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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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飛霜既害怕又期待他會提及夏侯猛。

“森柏。”這名字既悉又陌生，由不得她不問:“那是誰？”

“當初在元菟和鎮潭將軍爭桑桐爭得你死我活的男子，不過當時他用的名字是‘映博’，而非‘柏’。”是他。

“他屬哪一方？”

“荊州人馬，頗驍勇善戰呢，不過這人也真是奇怪，打仗身邊竟還帶著個女兒。”

“女兒？他竟然已有女兒？”若非神因酒意渙散，端木愷絕不至於沒聽出這句話中的微妙語病。

“是啊，又不小心的讓女兒走失，幸好被楚楚給碰上，才不致釀成憾事。”一聽到那個名字，飛霜的思緒馬上跟著完全轉向。

“應楚楚在你帳中？”

“我的天啊。你想到哪裡去了？她可是跟著其師華佗，應吳候之請，過去為我們與劉備聯軍敷傷治病的，怎麼會在我帳中？你實在太會幻想，楚楚與我的關係，不早已對你解釋過了？”

“但她人如其名，生得那麼楚楚動人，又擅長醫術，難保你不會…”端木愷並沒有讓她把杞人憂天的忐忑話語講完，馬上往上吻住了她的紅，直吻到她的呼轉為細碎，自己也氣咻咻為止，才放開她道:“我與她之間，本沒有你能翻的舊帳，等她回來，乾脆我找一天讓你們正式見面認識一下，你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我也不想表現得這麼小器啊，”她囁嚅著說:“而是你每回提到她時，口氣都會馬上變得格外溫柔，所以我才會無法釋懷。”她的手指輕輕畫著丈夫的膛。

“這事等你見到她，得知她有著多麼辛酸的過去後，自然就會釋懷了。”

“她有什麼樣的辛酸往事？”

“我不能代替她道出並沒有讓太多人曉得的事，還是讓她自己決定要不要跟你說，可好？我只能說她曾遭人嚴重背叛過，所以我們兩人才會如此契合；現在想起來，我可又比她幸運得多，因為有你從中穿針引線，父母親與我之間的心結已然打開，而她至今卻還籠罩在過去的陰影下。”聽他這樣說，飛霜心中不油然生出對那位應楚楚的無限同情。

“背叛她的，是她愛過的人吧。”答案必是如此，飛霜不問亦可知。

“我就知道你既聰明又善良，”端木愷寬的說:“被自己最愛的人欺騙、背叛，原就是天底下最讓人無法忍受及原諒的事，現在我有了你，就更能夠完全體會她的心情了；這樣子，你還會繼續懷疑我和她之間有著什麼不為外人所知的關係嗎？”飛霜搖了搖頭。

“我應該相信你，也應該更相信我自己的魅力才對。”

“這才是我充滿自信，要人不愛也難的‘蠻子’。”端木愷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深情的一吻。

“飛霜？”

“嗯？”

“從雙親身上，我不但看到、也承受了互相猜疑的苦果，所以我想與你相約一事。”

“什麼？”

“就是你以前在我為自己被曹仁俘擄一事，深丟臉時，所勸過我的一席話；你說擁有再戰的機會，從來要比任何虛無縹緲的面子來得更加重要。”

“是，我是說過這句話。”

“那我們今夜就來相約，永遠不要讓所謂的驕傲、尊嚴橫梗在你我之間，對於彼此，我們要永遠坦誠相對，絕不自以為是的互相隱瞞，可好？”這…她已經全犯了呀。可是眼前又絕不適於說明，只好先硬著頭皮來說:“好。”接著轉移話題道:“起來吧，寒衣，我扶你回上去。”不料端木愷卻突然一躍而起，並將子一併拉進臂彎裡道:“酒只用在菜裡，你還真以為我醉了？至少這回我可把你唱的‘少司命’，聽得清清楚楚。”

“哦？那你現在可得出來？”

“考我？”端木愷笑道:“屈原是我最喜歡的詩人之一，他的楚辭我篇篇能背，你今晚可問不倒我，聽著:‘秋蘭兮青青，綠葉兮紫莖。滿堂兮美人，忽獨與予兮目成。人不言兮出不辭，乘迴風兮載雲旗。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

“你若不悉的話，又怎會摘其中一句為雙劍命名？”

“好哇。原來你並非湊巧唱到‘少司命’，現在也是故意騙我唱的。”

“早在得知那對劍名為‘迴風’和‘載雲’時，我便猜到是出自於屈原的‘少司命’了，只是一直找不到適當的時機唱給你聽，而你唱起來，果然亦如我所料的豪邁許多，似乎更符合辭意呢。”在透過帳幕入，愈發顯得幽暗沉靜的燭光中，飛霜問丈夫道:“今的十二道菜，你最喜歡哪一道？我下回好再做，是大龍蝦拼盤、善釀醉元蹄、香雪燉竹雞，還是加飯燻鱒魚？或竹葉青醉紅鱘及…”端木愷已吻到她的頰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