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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迫你的?”
“不是。”和尚邊說邊吃著饅頭。
他吃得投入,吃得急切,樣子猶如餓死鬼投胎。彷彿只有吃飯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事。
冬夜長,和尚吃完沒有多久,夜
就變得濃沉起來,只有一鉤殘月
霜披甲,乾巴巴的映照著院落中的樹影。
每天一沾枕頭就鼾聲震天的和尚,在今夜裹著夜出了門。
花妖百轉千回的哦,也在今夜偃旗息鼓。
一隻沒來得及飛走的寒鴉停在了院子裡的梧桐樹上。
可是,任憑它的叫聲如何悽切,也叫不破頭頂的沉沉夜。它只能等待天明,等著雲開霧散
升起。
第十七章驚雷十一月的頭一天,下了雨。
雨不大,細細綿綿像一場大霧。可畢竟下在冬季,總歸還是冷。
商響了
發紅的手,整個人縮進厚實的棉袍子裡,只
出一雙黑
圓眼。
狼王在渝州住下了。
他買下陝西街美豐銀行附近的一棟小洋樓,舒舒服服過上了體面人的生活。這隻千年狼妖出手闊綽,子又穩,沒人將他當妖怪,都當他是個手裡很有些錢的生意人。
並且,這個生意人還英俊,還溫良,像個完美的情郎。
城中好些個小姐都輾轉打聽著這位新來的富貴人物,有含蓄的,有奔放的,萌發的情蠢蠢
動到了三教九
的茶館。
茶客們咀嚼著這位身份神秘的有錢人下茶吃,編出了千變萬化各種故事。
故事裡,狼王成了落魄的前朝後裔,成了靠著做買辦發家的假洋鬼子……總之,說什麼的都有,單單沒有人懷疑過他是妖。
另一件被人們津津樂道提起的,是近來發生的幾起怪案——活水豆花老李家的大女兒,二府衙寧家的丫鬟小平,曹局長新娶的五姨太,都遭了毒手,橫死在家中。
死狀如出一轍——瞪圓了雙眼的身軀被走了所有的青
美貌,屍身上緊緊裹著一層蝶翅上的鱗粉。
談及此,茶客們先是唏噓,死的都是頂頂漂亮的美人,他們嘆紅顏薄命。然後,才開始談論起幾樁案子的怪異——是妖怪作祟吧……
人們這樣猜測,卻又不好篤定。因為這是個文明的新世界,摩登新、信奉科學。
於是,人們也就只是說說,當成有意思的談資,眉飛舞的說一說,沒有人深究這絲毫與己無關的事情。
妖也好,鬼也罷。世道這麼亂,打仗比鬼怪可怕。
回到道觀時,商響遇上了狼王。
文質彬彬的白麵青年穿著身青長衫,長衫外頭罩了件紺
暗紋馬褂,扣門處一節金光閃閃的懷錶鏈子,富貴又時髦,活像個文明先生。
然而,這位文明先生、城中新貴,自從在渝州安頓下來後,便往窮街陋巷的破道觀跑,風雨不輟。
商響對他很是心有餘悸,見了恨不得繞道走。
狼王躬身施禮:“請問悟虛在麼?”商響暗自嗤笑,這會兒倒是客氣了,之前裝什麼大尾巴狼!
和尚見著他,也很苦不堪言。
“徐嵐,你不用都來的。”狼王很是委屈,神情像是被主人丟棄的大狗:“那你搬來跟我住吧。”白悟虛哭笑不得,嗆到:“哪有和尚住小公館的?”簡直不倫不類貽笑大方。
“那我搬來和你住。”好享受講排場的狼王沒底線的妥協。
和尚說:“這是肖的地方。”狼王一撇嘴,不開腔了。
像霧一般的冬雨一直到了深夜還沒停,承歡過後的花妖少年靜靜立在雨中。
那樣的悲涼悽美,叫人挪不開眼。
變回原形的商響坐在屋頂上看他,腦海中反反覆覆卻是肖那雙含情的眼。
呼出來的氣,在冷風中凝成白煙霧。從霧裡傳來一聲輕嘆,像蝴蝶扇動翅膀的聲音。
確實是蝴蝶。
縮在煙囪邊的小老鼠抬起眼,瞧見一隻碎了翅膀的蝴蝶,穿過綿密細雨,停在了孤獨寂寥的院落中。
“你來了。”花妖微微笑。
蝴蝶抖動著破爛不堪的翅膀,在一陣冰冷的白煙中化成了人形。
女子目如秋霜。
身上的皮,卻是被烈火燒灼過後的醜陋。
“怎麼成了這個樣子?”花妖嘆息著問。
蝴蝶笑了,聲音輕而溫柔,像在講述一個遙遠又完美的夢:“我飛去西天佛界,撲了佛祖坐下那盞長明燈。”花妖搖頭,連聲問著:“何苦呢?”蝴蝶說:“天
吧,蝴蝶生來就是要撲火的。”只是,她看不上這滾滾紅塵中的萬千明燈,唯有至高無上那一盞,方才能入她的眼,方才值得她以身相欺。
即使遍體鱗傷,體無完膚。
一路自極樂世界逃到煙火人間,靠蠶食美貌女子的陽壽,勉強維持著餘命——她是妖怪,害人也是天。
“最後還是想見你。”蝴蝶盈盈含笑,“在天罰到來之前,想求你給我一個解脫。”
“好。”花妖點頭,答得乾脆。
他本是孤獨長在峭壁上的一朵花,這隻敢於逆風飛到山谷最高處的蝴蝶,是他幾百年來唯一的朋友。
蝴蝶說:“我想死在你手上,免得受那勞什子天罰。”她不後悔,所以不認罰。
撲向永世不滅長明燈的那一刻起,她就算好了自己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