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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麼想讓他死!你真的沒有心!你在一步步他死......”
“說!!”他的聲音如同在寒冬臘月的冰水池子裡浸過十個來回,他的神如同最兇猛的野獸對著敵人般暴怒。
只一聲,便把素子衣滿腔的怨恨嚇退了個一乾二淨。
“他征討留異時,身受重傷,左臂一支長箭橫穿而過,脖頸也......穿透了一箭的箭頭,從鬼門關上摸爬滾打了過來,至今......都不曾痊癒......”
“他不想把此事寫在軍報裡,只稱受了輕傷......”
“自那傷之後,他就一直懼寒,頸處需時時用豎領的長披遮擋,否則,便會有蟻咬的噬骨痛癢
......”素子衣還在邊哭邊說,越說,那份被陳茜嚇退的怨恨越是一點點重新濃厚起來。
“你到底有什麼值得他為你如此?他為你做的所有的事,你從來都看不到!你真的不配,真的不配!”陳茜的臉隱在光線的暗處,看不清神。
“啊......”素子衣一聲呼痛,卻是侍衛聽她言語不敬,一腳將她踢跪在了地上。
“皇上!”門外一聲驚呼,又一人匆匆進來。
“微臣未婚不知禮法,還請皇上寬恕。”候安都嘴上說著請求,手下已經一把扶住素子衣,眉眼一撇,便叫那些壓著素子衣的侍衛都退了兩步。
陳茜就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依然沉默地站著。
遠處亦有一人立在樹下,彷彿要與夜融為一體。這熱鬧的將軍府裡,他是一個外人,一個不受歡
的人,一個被忽略的人,被所有人忽略。
他以為他該高興,那一劍入了韓子高的肩頭,從此時的情況看,或許他不能過來。
他以為他該高興。
韓子高或許會死,而且這事也怪不到自己頭上——那劍是他自己撞上來的。
韓子高或許會死,他應當高興得。
可是,他卻高興不起來.......
“這是一封信。”素子衣從懷裡顫著手拿出一紙信函,“他那時還不能說話,撐著病體在紙上寫下這些東西。他怕......他怕自己撐不到能說話時.....”素子衣將那信放在桌子上:“可後來他寫完了,卻又讓我把這信燒了。我偷偷留了下來。”陳茜伸手,手指漸漸撫過那泛皺的信函。
“他不想讓你有絲毫愧疚難過,可我想!我要讓你悔不當初!”素子衣有些站不穩,鼻端的血腥味無時無刻不讓她想起那夜比噩夢還要她害怕的情形。
一雙手有力的扶著自己。
候安都的側顏,不知在何時,竟漸漸給了她安全和力量......
“若他出事,我要你......一世不安!”陳茜記不清素子衣是何時被候安都拉出去的。
似乎當他回過神來時,已經坐在那人的前,手執著那封皺了角的信。
血終於止住,可御醫說,這新傷加舊傷,他的身體更加虛弱,怕又要在這病榻上纏惻幾月。
榻邊燃著熾熱的火燭臺,防著
榻上的人受涼。
那明晃晃地燭火下,白皙玉頸上的傷口太過駭人,指尖一點點靠近,卻還是不敢觸碰。
窸窸窣窣的紙頁數,泛皺的信紙一點點展開。
他這近年來向來不願聽他多說話,就怕聽得多了,便心軟了。他一直告訴自己,他現在的身份不同往,不可再沉溺於一個男子,不可再只因他隻言片語便亂了心神,推翻了定論。
虛與委蛇的朝臣,錯綜複雜的權族,暗湧動的藩王,就連後宮都是不見血的腥風血雨。
他著實覺得,做皇上,比做什麼,都要累個千倍萬倍。
他漸漸不再信很多人,只信自己查到的。
他本也信他的,只是不知為何,一次又一次的意外,一樁又一樁的事,似乎就是在告訴他——你是皇上,不可全心信任於任何一個人。
任何一個。
當他察覺二人越走越遠時,何嘗沒有惶恐,何嘗沒有茫。他知道他其實該找這人好好談談,從他登基後,他們很久都沒有好好談過一次。
可他太忙了,忙著革新,忙著改朝換代,忙著升降獎罰,忙著周旋藩王,忙著對付北齊北周,忙著做很多事......
他總是理所當然的認為,這人會懂他,卻不想,就是不知不覺間,一步步得遠了。
這一遠,便再也無法收拾。
今這局面,究竟是誰的錯呢......
他以往沒有時間,也不大情願,也不大敢,聽他仔仔細細地對自己說,卻從沒想過,有一,是在這般情況下看著他的信——一封他曾經以為的訣別信。
信紙上的手漸漸顫了起來,讀著的每一句,他似乎都能看到,這人受著重傷說不出話,撐著病體一字一句寫下這信的情形。
“......我生於卑賤,從不妄求,只做該做的,只守該守的。可我這輩子唯一的妄求卻還是來了,妄求著你,便是我造下的最大的錯,錯到了魔怔,便是此刻知道那是錯,也沒有因著這錯而到半分的自責悔恨......”
“......其實我也不明白,有那麼多機會擺在我面前,我卻從未利用,每每生出些勇氣,便又覺得委屈,現在想來,又有什麼委屈,你終究是人,不是能看透我心的神,我還是將你想的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