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賭石大會血膽瑪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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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歌聲仍在響着:“橄欖好吃回味甜,打開青苔喝山泉。
山盟海誓先莫講,相會待明年。
明年花開蝴蝶飛,阿哥有心再來會。
蒼山腳下找金花,金花是阿妹…”一隻貓斑絹粉蝶翩翩飛來,方純伸手,它便輕輕落在她的掌心裏。大理蝴蝶從不怕人,這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地方都看不到的奇景。
“按照木像的頭身比例,我覺得給它配一個波捲髮是最合適的,因為這是今年巴黎時裝界的造型師們最青睞的髮型。葉先生,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看你眉心枯瘦暗黃,兩頰法令紋狹長深刻,這都是不該在年輕人臉上出現的。多笑一笑,敞開內心,你對這世界的看法就會改變許多。”方純伸出左手,另有一隻白花紫斑蝶、一隻大斑馬鳳蝶落下,停在她的指尖、小臂上“看,人若快樂一點,蝴蝶也會喜歡你多一些。”葉天一笑,不自覺地在心底輕嘆:“波
捲髮?錯了,我心中的她像一朵雨中初綻的梔子花,純淨無比,香遠益清,只有一襲柔順熨帖的烏黑長髮,才最能配上她。”於他而言,最難雕刻的是那木像的眉眼,而非頭髮衣飾。眼睛是心靈之窗,當年他看不懂那個女孩子的心,所以才刻不出她的眼。
此刻,方純來的那個方向,走廊裏又快步走出一人,硬底皮鞋踩在青石板廊道上,發出“咔咔咔咔”的清亮響聲。
方純皺了皺小巧緻的鼻子,輕揮雙臂,送走蝴蝶,低聲自語:“來了個無聊又無趣的人!”葉天沒有轉頭,從那種響聲裏他也能判斷出,來的人是顧惜
,港島最有名的十大花花公子之一,船業大亨顧慕秦顧家的四少。
“方小姐怎麼有閒心躲到這裏來了?我有件好東西正要拿給你先過目呢!”顧惜哈哈笑着,邁着小碎步,飄飄然地掠到方瓊身邊來。他一向對漂亮女孩子都有“自來
”的本領,臉皮之厚,讓影視圈裏那些緋聞不斷的男星們也自嘆弗如。
葉天也皺了皺眉,因為顧惜身上的法國香水味實在是來勢洶洶,連四周花架上的蝴蝶都燻得退避三舍。
“是嗎?”方純勉強陪笑。
“當然。”顧惜誇張地揮動着雙手,然後壓低嗓音,故作神秘之態“血膽瑪瑙——我帶來一件血膽瑪瑙,要讓這些賭石行家們開開眼。那件寶貝一亮出來,肯定是滿場全震,哈哈,哈哈哈哈…”很可惜,他的表演並未成功,葉天和方純都沒有被“血膽瑪瑙”的名字震住。
“是嗎?我知道顧公子是個妙人,為了得到相中的東西不惜一切代價。血膽瑪瑙是極其貴重的東西,我就不必看了,免得出什麼意外。”方純陪笑婉拒。
顧惜揮了揮手,整了整蝴蝶花的領結,從
黃
西裝的內袋裏取出一把景泰藍小梳子,
心梳着鬢角上早就一絲不苟的髮絲,故作優雅地笑着:“方小姐,你既然知道我是妙人,也該知道,我是為了知音甘願兩肋
刀的人。血膽瑪瑙雖然貴重,但為博得美人一笑,我願意用它來做敲門磚。”這個已過而立之年的男人渾然忘卻了自己的年齡,把自己當成了十八九歲情竇初開的翩翩少年,進行這種
骨地表白時,毫無害羞之態。就這一點來説,葉天對他倒是極為佩服的。
“橐橐橐橐”一陣軟底拖鞋快速摩擦地面的聲音響起來,一個只穿着棉質睡袍、長髮披散着垂至間的小女孩從走廊另一端跑出來,手裏捧着一個半尺高的玻璃盒子,從三個人中間穿過,跑到水池邊。
她把方形盒子的上蓋掀開,捧起池子裏的水,小心地送進盒子裏。
原來盒子裏種着一棵綠的植物,枝幹伶仃纖細,七八片橢圓形的葉子無
打采地掛在枝上,枝頭只垂着一個半開半閉的花蕾。
“方小姐請稍等,我這就叫人把血膽瑪瑙送過來。”被小女孩打擾了一下,顧惜有些惱火,到此刻才重拾舊題。
不等方純表態,他便舉起手拍掌兩次,西南面停着的一輛豪華奔馳車裏立刻跳下來兩個人,抬着一隻半高的黑保險櫃走向這邊。
方純忍不住笑了:“顧先生,這——何必讓他們如此辛苦?”保險櫃至少要有一百公斤左右,如此抬來抬去,當然費力無比。
葉天在港島時就知道,顧惜做任何事都喜歡譁眾取寵,今
一見,果然沒錯。段承德為了在自己山莊裏開賭石大會,早就準備好了不下二十隻保險櫃,替客人保管各種財物。同時帶着展覽品、保鏢、保險櫃而來的,顧惜
是唯一一個。
顧惜又一次誇張地笑了:“不怕,做我的手下,必須要有‘四能’——能打架、能幹活、能吃苦、能頂包。我每月拿幾萬工錢出來,養的是死士,不是太上皇。”這次,連葉天都被逗笑了,因為江湖上的人都知道,稍嫌“油頭粉面娘娘腔”的顧惜
很多時候將自己比作古代“戰國四公子”裏的孟嘗君,門下養着三千食客,隨時準備替自己分憂解難。可他也不想想,連青紅幫、東星幫、洪興幫以及港島大大小小百十個社團裏的大佬都不敢自比孟嘗君,他一個富商家的公子又憑什麼那麼做?
“無知者無畏。”這就是葉天在心底給顧惜下的定義。
“這位是誰?方小姐的朋友嗎?”顧惜轉向葉天。
葉天搶先搖搖頭,顧惜立刻瞪起了眼睛:“那麼,小兄弟,我跟方小姐有事談,請暫時迴避好嗎?”他翻臉的速度比餐館夥計翻枱還要快,真讓葉天好笑,但葉天笑不出來,因為這種人
本不值得他笑。
抬着保險櫃的一胖一瘦兩名大漢走到顧惜身邊,並沒有放下,而是靜等着他發話。
“小兄弟,給點面子好不好?後到了港島,提我顧惜
的名字,飯隨便吃、妞隨便泡、車隨便開,沒有一個人敢向你收賬。好了,我只要五分鐘,五分鐘,好嗎?”顧惜
橫跨一步,拖着葉天的手臂,不由分説,半推半擁,把他“請”下了台階。
小女孩向玻璃盒子裏倒了三捧水,然後偏着頭,小心地凝視着花蕾。
“小妹妹,那是什麼花?”葉天問。
“是能引來蝴蝶的花,有了它,蝴蝶就都來陪我。我最喜歡蝴蝶了,可每次叫我爸爸給我抓,他就總説沒空沒空。幸好有位伯伯送給我這棵花,只要它活過來,蝴蝶就會飛來跟我玩。”小女孩回頭看了葉天一眼,板着臉回答。
一瞬間,葉天的心猛地一驚,因為小女孩的眉心位置長着一顆滾圓的紅痣,約有花生米大小,表面殷紅如血。紅痣向上,另有一道一寸長、半分寬的斜向暗紋,形如嘆號上的豎槓。而那紅痣,就是
嘆號下的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