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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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我說你可以走了,留樁兒一個人在家,恐怕不太好吧。”知他脾氣的應楚楚一來知道此刻爭辯無用,二來也實在有不放心兒子一人在家的理由,便只能留下一句:“端木,凡事三思。”接著便心懷忐忑及無可奈何的先行離去。

“你的舊情人走了,現在你可以說說為何要一再對我撒謊的原因了吧。”

“我最後再說一遍,”端木愷面與口氣俱如冰的說:“楚楚與我之間光明磊落,沒有任何不可告人之處,你不要胡說八道,徒然壞了他人清譽。”

“她若真如你所說的那麼冰清玉潔,又何需為了找男人找到我家裡頭…”妒火中燒的飛霜已經快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與舌頭。

“住口。”端木愷亦忍不住大聲喝道:“我叫你住口,你本沒有任何資格、任何立場侮蔑楚楚。”

“端木愷,就算你想重拾舊情,與應楚楚再續前緣,也只需明說就好,何必對我亂髮脾氣,任意找碴?我並非那種會死纏著不要我的人不放的女人,這一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才是。”飛霜實在是被他的態度搞得莫名其妙,才會反相譏,卻不知那樣一來,正好觸動了端木愷的隱痛,令他更加火冒三丈。

“哼,終於說出你的真心意來了,迫不及待想回到舊情人身邊去的人,我看是你吧。”

“你休要血口噴人,我有什麼舊情人?你又有什…”

“鎮潭將軍,夏侯猛。”他一個字一個字的說。

飛霜霎時慘白了一張臉。

“我有沒有對你說過,我這一生,最痛恨的,便是‘背叛’兩字?”

“有,但是…”雖然不知道他從哪裡打探到自己與夏侯猛有關係,又得到了什麼樣的錯誤訊息,飛霜明白眼前的當務之急,都是得先跟他解釋清楚,無奈怒火攻心的端木愷,本連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她。

“我們其實老早以前就見過面,對不對?三年前在元菟郡的官道上,你曾推我下馬,只因為我贊你一雙水靈靈的眸子漂亮?”

“是的,但當時你雙眼瘀青紅腫,加上天不明,我本沒看到你那一雙顏奇特的眼睛,知道你就是竇偉長,還是後來潭哥他…”

“潭哥?好親熱的稱呼。”端木愷扭曲著一張俊臉譏剌道。

“事情並非你所想像的那樣,我與夏侯猛其實是…”

“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是吧?若非桑桐橫刀奪愛,你這個童養媳應該早就成為鎮潭將軍的夫人了。”

“義父、義母待我如同己出,我才不是什麼童養媳。”飛霜反口叫道。

“是,”想不到他一口應道,馬上更進一步的問:“我差點忘了你其實是夏侯家的千金大小姐,說什麼族破被俘,什麼江湖賣唱,全部都是騙人的。為了護衛你而送掉一命的房寬,也本不是你的義父,而是你叔父夏侯淵家的都尉,是不是?”

“是,可是…”

“你要不要告訴我,當時你所從事的,是什麼工作?”

“我相信向你告密之人,一定已經告訴過你,你又何必對我苦苦相?”

“果然不是尋常女子,事到如今,還能反擊。”端木愷冷笑道。

“寒衣,事情的發展真的不像你所以為的那樣,可不可以請你先聽我說…”

“這三個多月,不,應該說從去年八月底開始,你便有數不清的機會,足以跟我將真相說個清楚十遍、百遍,結果你為什麼都沒說?”

“我想過,真的。”飛霜嘶聲應道:“從你冒險到烏林去將我帶回赤壁開始,我便無時無刻不叨唸著這件事,尤其是在這三個多月當中,我復一的告訴自己,應該要將所有的過往說予你聽,卻又復一的拖下去,只因為…”

“只因為你忠心的主子,始終是曹賊,你傾心的對象,始終是夏侯猛,而你一心想要回去的地方,更始終是北方。”

“不。”飛霜拚命搖頭否認:“不。不是這樣的,本不是這樣。”

“你能否認自己是曹營的細作?能否認去年八月在曹仁帳中,是備受禮遇的女參謀?能否認原本早將我們的婚約拋到九霄雲外?能否認所謂陰錯陽差的相救,本是別具用心,想隨我回江東刺探敵情的行為?能否認戰前勸我投降,絕非出於擔心我戰敗身亡,而分明才是你主要的目的?又能否認後來你並非被曹軍捉回去,而是自動回去找夏侯猛的?”他句句皆中她無法駁斥的要害,教她如何光憑三言兩語說個分明?

“如何?雪飛霜,”他卻仍不放過她道:“告訴我,你能否認其中任何一項嗎?”

“不能。”不得已,她也只有坦承:“不能,我的確無法否認其中任何一項,但寒衣…”

“寒衣、偉長、端木愷、揚威中郎將、破賊將軍,”他的笑容慘淡而苦澀。

“你喚過我許許多多名字,你悉我的家世、背景、經歷、能力與所有的弱點,而我甚至不曉得‘雪飛霜’是否為你的真名。”

“換句話說,就是連我對你的情都不肯相信了。”她的一顆心不斷的往下沉去,所有的“早知道”都已經派不上用場,飛霜一向就不是一個光會懊悔過去,而忽略努力將來的人,即便是在面對似乎已哀莫大於心死的丈夫的此刻,她猶不肯輕言放棄、不願相信事情真的已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但端木愷接下去的話,卻徹底粉碎了她所有的期盼和最後的一線希望。

“我早該死心,除了楚楚,世上所有的女人,哪一個不是為了背叛男人而生的?可憐我端木寒衣,自忖孤傲一世,最後竟然還是栽在一個女人手裡,而且還是輸給了我自己愛上的曹營細作。”

“寒衣,為什麼你就是不肯讓我把事情原委解釋給你聽?你又憑什麼就這樣論斷我所有的罪?”

“是你自己放棄了大把可以向我坦白的時間及機會,至於證據…”他從襟內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

“你自己拿去看吧。”彼不得看他去在几上的那個封套,飛霜追著已轉身往外走的丈夫問道:“你要上哪裡去?”他的聲音冷冽如冰,甚至連頭都沒轉過來。

“這段建立在欺騙基礎上的婚姻,應該已經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只願吳侯能饒恕我終究下不了手處決一個敵營派來的細,你走吧,回北方去,同夏侯猛身邊去,輸給那樣的對手,我與森柏一樣無話可說。”

“寒衣,寒衣。”她伸手想要拉住他,但他一閃身,卻已奪門而出,獨留下呆若木雞的飛霜,兀自佇立在四方廳的前廳中。

究竟是誰把她的事揭出來,害得他們夫反目?那個人,必定相當悉端木愷的身世背景…。

應楚楚。對,在離開之前,她不是也說過信是她給端木愷的?想不到橫刀奪愛之心,竟殷切至此。

不過要她就此讓步,可也不是件簡單的事;飛霜的心中立時再度燃起熊熊的鬥志;不,我絕不認輸,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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