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怎辦四叔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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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家。花花的身子還是一絲不掛,但胳肢窩附近的三鹿提示更多內涵。墩子相貌和姦屍過程已被刻在花花眼底視網膜黃斑區。墩子找出一細紅線,把花花兩隻光腳併攏在一起,把兩大腳趾牢牢綁在一起,還繫好幾個死扣。

“往生者,你的魂不要亂走哦。”他拍拍花花的臉蛋説“下輩子投個好胎吧。人走如燈滅。人其實脆的哈,不過還好,你走的時候沒受罪。”

“我希望我也這麼死。”

“你?你且死不了呢。”

“怎麼?”

“你壞的。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

“我怎麼壞了?”

“我才六歲你就摸我,你忘啦?我八歲那年粽子節、你摸我雞雞都給我摸硬了。”

“你從小就有潛質,你上道快,也説明姐疼你。你瞅馬路上掃大街的,姐摸他麼?不摸。過來摟着我。”墩子摟着魚,眼睛望着魚身邊躺着的花花。一轉眼,魚就在墩子懷裏甜甜睡着。***郊區那家汽修鋪。二樓。老獾看明白魚媽的頭分別被魚線深深捆綁,他納悶地抬頭望着魚媽,問:“什麼人這麼狠?還是你喜歡玩兒這種?”魚媽冷冷問:“錢在哪兒?”***羲天橋。

魚爸那輛捷達開過來,穩穩停在街邊樹陰下。不遠處,一戴“p”袖標的通協管兒職業地望過來。

車裏,魚爸拉好手剎説:“嘿嘿,真快。到了。”那騷淡淡説:“你到了。”魚爸笑了,説:“開玩笑。是你到了,你要來羲天橋的。”

“不,我奉命來接你的。”魚爸慢慢收起笑容,問:“你誰?我過你麼?”那騷嘆口氣,開門下車。魚爸伸手去抓,抓空。那騷的胳膊像空氣一樣,飄到車外。不光胳膊,她整個人形都開始霧化,形成千萬顆棕細微小顆粒,越來越稀薄,眼看着遁形。

魚爸看着這全過程,難以置信地眼睛,使勁再看,這時候,他的眼睛好像比以前大了很多。***魚家牀上。魚在墩子懷裏酣睡。恍惚中,一團白霧滾着進了屋,到了牀邊,努力試圖站起成為一個人形,卻像軟爛稀泥要上牆,屢戰屢敗。

那是中國足球,是夢遺的申遺。這團霧搖搖晃晃搖搖晃晃十分艱難地成了人形,越來越實在,原來是魚爸,他看上去很疲勞,軟塌塌趴在魚身上。魚夢見爸爸忽然回家了,説忘了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她問什麼事?爸爸説:“爸想再疼你一次。”魚説:“你神經病。早上剛完,你不累呀?”魚爸留戀地望着魚,漸漸還原成霧狀。白霧往門口飄去,一步三回頭,難捨難分,最後消散,慢慢。慢慢。魚夢見自己走在草坡上,不小心踩進一灘爛泥。爛泥像一貪婪巨獸的嘴,正在快速噬她。她的腳、她的腿轉眼沒了,魚猛一靈,咣噹醒來,睡眼朦朧、頭髮散亂,眼前是睜着眼睛的墩子。

魚一時鬧不清現實跟夢境哪個更詭異。她愣了一會兒,從枕頭底下出手機,撥打爸爸的號碼。***羲天橋。街邊樹陰下,協管兒p的目光像沙塵暴,又掃一圈路邊趴的那熘車,又瞅見那輛捷達。丫還跟那兒趴着,那車趴那兒半天了,p本想過去問問,轉念又一想,萬一人家給情兒發短信呢?

得嘞,這年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輛捷達裏,魚爸的手機鈴聲響起。這是魚給down的一首歡快的情歌曲,響了一遍又一遍。魚爸趴在方向盤上,嘴巴張開,一動不動。心跳嘛,曾經慘烈,現在沒了。

“啪!”擦淨的擋風玻璃上又落一大滴鳥屎,砸出一橢圓形,灰白。車外世界鳥屎花香,樹上胖喜鵲和大烏鴉雞同鴨講,吵得正凶。***魚家牀上。魚坐起來問墩子:“有煙麼?”墩子從衣裳兜裏摸出煙和火兒。魚接過去,一個火兒點着兩兒煙,自己留一、遞給墩子一。兩人光着身子坐在花花屍體旁邊,一邊煙一邊聊天。魚説:“我這兒你也看見了,你沒法住。你怎麼打算?”墩子説:“我離開,走遠遠的。”魚拿夾着煙的食指中指點點花花的屍體問:“那這怎辦?捐醫學院?”

“你腦癱啦?那你還不如自首呢。”

“自哪門子首?她又不是我殺的。”突然,花花的手機鈴聲響起來,魚接聽,那邊是一箇中年婦女:“喂?是魚啊?我是花花的媽媽。花花在你那兒吧?讓她趕緊回家。”魚掛了花花的手機,對墩子説:“帶我走。”***某大排檔,烏煙瘴氣。

“兄弟,找我什麼事兒?”墩子説:“想求大哥幫個忙。”

“一家人,什麼求不求的?説。”

“我想跟你借點錢。有急用。”

“借多少?”

“你有多少?”

“靠,打劫呀?有這麼借錢的麼?”墩子貌似誠懇地回答説:“我剛才腦溢血,我給送醫院了,醫院説得先兩萬三押金。”

“走醫保啊。”墩子説:“我爸媽在的時候沒給上醫保。”

“墩子你是好人。我很願意幫你,可我身上現在只有三百,你不嫌少就先拿着。”墩子接過三張一百的,進懷裏説:“大哥,我忘不了你。”***某酒吧。

“墩子,我知道我上次那事兒我欠你一情兒,我應該還你,可我眼下手頭上實在沒有周轉資金啊。”

“你現在手頭有多少?”

“六百七,都給你。要不你找找黑驢?”***某飯館後廚,黑驢正在刷鍋,墩子忽然閃進來。黑驢嚇一跳:“你丫想嚇死我吧?”墩子説:“我馬上要走。你能來多少錢?”黑驢説:“你犯事兒了?要跑路?”

“給我保密。”

“沒問題。”

“一傻調戲我表姐。我給丫捅死了。”

“好兄弟,幹得好。要多少?你説吧。”***街上沒什麼行人。街角陰暗處,魚靠牆站着,百無聊賴。一輛車慢慢開過來。車窗降下,一男的看着魚,眼珠子帶火苗。嫖的一眼能認出賣的,就像賣的一眼能看出嫖的。魚慢慢起裙子,衝那男的出大腿。(三)郊區。

這條路恢復了安靜,老半天也沒車。光頭還趴在路邊,一動不動。他的手機跟他一個姿勢,臉朝下趴在遠處草叢裏。方才魚媽慌亂,急着走,沒顧上清場。

現在,這手機被一隻小手輕輕撿起來,那手極髒,難民似的。這東西做工美,外形光滑,放羊小孩不知怎麼擺,突然,這玩意兒響起來。

放羊小孩一哆嗦,鬆了手,手機落回草叢。放羊小孩退後兩步,緊張好奇地歪脖觀瞧。那東西響了會兒不響了,放羊小孩又撿起來,這回小心翼翼,像捧一小炸彈。他趕着羊往林子深處走。林子深處一片死靜。在這死靜裏,小炸彈突然又響起來,那鈴聲格外刺耳。

放羊小孩強忍噪音、捏着小炸彈,時不時回頭看身後。他想:“是什麼人造出這種催命的東西?不過這玩意兒應該很值錢吧?”城裏,一座不起眼的小樓西北角,光頭的一個小弟正在反覆撥打光頭的手機號碼。大哥剛才打過來可是沒説話,現在給大哥打過去大哥又不接電話。

***小城路邊。魚冷冷打量眼前對她興趣的這輛轎車。開車的並不下車,只是朝魚招手做了個過來的手勢。魚朝他走過去。車裏那大叔直勾勾瞪着魚,目兇光。魚覺下邊濕漉漉了,她喜歡讓人看。大叔問:“多錢?”

“什麼多錢?”

“搞多錢?”

“説什麼呢?我這兒等人呢。”

“少裝。”

“沒裝。我真不賣。”大叔往旁邊看。魚跟着扭頭望去,見不遠處有一屋子,乾淨的,翠綠的屋頂、品紅的窗,雪白的踢腳線、瓦藍的牆,整個一蒺藜屯婦救會主任,比楊柳青年畫還神。門口掛一牌,上寫:“公廁。”***郊區一個小集,買的和賣的人都不多了,賣皮帶的斂起十幾條蒙塵的皮帶往大包裏。賣老花鏡的、賣褲衩的、賣葱的、賣書的還不甘心,盼着奇蹟出現。放羊小孩趕着羊慢走過來,打量死守陣地這幾個。

這幫都一臉橫,他不知跟哪個説話。死守陣地的放肆地問:“羊子多錢賣?”放羊小孩不答話,走到集的盡頭又走回來。

這時候,他看見賣葱的、賣書的開始收了,他有點兒慌,掏出手機説:“我賣這個。”一隻大手拿過手機,問:“多錢?”放羊小孩豁出去了,咬咬牙,毅然決然説:“三塊。”***郊區那家汽修鋪。二樓。墨綠保險櫃。老獾打開密碼鎖、打開鋼門。魚媽看見裏面十幾摞鈔票,捆得整整齊齊。老獾像拆彈專家,小心翼翼,終於解開了纏繞魚媽頭的魚線。拆彈專家説:“讓我。”

哪兒?”拆彈專家把魚媽放在桌上,開始野蠻扒衣裳。***郊區那個小集。放羊小孩已經走遠。那隻大手在作,能按的健全都按了,他知道這玩意轉手能賣高價。旁邊賣老花鏡的、賣褲衩的半臉都看着他。這孫子轉身,背對他們。可那幾個影子圍攏過來。

“我出十塊。”

“我出二十。”説着。有的手就已經伸過來了,一人出手引發更多出手,立刻塵土飛揚,夾雜咕噥咆哮,十足的野生動物世界,乾旱遼闊的烏干達平原上,叼着一條湯氏瞪羚的豹子遭到土狗圍攻。爭搶中,土狗爪子在鍵盤上亂按,無意中撥出了一個號碼。那是回撥了剛才的未接電話。

***小樓裏,小弟趕緊接聽,耳朵裏是溷亂的烏干達叛亂現場直播,還聽見一聲大吼:“你們丫搶個球!”那是個陌生男的。不是大哥。

小弟預到不妙,再打光頭手機,卻聽見“您撥叫的用户已關機”小弟皺起眉頭,開始擔憂,大哥夜裏都從不關機。

何況現在是大白天。什麼情況?他敲開一個沒有門牌的套間,對一個謝頂男人畢恭畢敬鞠躬説:“四叔,我哥要砸坎兒,怎辦?”四叔皺眉,問小弟:“他留下什麼口信?”小弟遞上一張紙條説:“就留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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