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郝嬸卻追到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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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坐在沙發上煙,得一屋子煙霧騰騰,我醒來嚇了一跳,以為什麼東西燒着了。”我記得陳默煙的樣子,皺着眉頭什麼話都不説,只有煙火在黑暗中微明,一棵接一棵,那個時候,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他那天為什麼由我逃走,又為什麼故意氣我?我問小雨:“陳默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都是怎麼説我?”小雨説:“他説你是他以前的女朋友,然後什麼都沒説了,要説我們倆算在一起可真是冤枉,他只是帶我一起吃飯,有時間跟我做愛。

然後什麼都不管,隨便我隨處亂走。我以前是跟他朋友的,他打個電話説借用一陣子我就成了他的,像一件東西,而不是個活人。”

“那…你為什麼會答應?”

“跟陳默比跟他朋友要好吧,他知道疼人,很少強迫我。

還有,就是我喜歡他,跟着他不覺得辛苦,算開開心心活了一陣子。姐,陳默説人要簡簡單單才能真正快樂,我覺得是對的,想吃什麼就點什麼,去餐廳吃飯是這樣,活着也是這樣,因為你不知道下一餐的菜譜裏,有沒有這一餐想要品嚐的菜。”我沉默了很久,低聲問:“如果陳默並不愛你,你恨不恨他?”

“他怎麼可能會愛我呢?我以前是小姐,後來被他朋友包,這一切他都知道的。他從來沒説過愛我,我為什麼要恨他?”小雨嘿嘿亂笑:“是我偷偷覺得愛上他,他自己從來都不知道,如果這樣我都恨他,那豈不是沒良心?”我該佩服小雨的簡單嗎?還是該討厭自己的複雜?

“最複雜的內容”我以前總是想,人生最複雜的那部分內容裏,愛情要佔很大的比例。

原來這並不是絕對的,複雜或者簡單因人而異,是我自己把愛情過於複雜化才是真的。關於小雨這種簡單的人生觀,我問她想沒想過未來怎樣,小雨説:“姐,未來是用來幻想的啊,難道真拿來當飯吃?我從來沒想過會給陳默生一個孩子。

但是突然間就臨到頭上了,命運不是可以計劃的東西,絕對不是。”她是個懶惰的人,絕對的懶惰,把一切歸於命運,彷彿自己沒有一點責任。

“懶人才多福。聰明人把什麼都算計到了,結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會十倍的痛苦。我什麼都不想,如果讓我得到一點點,就覺得夠開心。”小雨説:“比如我這次懷孕,就算是一個驚喜。”我做不到小雨,但我真是羨慕。我不確定她會不會因為今天的草率決定而後悔,卻可以確定她正在為這一個驚喜而快樂。小雨問我:“從沒有聽你講起和陳默的任何事情,你和我不同,是做過他女朋友的人,你們倆在一起應該是不同的覺吧?能不能講一點給我聽?”我無話可説,那些和那些,一幕幕錯過,追憶都帶着殘忍,像是一道道被時光碎片劃破的傷口。小雨和我終是不同的物種,人和人永遠不同,我寧肯對她講郝仁,也不想講陳默。

小雨説:“姐,陳重離開前對我説,小雨,如果遇見有男人追你,你問他會不會娶你回家,如果不是就不要搭理他,他本是在騙你。

除非你不稀罕做那個男人的老婆,不然就不要因為別的東西,錢、虛榮、面子那些東西,狠下心腸去騙他傷害他,更不要為了去陪另一個男人,就從他身邊離開。”我傻了很久,被某種説不清楚的情緒傷着,想哭。

小雨膩在我懷裏:“姐,不肯講你和陳默在一起的那些事情,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為什麼分開?其實我總覺得,你們還在相愛。”我憋着眼淚,對她講起了郝仁。天快亮時,我説:“相信我小雨,我和陳默已經全都結束了,我們沒有相愛過,從開始就沒有。”小雨低聲説:“你真傻,姐,真的。”

“時光的碎片”白天又下了了整天雨,傍晚時雨停了。

我打電話給郝仁,問他晚上有沒有時間。電話裏郝仁聲音平常,見了面才知道他沒有恢復元氣,臉灰暗,厚厚的嘴上少了紅潤的血

我抱着他的,把臉貼在他的口,聽他心臟跳出疼痛的聲音。他圓圓的圍讓我努力才能勾上手指,想起某天他對我説,當我離開他之後,用不着吃減肥藥,他的圍就會瘦下來。

那時候我輕笑着説,到那一天無論他瘦下去多少,我都不可能再知道了,現在我才知道自己的話有多殘忍。了衣服給郝仁看,問他自己現在有沒有資格去做小姐了,衣已經穿c罩杯,不算很大,比起最早讓他一手掌握已經豐滿了不少,還有一些細部的變化,這些都是時光,不知不覺我已經長成了徹底的女人。

郝仁着口水説先去洗澡,看他推開浴室的門,我在身後叫他:“嗨!”他回頭望我,我輕聲説:“今天別吃藥,好嗎?”他低着頭逃進了浴室,不知不覺中我好像又説錯了話,聽起來像是怕他欺負我一樣。

從牀上跳下來,我赤着腳走向浴室,擰開門走進去,郝仁開了水,卻站在櫥櫃前發着呆,手中果然有一粒藍的藥丸。我從後面摟着他:“我不讓你吃藥,不是不願意給你,而是擔心這種藥會對你身體不好。”他迴轉過身體,厚厚的嘴直打哆嗦,親吻我的臉頰,了我一些口水。他是那種笨笨的男人,不怎麼會親吻,也不怎麼敢親吻我的嘴,常常碰一下就閃開。

我主動去和他接吻,親着親着覺臉上有一點濕潤,睜開眼看見郝仁眼睛裏居然閃着淚光,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那表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郝仁問:“丫頭,你是不是要永遠從我身邊走開了?”我有些驚奇:“為什麼這麼説?”郝仁説:“難道不是?你從來沒有這樣對我過,一次都沒有。如果不是決定要走,為什麼會這樣?丫頭,明明知道你長大了,真的要走我還是捨不得。”那些水嘩嘩的響,我拉着郝仁的手往淋浴下面走,怕自己會忍不住像他一樣傷

寂寞的人會記住那些被人凝視的時光,我無法忘記的不是過去,而是自己快樂過的東西。我對郝仁説:“沒有説就要走了,也許,要遲很久才會決定走。空多去健身吧,你不要老那麼快。”

“一九九八”一九九八年的冬天,我第一次跟郝仁上牀,當時我穿a罩杯的衣,一尺八寸圍的褲子,為了謝他,為了還自己欠他的人情。被郝嬸拉回瑞香源之後,家裏遭遇了一連串的不幸,先是父母和鄰居起了衝突,發展到爭吵和打罵。

鄰居是一個蠻橫的單身漢子,拿刀砍傷了父親,隨即人逃往別處,醫藥費都無處可討。我哭着怪父親笨,知道那人向來兇殘成,還要跟他爭吵。是郝仁出錢給父親醫的傷,説是借給我,前後借了上萬元,那些是救了人命的錢。

我咬着牙勤力工作,心想一口氣在他店裏呆上三兩年,總可以把錢還清了,誰知父親還沒有出院,伺候他的母親又因過於勞累引發了闌尾炎,怕多花錢躲進醫院衞生間忍着不叫疼,最後暈倒在衞生間裏。又是郝仁救了她一命,拿錢及時做了手術。

父母雙雙痊癒後,我跪在郝仁郝嬸面前説謝,心裏卻清楚那不夠,遠遠不夠。還記得那天郝嬸甜甜的笑容,她説:“瑞丫頭,別跟我倆見外,嬸説過會拿你當女兒一樣疼。”父親不善長言語,在旁邊看我跪着不肯起來,乾脆陪我跪了下去,我哭了一陣又一陣,心中難受了又難受。節前店裏工人們陸續放了假。

為了多盡一點力,我最後一個走。所有工人走完的那夜,郝仁問我一個人會不會怕,我説會的。他是好人,沒有欺負我的意思,坐在對面一張牀上和我説話,我鑽進被窩裏,一件一件解下衣服拿到外面,連內褲也拿出來。

他呼變得緊促,目瞪口呆望着我,忘記了煙。我閉着眼睛,輕聲問他:“如果我陪你睡一晚,算不算一次把所有欠你的都還清?”他啞着聲音着説:“你瘋了丫頭,我從來沒想過要你還。”我從被子裏伸出光光的胳膊,飛快地拉滅了寢室的燈。黑暗中郝仁走過來,在牀頭顫抖着説:“可是丫頭,我真的想要你。”我掀開被角,透進的涼風使我皮膚戰慄,郝仁一直猶豫,他幫我蓋好被子,手隔着棉被測量我身體的輪廓。偷偷停在口片刻,又滑向肢,我緊閉眼睛,一聲不響,心裏想如果他堅決不鑽進來。

這樣一次也算自己還了債。我高估了男人的定力,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郝仁最後痛快地掀開棉被撲到我身上,我似乎聽見身體深處響起了鄰居家殺豬一樣的慘叫聲,那些聲音憋在喉嚨裏,我咬破了嘴,身上兩處傷口在一起血。

還有一處看不見的傷口也許在心裏,我在接近窒息中突然痛恨自己出生在農村,生長於那樣一個貧窮的環境。

心口的疼痛來得那樣快,退去那樣慢。那年回家過節,我不願再一次進城了,對父母説自己累了,想嫁人。母親憂愁着表情説,恐怕提親的那幾家,都不能還清我們欠郝仁的那筆錢。

我不敢説自己已經還清了,咬着牙説以後我來還,讓她不要擔心。節過後沒多久,郝嬸卻追到我們家裏,拉着母親説了一陣家常,提出幫父親辦一個駕照然後在城裏開車,也能多點收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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