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喜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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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的媒人來過幾回都被姚家管家使大掃把趕出門。和滴珠要好的幾個同窗走馬燈般來往,都勸滴珠:女兒家名聲最是要緊,都傳說你先和陳兄有私,再和薛公子傳情。如今陳兄肯娶你,自然一錦被好擋羞辱。為何不從他?
姚滴珠有口難辯,雖然自家仍是清白女兒,這等事體怎好開口與他人訴說,索使
子閉門不納。這幾位同窗和姚滴珠都是一樣
傲的脾氣,好心被她當成驢肝肺怎麼不惱,惱了就要出氣。一時間賽嫦娥思凡,陳公子多情在松江傳為佳話,就有那風
才子中的領袖,鄭重到姚家替陳公子說媒,要成就陳姚二人一段風
韻事。
姚小姐到底還是個女孩兒家,雖然問心無愧,也曉得有私、傳情兩句傳得滿松江府人盡皆知,自己除陳薛二人外並無第三個人可嫁。若論陳薛兩個,薛財主的財比不上陳公子的才。又有松江名士為媒,自家又有嫁妝,嫁過去面子裡子都有,怕甚麼。她算計了幾,暗示家人放媒人進來。
那兩個媒人再來,曉得姚小姐為勢所,這門親事必成的,不妨吊她一吊,也好多賺她幾兩銀子。一個王媒婆端坐在椅上,兩隻鼻孔朝天,不冷不熱道:“如今這親事怕是不成了,一來陳公子鄉試必然中舉,舉人女婿誰不愛?二來陳公子痴情人人都知道的,這樣的男人哪個姑娘不愛。”王媒婆越說越
俗,姚小姐的臉
也越來越難看,幾次想端起茶碗送客,為著自家的終身大事,咬著牙忍下來,微笑道:“既然如此,王媽媽來寒舍所為何事?”王媒婆的舌頭在嘴裡打了幾個結,結結巴巴滾出求親二字。姚小姐快活的笑起來:“原來陳兄只對我有意,才使您來求親呢。”王媒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不好再拿架子,自懷裡掏出一紙紅單貼子送到小姐跟前。姚滴珠冷冷哼了一聲,小桃紅接過去,清清嗓子就唸:“窈窕淑女,君子好求。聞姚家有女初長成,宜室宜家…”姚滴珠拍案喝道:“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小桃紅,你拿來我細瞧。”小桃紅捧到小姐面前,姚滴珠一眼就從那些胡話裡看到“白銀二百兩,納貴府小姐滴珠為妾”兩句,惱羞成怒,手邊一碗茶潑到王媒婆的臉上,罵道:“滾,以後不許這兩人進門。”把貼子擲到地下,氣呼呼轉身回內室,一路上接連踢翻了兩把椅子,砸碎了四個花盆。
王媒婆做了幾十年媒,也不是頭一回被人潑茶水,極鎮定的使袖子擦了擦,對還站在一邊發愣的管家道:“大哥,老婦人這一身衫裙都是新換的,淋了茶變如何穿?”那管家回過神來,看看廳上一片狼籍,拾起那張貼子看了許久,看明白原來陳家是要納自家小姐為妾,沒好氣道:“王媽媽,我家小姐私房也有幾千兩,何時淪落到做妾的地步?怎麼怨我家小姐不惱?”王媒婆冷笑道:“你家小姐閨譽不佳,如今一個松江府裡尋不出第二個肯娶她做妾的主兒。這還是陳公子為人忠厚,陳老爺寬宏大量,若是換了別人…”管家劈手甩了她一巴掌,喝道:“我家小姐如何,別人不知,我們豈有不知的?這一巴掌是代我家小姐賞你的,滾。”這一巴掌下去,王婆子半邊臉漲的如豬頭一般,哪怕接話,捧著臉灰溜溜出門,去尋陳公子商議去了。
且說姚滴珠回房,伏在上痛哭不止。小桃紅勸不住,去尋小姐的遠房嬸母丁氏。這位丁氏在莫家巷尾居住,守寡多年又無所出,姚小姐小時也常來往。自姚夫人去世為避嫌就不肯再上門。滴珠常常隔個把月送柴米與丁氏,丁氏聞得這個侄女風評不好,也略勸過幾回。所以小桃紅病急亂投醫就想到她,一路小跑到丁氏家,把前事都說了一回。丁氏其實極喜歡滴珠,聽說侄女受辱,扔下手裡的紡錘就來。
姚滴珠哭的面如金紙。丁氏如何不心痛,撫著她的背道:“兒呀,這是那個姓陳的臭小子無賴,不是你的錯。”姚滴珠心裡只怪自己平常行事孟,聽得至親這樣說,那顆揪緊了的心略鬆一鬆,轉身又伏到嬸母懷裡哭泣。
丁氏摟著她,勸道:“傻孩子,你娘去的早,女孩兒規矩你不知道不是你的錯。”姚滴珠抬起頭來,含淚道:“不就是三從四德那些?我哪樣沒有?”丁氏嘆息道:“做小姐的,就要守在閨房裡,讀書也罷,刺繡也罷。休說陌生男子,就是自家的兄長,也不隨意說笑,才人人誇她呢。”姚滴珠哼一聲道:“這樣說,松江府裡找不出幾個好小姐來。”丁氏笑道:“如今世道是不同了,小姐們都能出門上女學,就是獨力出頭做生意的也不少。說到你開個鋪子,人人都誇你呢。只是一條兒,你不該和那些公子們來往,常常一處吃酒遊樂,人家怎麼不說你。”滴珠漲紅了臉辯道:“又不是我一人,哪些不是好些同窗一道。”丁氏嘆氣道:“男人飲酒做詩,那個詩酒風,哪有好好的女孩兒家夾在裡頭?這是把小姐們當什麼呢?”姚滴珠回想每次詩會並無異樣,還要辯白。丁氏拍拍她的背,又道:“你叔叔年輕的時候也有詩名,住在南京和一班名士唱和,也有幾個來賓樓的女子混雜在裡頭,當年都是極有名頭的,人都說是才女呢。”姚滴珠如何不曉得嬸嬸是借古諷今,好似數九寒天一盆雪水從頭頂澆下,把她從前那些要強的心都熄滅了,原來這些男人才女長,妹子短的,其實是把她們當作倡優取樂。她恨了半
,咬著牙問嬸嬸:“男人果真這樣想?”丁氏再三嘆息,方道:“你叔叔年輕時和一個叫彩雲的相與極厚。嬸嬸極怕他納妾,有一回問他,他道:‘你怕什麼?就是納妾也當納身家清白的女兒。’我也是不懂得,又去問你爺爺,他道:‘詩酒風
二字安在男人身上是贊他,安在女人身上,卻是罵她的話。古來名
沒有幾個有好下場的,就是這般道理。再有才有美貌,到底名聲有虧,試問那個好男人肯把綠帽坎到自家頭上?’所以後來那彩雲要死要活要嫁你叔叔,你叔叔也不曾開口說要納她。”姚滴珠冰雪聰明,想通了再回憶從前和陳公子等人相處,果然那陳公子唐秀才待她,與其說是有情,倒不如說是戲
。她翻身從
上跳下,喊道:“小桃紅,取火盆來。”把藏在匣裡那些唱和的詩句都翻出來,叫小桃紅點上一把火燒掉。滴珠又翻箱倒櫃尋那些才子才女們贈的小物件出來。
這個侄女從小任,丁氏後悔話說的重了,勸她道:“滴珠,這卻不必。”滴珠擦了眼淚笑道:“嬸嬸,這些東西要他何用。”盡數捧到火盆裡,化作一股股黑煙。她方道:“傳話下去,從前相與的那些朋友尋來,不論男女,都不見。”自那一
起,除去兩
到鋪子裡去瞧瞧,若是進貨不得不出門,姚滴珠都在家裡靜坐,雖然一人無聊,好在她也有錢,買了幾箱書來家,手不釋卷的打發
子。她的那些同窗都詫異,聚在一處道:“這卻不像姚滴珠的
子,咱們不去尋她,看她來尋咱們不尋。”花開兩頭,各表一枝,回頭再說王慕菲,一來自家學問也過得,二來又搭上薛糧臺的靠山,秋試和李青書都低低的中了舉。那時節的舉人最是吃香,一但中舉,自然有人送田地鋪子,有人投奔做管家僕人。王慕菲和唐秀才這些人混了許久,又有李青書指點,如何不曉得這些奧妙,因娘子有莊,他就不肯要田地,只收下張鄉宦家一間大宅院,並人家獻的幾間鋪子,還有各處朋友薦來的管家四五房。
這一新宅收拾清楚將要搬家,王慕菲和娘子商量道:“從前我是窮秀才,和爹孃分居還罷了。如今王舉人的高堂靠租房的幾兩碎銀子過活,傳出去也不好聽。何況我指
就是個官,也不怕爹爹胡攪蠻纏。叫他們搬來一處住著罷。”真真含笑應了。王慕菲又道:“爹孃如今樂得不曉得自家有幾兩重,只怕又要做出什麼叫人可笑可惱的事。咱們先搬去收拾定了再喊他們搬。”趕著搬家到梨花巷新宅。
真真卻是頭一回到新宅來,一進門左邊兩間門房,再進去就是轎廳。右邊一個大月門進去,是一畝大一個小花園。王慕菲牽著娘子的手,笑道:“閒時可以出來走走,這後邊有三間大樓,我收拾做書房。”帶著真真轉到樓後,一個角門掩著,裡邊一條夾道,前頭直通轎廳和三間小廳,後邊把內宅分做兩塊,一塊是三進大院,一塊在花園後,是一間四合院。
王慕菲指著那小院道:“這個給爹孃居住,後面就是廚房,又清淨,又方便。”真真笑道:“這間宅子真真是有錢人住的,想租幾間房把人都不成。”先拉著相公到小院裡瞧了瞧,再回大院,一進院門,當中一個大天井,裡頭滿滿的種著花草,擠得沒有下腳處。王慕菲笑道:“我只愛他這個大天井,所以還有兩家送的房比這個還大,我都沒理他們。”帶著娘子從走廊轉到上房,從後門出去,還有三間小樓,左右是兩間廂房。王慕菲指著樓後道:“那後邊還有一排屋,原來是倉房。我叫人隔斷了從夾道出入,給管家們居住,可使得?”真真道:“這樣安排極好。只是奴有一事不明白,還請相公解惑。”王慕菲笑道:“娘子請說,知無不言。”真真道:“送鋪子送管家還罷了,這間宅子也值二三千兩銀,那姓張的為何捨得這樣大本錢送你?”王慕菲笑道:“你卻不知,他張家在松江也算有錢,無奈前世不曾燒香,一連三代都是獨苗,這一代只一個兒子罷了,還有十來個女兒,偏這些女婿裡邊頗有幾個不安份的,所以要尋我做個靠山,張夫人孃家姓王,求我認作姑母來往。”真真嘆口氣道:“或真是求財,你一個小舉人濟得什麼事?可憐天下父母心。”王慕菲笑道:“只這幾年罷了,待那位表弟娶親,多多的生幾個兒子,別人哪裡還有指望。娘子且放心住下罷,張鄉宦兩口兒為人極好的,不然也不會受女婿們欺負。”真真點頭,又道:“收下人家這般厚禮,有得助人處咱們必要盡力。”進了臥房,卻是王慕菲照著她綠蘿院的樣子佈置的,雖然傢俱器皿差了些,卻是相公一片苦心,真真動,眼睛不由得酸起來。
王慕菲摟住娘子,笑道:“哭什麼?相公還窮了些,買不起那些好傢俱好陳設,還要委屈娘子吃幾年苦。”真真一邊哭一邊笑,道:“只要相公心裡有真真,奴跟著相公吃糠咽野菜也肯的。”王慕菲摟子在懷裡,刮她的鼻子羞她道:“又哭又笑,羞不羞。”看看天
,鬆開她道:“我去叫爹孃搬來,你在家罷。”真真送他到前邊轎廳,喊齊了家人,就派趙家兩口兒做內外總管。鮑家依舊管門。新來的管家們上前磕頭認過主母,真真一一分派了執事,就帶人到公婆住的小院裡灑掃除塵,搬陳設,鋪
疊被放花盆,正忙亂間,王慕菲看人拉著兩車箱籠進來。王婆子一馬當先,直奔王慕菲住的大院,笑道:“老孃嫁到王家幾十年,到老才托兒子福,得住這樣高樓大廈。”
…
求收藏。
兒子大人現在不哭了,改病不肯睡了。
我昨天哄他午睡編故事:從前有個地方,有個大草原…
他兩手一攤:木(意思是沒有…說我騙人,55555)我接著說:草原上有很多可愛的小動物…
他再兩手一難:木孩子爹笑得滿地打滾滾。我容易麼我。閉關修煉去。哼哼,今天中午再不肯睡,拍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