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講到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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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伯爵見蔡老闆並不入港,肚子裏連聲嚷嚷糟糕,索單刀直入:“蔡老總呵,我知道您老人家不會在乎這些風言風語,可您老人家也得體貼我應伯爵的難處,被那幫人憑空説説也就算了。

偏偏這股風吹到報社頭兒耳邊,聽説頭兒開會商量了,準備扣發我的獎金。”蔡老闆哈哈一笑:“沒事,沒事,待會兒我給你們頭兒打個電話,説説這個情況。”蔡老闆看看手錶,象是忽然間想起了什麼似的,慌忙站起身,拎起桌上的黑公文包,説道:“真是對不起,本想多坐會,同應大記者聊天,是一種高級的文化享受,可惜十點半還有個重要會,只好先走一步了。”説着匆匆要告辭。

應伯爵沒辦法,不情願的跟在蔡老闆身後,把蔡老闆送上那輛藍的寶馬轎車,還佯裝熱情地握了握手,蔡老闆説:“應大記者,你放心,廣告儘管做,錢的事沒問題,我老蔡別的沒有,只有錢,包裏還是脹鼓鼓的。”應伯爵嘴上討好地回應着,心裏卻直嘀咕:媽媽的,真是個大牛!***送走了蔡老闆,應伯爵情緒有些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社會上那幫哥們給應伯爵取了個綽號:應花子,此時此刻捫心自問,還真的有幾分形象。

在報社混子,西服革履,打條領帶,皮鞋擦得賊亮,人模狗樣的,也許在一般人眼裏多少算個人物,可內中的酸甜苦辣,應伯爵心裏最清楚。在報社,尤其是在《清河報》這種類型的地方報社,每個人都是有廣告任務的,廣告部工作人員(對外稱廣告部記者)不用説了。

即使是其他版的記者或編輯,也均分配有廣告任務,或三五萬,或七八萬,最起碼也得一萬兩萬,可別小瞧了這些數字,對有能耐的人而言不算難。

對於有的人來説,能拉到那筆廣告收入也決非易事,尤其是那些愛犯小資病的臭知識分子,如果臉皮沒有牆皮那般厚,如果自尊心象薄紙片那般薄,就只有等着扣獎金的份兒。

回想自己在報社的成長過程,應伯爵心裏有些兒酸楚,有一次同事們湊在一處喝酒,應伯爵喝高了,酒後闢地總結説,他在報社的成長過程就是一個正直的文人蜕變成一個文化叫花子的過程。

為那次喝高了酒,應伯爵付出了代價:報社頭兒把他叫去談話,批評他作為一名記者怎麼能胡言亂語呢?知不知道報社是黨的喉舌?云云。

應伯爵低着頭,以十分沉痛的姿態接受組織上的教育和幫助,打那以後,他便多了個應花子的綽號,從此也不敢再在的政治話題上胡亂開口,平説説葷笑話,講幾個葷故事,不僅無傷大雅。

而且在報社十分盛行,從報社總編到剛進報社的小青年,誰都會講幾個經典的葷故事。眾所周知,報社是產生葷故事最理想的温牀,而經歷了一番練後的應伯爵,更是成了此中高手。

應伯爵看着蔡老闆那輛轎車遠去的影子,站在那兒發了一會愣,然後很快調節好情緒,轉身朝獅子街方向走去。

第一個目標是李桂姐、李桂卿姐妹的麗歌舞廳,前腳剛踏進門,立馬有個嬌滴滴的聲音衝他叫道:“喲,是應哥啊,好久沒見,今天吹的是什麼風,把個應大記者吹來了。”説話的是姐姐李桂卿,一邊説一邊將身子湊攏,似乎剛噴過香水,香氣襲人,應伯爵略略到有點兒眩暈。他拍拍李桂卿的股,打趣地説道:“原來天天見面也沒把應某人放在眼裏,這麼久不見,只怕該把應某人忘得一乾二淨了。”李桂卿説:“哪能呢,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應大哥。”説着猛勁兒朝應伯爵懷裏鑽,身子不停地扭捏,象條可愛的小泥鰍。鬧過一陣,應伯爵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於是問道:“慶哥可在?”不提西門慶的名字還好,此刻一提到西門慶,坐在一旁的妹妹李桂姐哼了一聲,站起來扭身朝裏走,將沒喝完的一瓶礦泉水重重一扔,正好砸在一扇玻璃窗上,白花花的玻璃碎了一地,李桂姐連頭也沒回,自顧自氣沖沖地走了。

姐姐李桂卿到底穩沉些,一邊吩咐人趕緊打掃地上的碎玻璃渣,一邊陪着笑臉對應伯爵解釋:“桂姐她就是那麼個火爆脾氣,還望應大哥別見怪。”應伯爵接口説:“哪裏的話,桂姐她這是愛的太深,能夠理解,能夠理解。”李桂卿抿嘴笑了笑,説道:“這死妮子,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説穿了也就一個坐枱吧女,偏偏要去糾纏那些愛呀情的,也不管自己配不配。”應伯爵心想,畢竟不愧是姐姐,對世態炎涼看得透徹些,一個坐枱吧女,只管坐枱收銀子便是,如果既收了客人的銀子又要同客人講情,豈不是自討沒趣?嘴上卻説:“如今的女孩子中,像桂姐這般講情的不多見了。”李桂卿湊到應伯爵耳邊説:“應哥,你別光顧撿好聽的話説了,桂姐這相思病害得不輕,有時候看她一個人悶坐那兒想心事,也怪可憐的。按説呢,桂姐打從十六歲起跟我一塊泡在歌舞廳,什麼樣的人物沒見過?

玩玩就玩玩嘛,認什麼真?講什麼情?沒想到她鬼心竅,一門心思撲在西門慶的身上。我不知同她説過多少回。

這樣的情不會有任何結果,可她壓不聽,唉,人真是個怪物,明明不該去想的東西,卻偏生要去想,有什麼辦法呢?不過應哥,碰上西門慶了請捎個話,叫他有空還是來麗歌舞廳走走。”李桂卿一席話説得有些酸澀,像是動了真情,應伯爵點點頭,連聲應道:“那是一定的。”應伯爵來到麗歌舞廳,一為找西門慶,二也想趁機泡泡妞,沖沖在清河酒廠沾染的一身晦氣。

現在情況發生了變化,歌舞廳平時歡樂的場面顯得凝重起來,他也不好意思再提進包房泡妞的事,起身同李桂卿告辭。李桂卿堆着一臉的笑説:“今天不找個小姐玩玩?”應伯爵神情有些尷尬,心裏仍有幾分想留下泡妞的念頭,嘴上卻説:“改天吧,報社還有個會在等着我。”説完朝李桂卿丟個媚眼,小聲道:“我還真捨不得親親桂卿呢。”應伯爵走出麗歌舞廳後,本想轉到潘金蓮的阿蓮髮屋那兒去看看,不料剛走出幾步,有人在背後拍他的肩膀,應伯爵回頭一看,是十兄弟中的老三謝希大。

應伯爵知道謝希大曆來是吃軟飯的主兒,小夥人長得帥,又是清河市歌舞團裏數一數二的名星演員。

尤其一手電子琴彈得極了,不少女孩兒對他青睞有加,可是謝希大的眼睛一般只盯着富婆的錢包,他玩的女人,多半是髮屋老闆娘、經理夫人之類的角

謝希大匆匆上前,同應伯爵打過招呼,瞅瞅四周,神情詭秘地把應伯爵拉到旁邊,壓低了聲音問:“可曾見過慶哥?”應伯爵説:“我也正四處找尋他呢,出什麼事了?”謝希大搖搖頭説:“人倒黴了喝涼水也牙,還不都是因為女人惹的禍。”應伯爵道:“到底怎麼回事?你慢慢説。”謝希大嘆了口氣,問道:“應二哥可認識吳銀兒?”應伯爵嘿嘿一笑説:“哪裏有不認識的,不就是花子虛在世時玩的那個‮子婊‬嗎?”謝希大一拍大腿説道:“正是她,這小妮子,我算是栽在她手上了。”應伯爵“咦”了一聲,心中已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嘴上仍佯裝不解地問:“花子虛的‮子婊‬,同你又有什麼關係?”謝希大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將整個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這是風月場上的又一樁公案。謝希大是在花子虛的追悼會上認識吳銀兒的,那天的吳銀兒一身黑素裝,默默站在人羣中,一句話也不説。

這樣的裝束和氣質,相反倒格外引人注意。追悼會後,按照清河市最新時尚,要為死者請吹鼓手敲打彈奏熱鬧一夜,謝希大自然在被邀之列,那天夜裏,他為花子虛彈電子琴送行,翻來覆去彈奏那首《送戰友》,覺乏味極了。

猛一抬頭,又發現了白天一身素裝的女子,一雙幽怨的眼睛讓人好不心疼。瞅個空兒,謝希大向人一打聽,方才知道女子是花子虛的相好,叫吳銀兒,在桑拿館做按摩女。

按摩女有錢是公開的秘密,於是謝希大不免朝她多看了幾眼,正巧吳銀兒也在瞅着他,一番眉來眼去,二位地下工作者就接上了暗號。男女之間勾搭個把情人,在清河十兄弟中簡直算不上一回事。

後來這件事鬧大,完全是因為吳銀兒的緣故,彼此間互相玩玩的事,吳銀兒卻在心裏生出了情,非鬧到要同謝希大結婚的地步,這事鬧得滿城風雨,讓謝希大的老婆也知道了。

到桑拿館去找到了吳銀兒,劈頭蓋臉一陣惡罵,最後二人竟當街扭打起來,講到這兒,謝希大一臉可憐巴巴的神情,苦笑着對應伯爵説道:“吃魚沾惹上一身腥,這事我想只有請慶哥出面了。”應伯爵搖頭説:“清官難斷家務事,只怕他也無能為力。”謝希大説:“這你就不懂了。

和花子虛相好那陣,吳銀兒曾經拜李瓶兒做乾媽,想想如今慶哥同李瓶兒的關係,料定他是能幫這個忙的。”吳銀兒同李瓶兒的這麼一層關係,應伯爵確實不曾想到,心裏不由得佩服起李瓶兒的為人,怪不得人人都説李瓶兒好,竟然收一個同自己老公有染的桑拿按摩女當乾女兒,這在其他女子身上是不能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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