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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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我回去？要我留下來？”他看著地，眼神有些飄忽，覺得她的問題太難、太複雜，他無法回答，只靜靜地、啞啞地、懊惱地嘆息著。

“我對不起你…是我不好…”好像是自言自語，他邊喃著邊合上眼，手上的力道已然卸去，幾縷淡發覆垂而下，這張峻顏在笑眉眼中是如此脆弱，她目中含淚，臉頰輕輕靠著他。

“你要我留下，我就留下，你要我走，我偏不走。”立在角落的男子悄悄步出房門，他已經得到答案了，看來，他仍要獨自一個回關中，那個姑娘找到心愛的人了，他會好好地祝福他們。

淡淡地笑，他駐足在院中，今夜的月娘極美，彷彿安著他。

此時，一隻臂搭在他的肩頭，他側眸，見熊大和其他漢子都已陸陸續續走出，咧著大嘴笑道:“煜少爺，咱們要辦喜事啦。”

“是呵，煜少爺，咱們家的頭兒愛你們家的姑娘愛慘啦，你們家的姑娘對咱們家的頭兒也是情深意重，真個是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喜事不辦不行啦。”

“頭兒情況已經好轉，他向來身強體壯，一定熬得過，等他清醒再來跟他敲子，看何時把姑娘娶進門。”

“哈哈哈，辦喜事喝喜酒，煜少爺，歡快不？你要嫁妹子啦！”

“當然。”他靜靜頷首，笑得溫和“當然歡快。”正如眾人所想的，他身子骨一向強健，箭傷雖說嚴重，但有苦大娘治外傷的良藥，又在上連躺幾，吃好喝好，復原的狀態極佳。

房中，那個美好的身影不知張羅著什麼，忙進忙出的，一陣燉煮的氣味飄來，他討厭那個味道，連著幾都吃膩、吃怕了，再補下去鼻血都要出來了。

他躺在上裝睡，用眼角偷偷瞄著姑娘，心中百味雜陳。

自從受傷，她就一直在他身邊，剛開始他昏沉的時候多，無法清醒地面對她；等到清醒過來，卻不知該如何面對她，只好裝睡，情這麼矛盾，快將自己進絕境。

“霍希克。”姑娘來到邊，他趕緊合上眼，聽見她俯身輕喚“你醒著嗎？”他本不想搭理，想當鴕鳥，可姑娘不允許，她悄悄挨進，一隻香香的小手過他的發，柔軟的掌心撫著他的臉，吐氣如蘭。

“霍希克，你起來，我有話告訴你。”他堅持著不動，氣息卻紊亂起來，臉有些難看，每個細胞都受到她的親近，暗暗咬牙，寬額上無端冒出汗珠。

“我知道你醒著…你是不是不想和我說話？”破、功。

他倏地崢開眼，長嘆一聲，身軀轉過來，瞧著她良久，聲音透著無奈和失意。

“不是…不是不和你說話，是不知該說什麼好…笑眉，我、我…”他緊聲一喚，想‮摩撫‬她卻又不敢，怕再見她眼底的催意，苦苦一笑“我知道展煜想帶你回關中，你若想跟他走，我、我…”他說不出話，因為他本不想放她走，只得怔怔地篁住她，心中一片苦澀。

“煜哥已經離開了。”她端來一碗補藥，也不知是加了什麼藥草熬煮，黑呼呼的、散著可怕的氣味“快喝。”他下意識接過碗“你說什麼？”有無錯聽？

“快喝。”

“喔。”他咕嚕咕嚕一口氣灌完，完全沒覺自己喝下什麼，只是按著她的意思動作。

“笑眉，你剛才說、說…”

“煜哥回關中了，昨起程的，他說再不回去，靜姊和路總管會罵死他。”笑眉把碗放回桌而，邊咬著笑。唉，這個呆頭呵，就不會說幾句甜言語哄她嗎？她早已原諒他，心裡只有他，難道還不懂？

“你、你沒跟他一起走…”他臉上閃著興奮，雙目發亮，口微微著…他的姑娘留在他身邊呵…突然，神一黯，似是思及什麼，悶悶地道:“你的馬中了一箭，還沒完全復原，等它好了，你才能起程回去，是吧？”笑眉沉片刻，笑著搖了搖頭。

他看著她，不懂她心裡想些什麼，沮喪緩緩佔滿懷。手有自我的意識，他伸了過去，情不自摸著姑娘的眉、姑娘的香頰和瓣。

“笑眉，那一晚，我做了不可原訶的事，你心裡恨死我，我知道…我無話可說，是我錯，我、我…”他頓了頓，找不到更好的詞“我無話可說。”他的動作突然停止，狼狽地縮回手，懊惱又道:“對不起，我不碰你，你別害怕。”他有鋼鐵的意志，卻承受不了她眼中對他的恐懼，那種經歷一次便已足夠，再多，他亦要瘋狂。

笑眉心中也在嘆息，咬了咬，柔軟地問:“霍希克，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兒？”他挑眉，神情惑，不懂話題怎轉到這兒來了？

“我希望是個女娃娃，有一對金褐的眸子，霍希克，你說孩子的頭髮會是什麼顏？”她語氣微揚，雙手按著腹部，臉上有著陶醉而人的風情。

“會是黑還是銀？我們要幫娃娃取什麼名字好呢？”即使外頭百里的旱地瓜田眨眼間變成水稻田，霍希克可能也沒啥覺了，他已經傻了，雙目瞠大，暗金的眼瞳光閃耀，嘴巴張得老大，足夠飛進一隻鳥。

“我想，咱們把男孩和女孩的名字都取了，好不好？”

“好、好。”他順著地的話尾點頭，腦中尚在消化這個驚逃詔地的訊息，他眼神瞧著她的肚腹，又瞧著姑娘可人的臉蛋，一個奇異的弧度在上慢慢擴張、再擴張，小心翼翼地求證“笑眉，我們有孩子啦？”她眨著眼，認真地點點頭，小手悄悄地、主動地覆在他的手背上，微微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