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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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父輕撫着女兒的頭髮，低聲下氣的與她商量“心心，如果狄家那邊不成，你可不可以考慮一下頂泰或威廉那邊？”李慧心一聽之下當場跳了起來，温和的笑意不復見，揚超高八度音“你有沒有搞錯啊！居然為了錢叫我嫁給那種人？！”

“心心…”李母幫起腔來，畢竟她享福享慣了，若是老公垮台，她也別想再有舒服的生活。

李慧心火冒三丈，恨恨地甩開母親的手，怒目相向“我才不要咧！要嫁你不會自己去嫁！我真不敢相信我怎麼會有你們這種父母，聯手把女兒往火坑裏推，還一點愧疚也沒有…”

“你怎麼這麼説話？”李母甩過頭。

“唷！你們敢講，我有什麼好不敢説的？”李慧心冷笑了幾聲“大不了一拍兩散，我登報跟你們離關係。”她會這樣説，其實也是算準了父母從小對她的極度寵愛，萬萬不可能會捨得這個女兒。

李父一巴掌甩去，咬牙切齒的説:“哼！真是個孝順的『好』女兒！”

“你們不仁，我不義。”李慧心揚起了臉，撫着熱辣的側臉，陰毒的説:“你今天打我一巴掌，以後你們沒人送終的時候可別後悔！”李父的臉大變，平時在公開場合呈現的慈眉善目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陰狠。

見着父親這樣的表情，李慧心先是一怔，心申明白她已惹火了父親，剛想道歉認錯，但隨即閃過一個念頭…

李氏集團再不濟也比常人富裕得多，就算不做生意，光把現金存在銀行生利息，也夠她花用一輩子了。

包何況，父母年紀也不小了，又只有她一個女兒，財產不都是要留給她的嗎？這不過是遲早的問題罷了。

她才不信父母會連她這個唯一的女兒都不要！

這麼一想，她有如吃了定心丸一般，將同樣陰狠的臉上父親，與他只隔了短短的十公分，冷笑着説:“唷…怎麼？不怕將來靈堂沒人披麻戴孝嗎？新聞一報出來，只怕會笑掉人家的大牙！”李父狠狠的瞪着她，嘴微微抖動。

李慧心還不就此收手，涼涼的加了句:“這麼大的家業就在你的手上敗光了，李家又絕了後，連唯一的女兒也想跟你離父女關係…嘿！我真不知道你以後拿什麼臉去見列祖列宗！”

“敢威脅我？！”李父嗤了聲，挑起了眉。

“是又怎麼樣？”李慧心挑釁的挑起了一邊的細眉。

李父也不是省油的燈“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外頭你不認識的兄弟姐妹多得是，比你漂亮、比你聰明、比你懂事、比你能幹的兒女更是多，我不愁沒人送終，也不擔心財產沒人要，更不怕李家會絕後！”李慧心頓時瞠目結舌，愣愣的望着父親，粉的臉慘白一片，一句話也説不出來，不敢相信她聽到的話…

外頭的兄弟姐妹？！她不是唯一？！

李父冷笑的説:“早在五年前我就已經當上了爺爺，現在有三個孫子、兩個孫女，最大的都念中班了…李家不會絕後的！”他拍打着女兒的臉“倒是你，看在我們二十幾年父女情上，我奉勸你最好有點自覺，去狄家展現你的誠意，若是兩家還能合作，那就算了；若是不行，哼哼，你就自己看着辦吧。”撂下話，李父轉身氣呼呼的走了。

李慧心腦袋空白一片，她的世界在這一瞬間毀滅了，只剩下口像是被千萬支針同時紮下的刺痛，與臉頰如被炙鐵烙印的燒灼，兩者不停的提醒着她、折磨着她。

呆滯了良久，李慧心仍是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全身不由自主的劇烈顫慄，眼神惑空，只覺得再也沒有任何事能相信。

此時，李母一步步緩慢地朝她走近。

李慧心抬起頭，聲音啞哽咽的説:“媽，不要安我，我只想知道爸説的是不是真…”對她來説，母親是這個世界上她唯一能相信的人了。

李母沒有開口安，李慧心忍着眼眶之中的淚，脆弱得像個孩子似的，想投入母親的懷抱，尋求保護與依靠。

“媽…”她緩緩地舉起了雙臂，與母親擁抱。

然而，等待了半晌，她卻沒有得到擁抱。

李慧心幽幽的望向母親“爸説的是不是真的？”李母卻是毫無預兆的給了她一個耳光，巴掌聲迴盪在挑高的客廳中，是那麼樣的清脆響亮。

李慧心傻了，可也只傻了那麼短短的一秒，馬上舉起手反擊，以眼還眼的也甩了母親一個耳光。

她今天受到的打擊已經夠多了，強烈的衝擊使得她喪盡了理智，像頭野獸般爭鬥着，此時此刻，也管不了她是自己的母親了。

兩個女人扭打成一團，拉着彼此的頭髮，在地上翻滾糾結，抓花了對方保養得宜的臉，撕毀了名牌的套裝，也扯斷了昂貴的珠寶，圓潤的珍珠一顆顆散落滾動，就像是廉價的玻璃珠子…

許久…許久…她們已經沒有力氣再打，手卻仍揪着彼此，誰也不肯先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