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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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力的衝擊下,痛苦的記憶被刻意遺忘。”

“也許是車禍時受到太大驚嚇,神上無法承受而被刻意遺忘掉近一段時間的事情。當然,也有可能單純是因為大腦中控管記憶的神經脈衝被阻斷,這種機能的因素現在的醫學科技也還沒有辦法解決。”

“什麼時候會恢復記憶很難説,可能明天,也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恢復…”拉哩拉雜聽了一堆,韓騏一個字都不想理解,總之結論就是他──“忘記掉了”!

至於以後能不能回想起來?完全沒有定數。

不過能不能恢復記憶對韓騏而言本不重要。

反正忘都已經忘了,還要他怎麼樣?

已經不記得了的東西,當然也不會產生什麼想找回來的執着,更何況韓騏完全不覺得他有哪裏不方便或奇怪的地方,除了撞傷的幾個地方痛得要命,其它都跟以往一樣,腦袋也沒變白痴。

躺在病牀上,韓騏只覺得自己像是做了個白夢,醒來忘了做過什麼夢,但反正那也不重要。頂多就是這種淡淡的恍惚而已。

唯一讓他大不同的,只有這個不順眼到極點的舅舅老是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惹人厭!

察覺到他的眼光,坐在牀邊椅子上的尹淳夜轉過頭來對他出温柔的笑容,看到他那副“軟軟”的模樣,韓騏就不舒服到極點。

這個人怎麼那麼閒?每天到醫院來就光坐在那邊削蘋果、削梨子、削芭樂…雖然韓騏是吃得很高興沒錯,不過──他也未免太無聊了吧?!

都三十幾歲的男人了,難道沒工作要做嗎?看他那身邋遢到極點的破布衣,顯然是無業遊民一族,想到自己唯一有血緣的親人正在遙遠的歐洲快活,害得自己得受這個窮酸男人的照顧,韓騏就覺得自己真倒黴。

這個男人是韓騏的“舅舅”沒錯,雖然如此,但韓騏對這個男人的印象卻是有等於沒有。

韓騏的親生母親在他兩歲半就上天堂享福去了,韓騏連她長的是圓是扁都沒有印象,一年前──對韓騏的記憶而言是前幾天──老爸終於有了第二娶了美貌的後母回家。

韓騏不討厭那個漂漂亮亮天仙一般的尹映涵小姐,不過對她的同胞哥哥就沒那麼大包容。

首先,他們真的是親兄妹嗎?

為什麼妹妹是白雪公主,哥哥卻是砍柴的樵夫?

一年前的婚禮韓騏還記得清楚,畢竟對他而言只是沒幾天前的事,當時他對尹淳夜那副貧瘠又乏味的面孔就大為反,男人長得醜不關韓騏的事,可是那副軟軟的拙樣…實在讓人很受不了!

整場婚禮下來,尹淳夜不是破水晶杯就是踢翻椅子,讓耗資百萬的神聖婚禮幾乎變成跳樑小醜的鬧劇。

偏偏他又長得高,如果是小矮人就算了,韓騏説不定會可憐他,施捨他幾分同情,但是他卻長得比很少遇到對手的韓騏還高半個頭!

韓騏當然不承認自己是因為這點小事所以討厭他,不過讓韓騏連憐憫的好心腸都消失殆盡是由於這小小的不快倒是事實。

總之,韓騏覺得自己和這個舅舅是不對盤到極點,最好婚禮完就老死不相往來為妙。

不過、不過、不過,這就是所謂的人算不如天算啊!

究竟自己為什麼會發生車禍躺在醫院,韓騏半點頭緒也沒有。

這種狀況下只能仰賴只在婚禮上見過一次面的怪異親戚,韓騏也只能忍耐着不對着無聊的天花板發飆了!

“你很無聊吧?要不要看電視?我幫你開吧?”低沉富有磁的聲音是尹淳夜身上唯一的優點了,韓騏覺得如果閉上眼睛聽簡直就是天籟般的美聲,可惜現在就算閉上眼睛,那副畏縮的醜陋面孔還是自動浮現眼前…真是受不了!

“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又不是殘廢了,有必要住院住這麼久嗎?

尹淳夜看着韓騏,閃着庸俗銀光的乏味眼鏡讓他的醜臉有種書呆子迂腐氣,被他一看韓騏就全身不舒服,馬上掉頭。

看他表現出那麼明顯的嫌惡,尹淳夜?x時出悲哀的眼神,可是聲音還是柔和得像微風似地輕輕響起:“醫生説你已經沒事,隨時都可以出院,可是我不放心,如果有腦震盪或有什麼後遺症怎麼辦?所以我請醫院讓你多住幾…”

“哪那麼麻煩!我好得很,我要馬上出院!”這個舅舅怎麼那麼你ò慫粲制怕瑁吭?湊餳柑焯稍謖飫鋟⒚苟際撬?Φ模?br/>要不是看在他是長輩的份上韓騏肯定會咒罵他幾句,不過能做的也只有在心裏慶幸從今天起可以不必再看見他。

“…那我去辦出院手續…”從牀邊椅子上站起來的尹淳夜話是這麼説了,可是卻沒有移動腳步的跡象,只是站在那裏看着韓騏。

又怎麼了?

韓騏也看着他,不知道他又哪裏有病,臉不耐起來。尹淳夜被他的目光看得更畏縮了,好幾秒後才遲遲疑疑地開口:“出院…你要換衣服吧?醫院的病人衣服要還回去…你的衣服,你能穿嗎…我是説,你可以、你方便穿嗎…要不要我幫你穿…”他突然呆了一秒,臉頓時僵直了。

“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你不要介意…”

“我會自己穿。”平淡的口氣,可是任誰都聽得出韓騏已經發火了,臉難看得簡直可以和牆上的門神相比,眼神也是森冷到極點。

讓韓騏生氣的原因不是什麼穿不穿衣服的談話內容,而是尹淳夜那不幹不脆拖泥帶水的態度,那麼一點小事他也可以講得那麼支離破碎,韓騏實在很想叫他快點滾出去!

然而尹淳夜完全誤會他生氣的原因,心裏的悲哀簡直到了沒辦法再承受的地步,他嘴角微微扭曲,僵了好久才用沙啞的聲音:“那、那你吃點水果,我等一下再回來…”然後他逃命似地走出了病房。

看着他離去的陰暗背影,韓騏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剋制不把桌上的蘋果瓣砸過去。

“我坐出租車就好了,舅舅你先走吧,住院費我會叫爸寄給你。”簡單明瞭地表達完意思,韓騏拿起袋子就走。

他的揹包連同當時的衣服在車禍時被撞得又破又沾了血,已經被尹淳夜丟了,尹淳夜雖然幫他買了差不多的新揹包,連現在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他新買的,可是韓騏本不想用他的東西,衣服是一定要穿沒辦法,揹包就不一樣了,韓騏跟護士要了個塑料袋裝些必要的藥品就算是隨身行李,反正只要錢包還在身上就夠了。

眼見韓騏真的走出了醫院大門,尹淳夜數次張口言又閉上嘴,看他那副不知道還要你羰裁吹難?櫻你刖土?ψ叩酵餉嫺穆礪貳?br/>醫院門前很多出租車在排隊,韓騏就要拉開最近的一輛的門坐上去,好死不死緊跟在他身邊的尹淳夜,竟然真的開口叫他──“韓騏,有件事我要跟你説!”已經拉開車門的韓騏雖然很想當作沒聽見坐上車就走,可是説話老是唯唯諾諾的尹淳夜這次竟然聲朗氣足,害他要裝作沒聽見都不行。好歹這個人也是爸爸新老婆的哥哥,韓騏心裏縱使百般不願還是回過頭看他。

回過頭的一瞬間,韓騏乍然一陣暈眩。

一定是因為太陽太大,讓住院了一個月的他來不及適應…

不然為什麼他會忽然好想走向尹淳夜,待在他身邊?

陽光底下的尹淳夜看起來彷佛明亮了許多,蒼白的肌膚、褪的衣服,連頭髮都好象在發光…

那張醜陋的臉也在光線裏模糊了,看得清楚的只有眼鏡後悲傷的眼神,那雙眼睛直直凝視着韓騏,讓韓騏心裏難受了起來,終於忍不住閉上眼睛…

再睜開眼,平衡恢復了,陽光黯淡了。

尹淳夜也只是那個尹淳夜而已。

韓騏皺起眉,對自己剛剛那白夢般的瞬間恍惚反到極點,瞪着尹淳夜的眼神也惡劣起來。

“你要説什麼?快點説啊!”被他一兇,尹淳夜臉更蒼白了,但還是温温和和地開口:“你喪失這一年的記憶,所以忘記了…”這不是廢話嗎?

“你家的房子在一年前早就賣掉了…”賣掉?

那是什麼意思?

韓騏終於提起注意力聽他到底要説什麼。

“你還記得韓先生和我妹妹結了婚後,兩人一同到歐洲去工作吧?他們出國前就賣掉房子了。”

“…所以呢?”突兀地被告知這晴天霹靂般的消息,韓騏還能忍受,可是看着尹淳夜難以啓齒的表情,不好的預讓他臉愈來愈難看。

“所以…”尹淳夜不安地打量他的神,最後才以無比憂鬱的聲音説:“所以這一年來…你是跟我住…我是你的監護人。”下下籤·大凶。

這是瞬間浮現在韓騏腦袋裏的五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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