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喋血長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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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我殺還未站起身子,對面的屋子的門突然倒了下來,長街上已多了八個手持長刀的黑衣人。
一人大喝道:“出來,你逃不掉的。”話聲中,八把長刀着地捲來。
任我殺沉喝一聲,左手猛一用力,深厚的掌力自手中入木門“嗤嗤嗤”之聲不絕於耳,釘在木板上的暗器都被他的掌力
了出來,
向那八個黑衣人。
那八個黑衣人簡直連做夢也想不到他竟會有此一招,有人大叫:“散開。”八個人一齊揮刀,一齊閃避,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八聲慘叫、厲嚎,然後靜止。八個人一齊倒下——這些暗器,居然沒有一件沒有淬過見血封喉的毒藥。
任我殺長身而起,還未衝出這間陰暗的屋子,一股勁風已自他身後撲到——這屋子居然還藏着人。任我殺沒有回頭,只是淡然一笑,然後寒光倏閃,左手已多了一把刀。那把奇詭的刀,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可是它又無所不在。他隨手一揮,刀光閃電般向後劃去,只聽一聲慘叫,黑暗中鮮紅的血飛濺而起,這一刀斬斷了那人的——一刀兩斷。
任我殺一擊即中,立即衝了出去。他剛剛站穩腳步,就發現長街已站滿了人。數十個黑衣人立即將他圍堵得水不通。
有人大聲喝道:“你逃不了的,這裏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任我殺身子又如標槍般站得筆直,冷笑道:“誰説要逃?”他非但不逃,反而往人最多的方向衝了過去。既然身陷重圍,就必須殺開一條血路衝出去。這是任我殺的原則,縱然龍潭虎,他從來都不逃。這世上從來都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
江湖上一直有一個傳説,傳説“殺手無情”青龍燕重衣不僅劍法很好,拼起命來簡直就像賭博。可是任我殺拼命的時候非但很像賭博,更像在玩命。他像離弦的箭,又如憤怒的狂龍,揮刀衝出。他的刀化作一條白龍,所經之處,血花紛飛,屍倒如山。
長街本如洗,此時卻已被鮮血染紅。白的雪,紅的血,更增添了夜的詭異,死亡的恐怖。
雪夜中不斷傳出黑衣人的尖叫、慘嚎,一批衝近任我殺的黑衣人倒下,又一批已如似
般圍攻而來,十八般兵器
錯縱橫。任我殺並不畏懼,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衝出重圍。”如果想要衝出重圍,就只有殺開一條血路,然後踩着這些人的屍體離開這裏。
任我殺並不想死,至少不應該死在這裏,死在這個時候。這個世界有時候雖然很醜惡,但畢竟還有美好的一面。任何美好都值得留戀,譬如朋友,譬如酒。
第二批黑衣人倒下的時候,任我殺的身上又多了兩道傷口。一道是刀傷,傷在右肩,傷口長三寸;一道是劍傷,傷在右肋,傷口長一寸。這兩道傷口並不算重,但血不止。
任我殺已經沒有時間包紮傷口,因為又一批黑衣人衝了過來。他聳了聳左肩,一聲長嘯,揮刀衝出。刀光閃處,三個黑衣人倒下。任我殺身形不停,狂奔而出,忽然身後掠起一陣疾風。他手中的刀立即反手斬出,背後的人悶哼一聲,仆倒在地,然而他的背脊也捱了一記重拳。
任我殺衝勢未歇,前面一長及一丈的銀槍已在等着他了。他忽然
到
膛一涼,槍頭已入
三分。他已無路可走,再向前走一步,
膛勢必被長槍刺穿。他低聲怒吼,手中的刀向前
起“崩”地一聲,斬斷槍頭,一俯身,順勢斜滾過去。
那使槍的人眼前一花,任我殺已不見了蹤影。忽然之間,他只到
際一涼“卟卟”兩聲,他的身子已被任我殺斬成兩截。
任我殺一刀得手,人已如閃電般撲入黑暗之中,他太累了,必須休息。
任我殺躲在一間陰暗的屋子裏,大口大口地着氣,三處傷口如火灼一般刺痛。但他是殺手,殺手的意志和忍耐都非常人可比,這點傷並不算得了什麼。
任我殺拔下前的槍頭,就聽見長街中有人在大聲怒罵,也有人在大聲叱喝:“直娘賊,王八蛋…”
“出來,你逃不了的。”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任我殺又想起了龍少雲的最後一句話:“你殺了我,一樣也走不出苦水鎮…”任我殺暗暗苦笑,剛才與龍少雲那一番糾纏,顯然已驚動了所有人,所以他們才佈下天羅地網,等君入甕,作困獸鬥。
“龜孫子,膽小鬼,躲躲藏藏算什麼好漢?出來,你為什麼不敢出來?”外面又傳來罵聲。
我為什麼不敢出去?任我殺心中猛然升騰起一股怒火,他是一個倔強的殺手,絕不容許別人侮辱。就算死,也要死得有自己的尊嚴。
那個人還在破口大罵,一條人影突然從黑暗中飛掠過來,瞬間已到了他的身邊。他大吃一驚,倉皇而退,振臂大呼:“大夥兒一齊上,殺了這小子,龍大少必有重賞…”語聲突然中止,他的人已被斬成兩截——好快的刀,好準的手法。
任我殺傲然而立,冷冷道:“誰侮辱我,誰就得死。”他剛剛説完這句話“卟哧”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整條左臂就像是一條被打中了七寸的毒蛇,軟綿綿地垂落下來,再也無力揚起。剛才那一刀,幾乎已耗盡了他最後一分力氣。
一個黑衣人大聲道:“如果你現在還能接我一刀,我就放你走。”刀光一閃,一把雁翎刀凌空劈落。天旋,地轉。這一刀好快、好狠,刀風就像無情的風雪恣意地呼嘯着。
雪紛飛。血呢?是不是也會像它一樣翩然起舞?
任我殺已無力再接下這一刀。他的身子依然站得筆直,可是這一刀立即就可以把他分成兩半,他已經放棄了抵抗。他不怕死,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經死過一次。死亡,又有什麼可怕的呢?
血染長街,也染紅了雪。
長街遍地都是殘缺的屍首,有的手或腳不翼而飛,有的卻是好好一個身子變成了兩段,不多不少,整整六十八具屍體。
這六十八個人,全都死在任我殺那把神秘、看不見的刀下。殺人的人,總難免也會死在別人的手裏。
夜,很黑,因為太黑,所以恐怖。隨風飄揚的雪花,似乎正在譜寫一首英雄悲歌。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破空之聲突然響起“呼”地一聲,一件物事彷彿從天外飛來,恰巧撞中刀鋒。又是“呼”地一聲,雁翎刀從任我殺的身邊削過,重重磕在雪上,雪花飛濺。
那人驚愕之餘,還來不及再次出手,任我殺已一刀揮出。刀光一閃,這一次斬的不是,是喉嚨。
一刀既出,絕不落空。任我殺在沒有把握的時候,從不輕易出手;他殺人極少失手,所以到現在他還活着。沒有人可以否認,任我殺的運氣的確一向都比別人要好很多,而且他每一次都能把握住機會。
刀光忽斂。一顆人頭沖天而起,跌落下來的時候,那人的屍身才面倒下。
雪飛,血濺!
任我殺本已是刀上之俎,死的那個人卻偏偏不是他,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所有人都突然怔住。
遲疑、驚駭僅只頃刻。誰也不相信這個,有人狂吼,飛身撲上,七、八條黑影在飄揚的雪花中
錯飛舞。
任我殺沒有動,彷彿一座冰山平靜地站在那裏,這一次,他的手真的再無力揚起。
在死神面前,他顯得很鎮靜,很坦然。現在,沒有人可以救他,在這個時候,絕不可能還會發生奇蹟。
就在每個人都以為任我殺必死無疑的時候,他卻偏偏沒有死。
“誰若敢動他一毫
,我一定會讓誰死得很難看。”温和的聲音,令人不寒而悸的話語。
一個人像星飛瀉,又彷彿一片浮雲從天而降,擋在任我殺的身前。他手中有劍,劍長三尺,只是一把普通的青鋼劍。
這時那八條黑影堪堪撲到,這人冷哼一聲,然後出劍——好快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