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何當共剪西窗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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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矛盾而複雜的心情,一如當初答允將我嫁給劉秀為的大哥陰識。
心裡正糾結到無法形容,忽然聽見池邊看顧的宮女發出一聲尖叫,不等我抬頭,身側端坐的劉秀已如離弦之箭般衝了出去。
明晃晃的烈下,原本在水中撲騰的劉衡突然沉到了水底,等到劉秀衝到池邊時,已有小黃門將劉衡托出了水面。
我嚇得四肢無力,竟足足愣了兩三秒鐘才反應過來,手足發軟的由紗南攙扶著,半拖半拉的跑到池邊。
劉秀早先一步抱住了孩子,可小劉衡卻面青紫,兩眼失神的望著天空,嘴裡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四肢不停
搐抖動。
劉秀嚇得連忙摁住了他,可他仍是不斷厲聲尖叫,瞳孔放大,嘴裡也慢慢溢出白沫來。我驚駭的捂住嘴,手足無措的跪在池邊,劉秀怒道:“宣太醫!”
“衡兒!我的衡兒…”我手足並用的爬了過去,頭暈得厲害,心裡一陣陣的痛。
“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嚇娘啊!”我終於被劉衡突如其來的奇怪表現嚇得大哭起來。
紗南在邊上突然說了句:“臨淮公吐血了。”我一聽頓時兩眼發黑,幸而劉秀馬上解釋:“不是吐血,是他咬著舌頭了。”一手扣著他的牙關,試圖撬開他的牙齒,卻不曾想反被劉衡咬傷了手指。
劉秀甩了甩手,手指上的血珠濺落在地上,代?n心急的想替他包紮,卻被他一掌推開:“都堵在這兒做什麼,還不趕緊去催太醫!”我已完全沒了主張,只是捧著孩子的頭,摸著還在不斷肌痙攣的冰冷臉孔,淚水嘩嘩直
:“衡兒!衡兒!”除了一遍遍的呼喚著孩子的名字,我一籌莫展。
細心的紗南取來毯子,將劉衡裹住,可手足冰冷的孩子仍不停的搐著,我和劉秀一人摁住他的一隻手腳,心也隨著他的顫抖在不停的
搐著。
太醫趕到的時候,劉衡的痙攣體徵已經不是很明顯了,短短十幾分鐘的折騰似乎耗盡了他的所有體力,安靜下來的劉衡蜷縮著單薄的身子,依偎在劉秀懷裡,像一隻可憐的小貓。
劉秀拂拭著他溼漉漉的柔軟頭髮,太醫診脈時也不肯將兒子給他人相抱。太醫瞧得很仔細,也問得很仔細,不僅問了剛才的病症,還將劉衡的
母、看婦一併叫來問了
常飲食,及一些平時的喜好習慣等等。
一直耗了大約一個時辰,疲乏無力的劉衡在父親懷中沉沉睡去,太醫才誠惶誠恐的宣佈了最終答案:“臨淮公得的乃是癲癇之症。”此話一出,剎那間猶如頭頂劈下一道晴天霹靂,五雷轟頂般劈傻了我。
夭折癲癇俗稱羊癲瘋,發作的時候會有間歇的
搐,情況嚴重的甚至可能致命。
劉衡才四歲,太醫說造成小兒癲癇的原因有很多種,以目前的狀態來看,他在這半個多月已頻繁出現走神、發呆,甚至痙攣肌
筋,情況很不樂觀。雖然能以針灸療法以及配合物藥控制病情,但孩子年紀太小,
情好動好玩,所以在看護上的要求也就格外嚴格,因為平時症狀不明顯或者不發作的時候,他和正常的孩童沒有任何區別,照樣吃喝玩鬧,淘氣異常。
從開以來,先是劉秀中風發疾,好不容易捱到劉秀的病情好轉,沒容我緩過一口氣,劉衡又病了。經歷了太多次的打擊,我早已心力憔悴,之前生完劉綬滿一個月便忙著照顧劉秀,四處奔忙,搞得身體虧空。這就好比一座華麗的大廈,裡面早已被白蟻蛀空,不堪一擊,所以當這一次打擊再次降臨時,我沒能撐住,一下子便病倒了。
頭暈眼花,四肢無力,躺在上休養的我,常常睜著眼睛不斷自我麻痺,幻想著衡兒健健康康,無病無災,那個被太醫確診得了癲癇的人是我,不是我的兒子。
可憐天下父母心,也唯有在這樣的時刻,我深深體會到為人父母的心痛。
“貴人,陳來了。”紗南在竹簾外低聲通報。
窗外蟬聲幽幽,我倚靠在上,有氣無力的說了句:“讓她進來。”隔著稀疏的竹簾縫隙,隱約可見陳
娉婷嫋娜的走進屋來,低頭跪下不言不語,她那條右臂仍打著繃帶,僵硬的吊在脖子上,行動不是很麻利。
我了口氣:“章陵巡狩的時候你做得很好,我沒來得及賞你什麼,現在想問問你,可有什麼是你想要的?”她沒抬頭,隔了十幾秒鐘,才淡淡的回答:“奴婢無所求。”
“我曾說過,要替你尋個好人家。”頓了頓,簾外的陳紋絲不動,我繼續往下說“平原郡禮震,年少有才,始弱冠,尚未婚配,你覺得如何?”陳
微微一顫,揚聲道:“可是兩年前為歐陽歙請命之人?”我笑道:“你記
倒是真好,正是此人。難得他有情有義,陛下嘉許其仁義,拜官郎中。我縱觀朝中才俊,唯覺此人可作佳婿,託付終身,與你也是身份相當,堪稱良配。”陳
沉思不語,紗南在邊上打趣道:“貴人的眼光,挑人是萬萬不會錯的。”說笑了一陣,陳
這才叩首,低低的說:“奴婢全憑陰貴人作主。”紗南在簾外戲謔道:“女子臉皮薄啊,才說到夫婿,臉便紅了。”能為陳
解決終身大事,我心裡也像是放下了一個包袱,於是長長的鬆了口氣,笑道:“等你出嫁,少不了給你添置一份殷厚的嫁妝,等合了六禮,下個月選定吉
,便將你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貴人…”陳的聲音細不可聞。
“去吧,這段時間你仍住在東海公那兒,可別偷懶怠工啊。”
“諾。”紗南領著陳退下,我覺得頭有些暈,索
合衣躺在
上寐息,半明半寐間也不知道入了一個怎樣顛倒破碎的夢境,心頭總是空落落的。再歇了片刻,忽聽耳邊有嬰兒啼哭之聲,我一個
靈,猛地從
上坐了起來。
汗溼薄衫,我驚魂未定,喚來簾外跪侍的宮女端水壓驚,一會兒紗南進屋,我問道:“可曾聽到有孩子在哭?”
“不曾。”她神情古怪的瞅著我“想是外頭的蟬聲擾了貴人好夢,誤聽了吧?”我拍著口,只覺心跳異常得快,極是噁心反胃:“太真切了,好似就在耳邊。”
“貴人太多慮了,太醫說,貴人勞神思慮太過,需要好生靜養。你老這麼思前想後,如何能把病養好呢?”邊說邊服侍我重新躺下。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心有餘悸,忐忑不安的說:“去偏殿瞧瞧臨淮公怎麼樣了。”她笑著了手:“才去瞧過,正睡著呢。睡前還賴著
母扇扇子,不許歇手,說怕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