的聲音變得輕渺,卻更顯出威脅“你知道我的脾氣,別讓我問第二次。”繪着燦爛的摺扇緩緩展開,扇緣斜抵着她雪白的頸項。

她閉上雙眼,睫微微顫動,嚇得臉慘白,卻緊抿着雙,不肯開口。

這副害怕卻又強裝勇敢的倔強模樣勾動了他的回憶,他收回摺扇,撫着她的失去血的面頰輕聲嘆息。

覺到他手心的温熱,她訝然地睜眼,卻望入一雙盪漾着温柔的黑眸,那款款柔波似水般俏俏進她的心湖。

似乎,她又回到了初次見到他的那一刻。

情竇初開的年紀裏,她幻想着意中人的模樣,當她遇到他,他的風采讓她以為夢想成真,誰知道——憶起那血腥的一夜,她倏地回神,身子輕顫,低頭避開了他的目光。

他了解不管再怎樣嚇她,為了保護她想保護的,她絕不會鬆口,但他一定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尤其這件事與她切身相關。

掩去眼中的温柔,他冷冷地威脅“如果你不説,我就直接去問你爹孃,但我對他們絕對沒有對你的耐。”説着,他便要起身。

“不要!”她心中一慌,連忙伸手拉住他“我説,我什麼都説!”他順勢坐回原位,靜候下文。

擔心他對爹孃出手,她只好支支吾吾地全盤托出,但説到必須誘使他娶她為時,她羞紅了臉,再也説不下去。

即使她後面説得含糊,他仍猜得到是怎樣一回事,而她爹孃的意圖更是昭然若揭——或許縣太爺的兒子真的想娶她,但他們所説的一切,最終都是為了讓她主動接近他,以求在選宴上穎而出。

他知道他們是想把握住他這個乘龍快婿,但他不屑他們用這種手段迫她,更不需要旁人來干涉他和小兔兒之間的事,一切他自會處理。

很快的,他就有了決定。

望着滿臉通紅,羞窘不已的秦舞雪,唐迴風淡淡地道:“你不用擔心,秦家絕對不會有事的。”

“真的?”她驚喜地看向他,正想問他有何解決的方法,一個念頭卻突然闖進她腦海,令她心中一涼,顫聲問:“難道你…你要…”

“娶我”兩個字她實在説不出口,但就算她沒説,他也知道她想説什麼。

“不是。”他揮開摺扇,神態自若地揚着風“就我所知,灌縣縣令已經升職,預定調往揚州,不久就會離開,所以就算你爹騙了他,他也來不及報復。更何況他的兒子雖然素行不良,他卻是個講道理的人,不至於報復。”她愣了一下,才傻傻地問:“那我爹為什麼…”

“或許你爹不知道縣令調職的消息。”他輕描淡寫地回答。

“原來如此…”她點點頭,長長地吁了口氣“還好還好。”

“既然知道不會有事,就別再哭了。”食指輕點她的額頭,他勾起一抹帶着疼寵的笑容。

“嗯。”心中一安,她對着他出了甜美的微笑“謝謝你告訴我。”他彷彿見到一朵緊閉的花蕾在瞬間綻放,展出娉婷丰姿。

除了第一次見到她那天,她不曾再對他微笑,久得讓他忘記她也會笑,久得讓他以為只有逗哭她才能誘發他的憐惜——原來,她的笑容一樣讓人心動。

面對他的凝視,她突然覺得害羞,低頭避開他的眼光,俏聲問:“你為什麼會願意告訴我這些?”他總是欺負她、威脅她,似乎她越怕他,他就越開心,今晚為何會安她呢?難道是怕她因此纏着他?想到這個可能,她竟覺得心裏悶悶的,頭垂得更低了。

“你不知道為什麼嗎?”雙眉一揚,他別有含意地回答:“或許是因為我不許別人讓你傷心,或許是我想見到你的微笑…或許,還有更多的或許,你可以慢慢的想。”他收攏摺扇,緩緩站起,同時以扇柄挑起了她的小巧下巴,然後低頭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留下一抹微笑,轉身離去。

***這一夜,秦舞雪失眠了。

她在牀上輾轉反側,心中想的淨是他臨去前説的話語和笑容。

或許是因為我不許別人讓你傷心,或許是我想見到你的微笑…或許,還有更多的或許,你可以慢慢的想。

為什麼他要那樣説?那些話是説給她聽的,但是話裏的含意她卻不太瞭解。

他説不許別人讓她傷心,可是每次讓她哭泣的都是他!雖然,她的哭泣不是源自於傷心…

他説他想見到她的微笑,可是他向來只會欺負她,讓她一看到他就害怕,除了今晚,她沒有一次見到他還笑得出來。

如果他真想見到她的微笑,為什麼還要欺負她?既然他喜歡欺負她,那麼該當是以她的哭泣為樂,可是為何這次卻又對旁人哭她的事介意呢?想到這裏,她懵懵懂懂地覺到了一些什麼,卻又無法明白指出到底是什麼。

至於那更多的或許,她更加不明白。

她想告訴自己不必多想,那或許只是他的另一個捉,但心底卻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在反駁。

到底唐迴風怎麼了?她又怎麼了?似乎經過這一晚,有些事情改變了。

她仍然怕他,恨不得遠遠的躲開他,可是卻又一直想起他,他的模樣、他的聲音不停地在腦海中盤旋。

她忘不了已偷偷潛入她心底的温柔眼神,忘不了他邊的那抹笑意。

只是短短的一晚,她對他的印象除了血腥的記憶,竟又增添了當年初見他時的翩翩風采。

然後,她記起了那一夜,他帶着兔兔離開後,卻又突然出現的事。

當時,她失去了兔兔,獨自在圍牆邊哭泣了許久…

“嗚嗚嗚…”嬌小的白身影孤孤單單地坐在地上,啜泣聲不斷地自她口中逸出,直到另一道冷漠的聲音制止了她。

“不許哭。”突來的聲音讓她嚇了一跳,猛地抬頭,竟是她現在最怕見到的唐迴風!她不敢再哭,睜着紅腫的眼睛,咬着下,恐懼地望着他。

一陣夜風吹過,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羅衫,冷得直打哆嗦,雙手環住臂膀,不停地摩擦,但她的雙眼仍然不敢有片刻離開唐迴風身上,生怕他一有什麼動作,她會來不及逃。

正在擔心的時候,卻見他皺起眉頭,舉高手——“啊!”她嚇得全身發軟,本動不了,只能閉目待死。

忽然,一塊東西罩在她頭上,並且又聞到一股淡雅的蘭花香味,她愕然睜眼,拉下矇住她頭的東西,才發現是件衣服,再仔細一看,竟是他身上的袍子。

“穿上。”他面無表情地命令。

她不敢違抗,乖乖地套上他的袍子,頓時覺得温暖了許多,只是他的身材遠比她高大,袍子穿在她身上,袖子、衣襬都拖得長長的,看來有些滑稽。

他冷冷地望着她,漠然道:“衣服穿好就離開,不要在這邊擾人安眠。”

“我不敢一個人走夜路,兔兔不在,我會怕…”她鼻子,忍住快要下的眼淚“求求你…把兔兔還給我好不好?我一定不會説出去的。”

“不可能,你現在就得走。”他雙眉一軒,眸光變得暗沉。

正當她以為他要她離開的時候,他卻低聲喚出了一個叫作梔子的婢女,要她陪她一起回房。

於是,那一夜,她終於在梔子的陪伴下回到了房間…

從往事中回過神,秦舞雪輕輕嘆了口氣。

到底,他是不是真像她想得那麼可怕?他所有的善意是否都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或是他並非她所想的那樣?她不清了,一切都模糊了。

胡亂地想了好半晌,她終於閉上了雙眼,努力拋開紛雜的思緒,慢慢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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