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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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段子相處下來,又覺得他愛錢的病沒這麼嚴重,光從他為了不認識的人東奔西走,義務勞的分上,貪財這個缺點就不怎麼成立。

任翔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除了他是表哥的好友,除了他是醫術卓絕的大夫外,除了他認識楚家坡上大大小小的人物外,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頭痛哪!納蘭向來不喜歡思考如此艱澀的問題,這次為任翔破例,實在是因為任翔這個男人太奇怪了,而她滿腦子裝的都是他。

遠遠地傳來一些腳步聲,納蘭倏地一驚,馬上跳起來往樹上躍去、凝神一看,那羣和尚果然往黑龍潭奔來了。

"屠武真是沒用,要他抵擋個一時三刻,他卻不中用地溜了,唉!"再往黑龍潭看去,黑黝黝的潭水看不出什麼動靜,更不會讓人察覺潭底有人。納蘭這才放心地離去,折騰了大半夜,她也該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了。

從那天起,她每隔一天都來看看他們好了沒有,但連續七天,池中都沒有任何動靜,沒啥耐的她幾乎想到潭底看看,只可惜她不通水,只能望池興嘆了。

這幾天老在黑龍潭附近混,倒讓她發現環繞在潭水邊的山丘谷壑中,種滿野花水果,許多自然形成的山更是暫時躲避的好去處,她就靠這幾處山和那羣和尚們玩躲藏,而且非常幸運地,她總是能順利躲過他們的追查。

"唉!真無聊倒底要躲到什麼時候?臭任翔,還不快點出來,老待在水裏不悶嗎?"納蘭倚在綠意盎然的樹枝間,兩支腳丫子不安分地晃啊晃的,還不時探頭出去瞄瞄潭裏的動靜。

哎呀!不好了,兩個和尚來到樹下觀望,納蘭吐了吐舌頭,小心翼翼地把腳縮回去。

"沒什麼動靜嘛!他們一定是闖不進黑龍潭,所以放棄走了。師父也太小心了,何必派人守這黑龍潭呢?"一個和尚不滿地道。

"師父怎麼説我們就怎麼做,哪來這麼多的廢話,當心大師兄又把你關閉了。"另一位和尚低聲斥道。

"關閉倒好,啥事都不用管,只要等饅頭就好。説實在的,我還真怕極了小師弟煮的焦飯,真有夠嚇人的,吃一頓足足有三天食不下咽。喂!今天該不會又輪到小師弟煮飯吧?"他滿懷希望地問,可惜天意不可違也。

"你猜對了,就是小師弟下廚,忍耐點吧!小師弟總有一天會摸清楚火候的。"

"還要等多久啊?我已經受不了了。"突然,他們的頭頂上傳來一聲驚呼,然後,一隻繡花鞋子就這麼不聲不響地砸下來。

"搞什麼嘛!咦…"好標緻的小姑娘,他們呆呆地望着樹上的美女,完全反應不過來。

納蘭蹶着眉尖,唉聲嘆氣地説:"真倒黴,居然被兩個小和尚發現了,該不該殺人滅口呢?任翔還沒出來呢!可是,在佛祖面前殺人,不太好吧!死後會不會下地獄呢?真麻煩。"那兩個小和尚一聽,魂都快飛了,這哪是仙女,本是羅剎嘛!他們嚇得拉直喉嚨喊:"師父、大師兄,你們快來啊!黑龍潭有人闖進來啦!"納蘭跳下樹來,本想制住那兩個小和尚,可是聞聲而來的人愈來愈多,她已經有點手忙腳亂了。

突然,黑黝黝的池水中冒出一道九尺高的水柱,隨着水柱衝出來的,是面如冠王、俊朗非凡的寒冰若,他高高地站在潭邊的樹梢上,遠遠向納蘭頷首示意,便飄然而去。

罷追出來的廣惠老和尚看到他的離開,臉大變地嚷着:"快去追他,他從潭裏出來,一定把鎮寺之寶物偷走了,快追啊!"於是,這羣禿驢又一窩蜂地往寒冰若那裏追。納蘭暗道好險,看看黑黝黝的池水,沒啥動靜,任翔可能還在潭底。想想,她可要先溜了,這時候別跟她談什麼道義的問題,她一概不認的。

她身子一矮,辨明方向正想躲回山時,她的正前方陡地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影。"搞什麼嘛!本姑娘正想溜呢!壞事的傢伙。"她咕咕噥噥地抬起頭來,嚇!原來是任翔,他渾身濕答答的,臉蒼白得跟鬼似的,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嗨,納蘭,要溜大家一起溜吧!別丟下我,別忘了,我們可是一夥的。"他的身子晃了晃,邊出現好幾痕牙印,倒教納蘭好生不解,這男人什麼時候這麼虛弱過?"好啦!一起走就一起走,算你運氣好,正好趕上本姑娘。"她左右看看,往山邊奔走,至禪寺的和尚大多去追寒冰若了,剩下的則被她輕易地解決,惟一到不解的是任翔。

他站得搖搖晃晃,像隨時都會倒下來一樣,還拼命咬着下,像在忍耐什麼,而他深邃晶亮、愛笑的眼也變得濛,像是含着極大的痛苦似的。

納蘭攙扶着他,在近距離的接觸下,才發現他的身子冷得有如冰窖:"任翔,你怎麼變成這樣?怎麼回事?"任翔苦笑着:"玄陰絕脈的寒毒和我身上的內力相沖,所以無法壓住瘟疫的病毒,這回,可真是被瘟疫害慘了。納蘭,你得遠離我,免得傳染。"他掙扎開,卻又站不住,還是被納蘭扶着,覺力氣一點一點地消失,只想躺在地上從此不醒。

"喂,喂,你別昏倒啊!我可抬不動你,你必須自己醒着。"納蘭撐着他的身體,心中的慌亂難以理解,她只知道不能讓任翔倒在這裏。

任翔糊糊的,依稀知道他們往山上去,然後就真的是腦袋昏沉,任由納蘭擺佈了。

納蘭慌不擇路,撐着任翔又使她倍吃力。這時候,她充分發揮她的潛力,拼命往高處走。

終於在接近山頂時,發現一處凹,她把昏的任翔扶了進去,才點亮火石子。這山乾淨的,因為很高,所以沒有飛禽走獸,也因為在山顛處,隨手可摘折些枯枝作為柴火,惟一不大方便是沒有野果可以充飢。不過,勉強可以湊和了,只要任翔醒來,他們一定有辦法走出這黑龍潭的。

納蘭生了火,在火光下注視着任翔,只見他雙眼緊閉,臉蒼白若紙,昏睡的五官英俊秀逸,簡直像個孩子般令人憐愛。可是,她還是懷念他揶揄的笑臉,她寧可他是健康的。

任翔睡得並不安穩,下被他緊緊咬着,偶爾發出幾個模糊的音節,喚醒看得人神的納蘭,她俯下頭去,這才聽見他的話:"冷…好冷…我好冷…"納蘭蹶緊雙眉,好生猶豫着,荒郊野外,到哪裏找個火爐?更何況他全身上下還是濕的。

若是任由他如此下去,不要多久,他這條小命也就玩完了。

一咬牙,她紅着臉,飛快地去他濕透的衣衫,閉上眼不去瞧他寬闊的膛與結實的軀幹,雖然在閉上眼的同時,她已經瞄見了。

然後,她的手摸上自己的領口,女的矜持教她好生遲疑了一會兒,但就在她心臟跳得極快之際,她還是聽到他無意識的囈語:"好冷…"於是,她用力扯開自己的衣裳,沒給自己後悔的餘地,就撲在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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