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留靈脩兮憺忘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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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計?n之戰一直持續到建武十九年
,才有消息傳來說馬援斬了亂黨之首徵側、徵貳兩姐妹的首級,如今正繼續追繳殘餘黨羽。
那麼難打的?n居然只花了一年多時間便輕鬆獲勝,伏波將軍居功至偉,聲名大噪。
若論起我當皇后的這兩年,遇到最大最多的收穫,那便是國內亂黨四起,叛民滋擾不斷,總有小股勢力在地方上伺機搗亂,不得安生。比方說這一次,河南又有一夥以單臣、傅鎮為首的亂民,攻佔了原武城,自稱將軍。
“稟皇后娘娘,太子來了!”門外有宮女小聲通稟。
我原在內室舒展拳腳,聽了這話方歇了手,紗南給我遞來巾帕的同時對外頭吩咐說:“請太子殿下到堂上坐候。”我氣:“讓他不用天天來報備了,怎麼總是不聽呢?”
“此乃為人子的孝道!太子乃儲君,自當為天下人表率,這麼做是對的。”紗南絮絮唸叨,替我選定一襲青曲裾深衣,我默認的點了點頭,然後脫下溼透的內衣,換上乾淨的中衣,伸開雙臂,套上深衣袖子。紗南低著頭,忙前忙後的繞著長長的衣襟,最後束上
帶。
“這孩子稟厚道,且不問他來瞧我的這份心裡含了多少孝心,至少面子和禮數上實在沒有缺失。”換好裝,我想了想,回首對紗南莞爾一笑“你還別說,我呀,真怕了他的沒有缺失。”紗南明瞭我的意思:“世上哪有完人?他再謹言慎行,也總能尋到不是。”我正往外頭走,聽到這話,不覺停了停:“這孩子待我不錯,我倒不想平白往他身上潑髒水。”
“其實依奴婢看,娘娘心裡只怕早拿定主意了!”真不愧是紗南,這幾年沒有白白跟著我。
門口簾子捲了起來,宮女跪坐在地上給我套上鞋子。門外陽光耀得人晃眼,我的心情卻十分愉悅。到前堂時,果然不出所料的看到劉?恭恭敬敬的正襟危坐,見我進來,忙起身行禮,舉手優雅,投足不苟,完美得挑不出一絲錯來。
我嘴角不自覺的翹了起來,他等我坐上枰,方才拜道:“兒臣給母后請安,母后今可好?”
“好。”好!當然好,神清氣,哪可能有什麼不好的呢?
其實我與他之間實在無話可說,他不是我親生的,長到十九歲,除了這一年半以來天天上我的宮裡跑進跑出之外,我和他打小從沒親近過。這種毫無情
的繼母與嫡子間的尷尬關係,讓我有點點鬱悶,又有點點犯愁。
按照劉?的習慣,不管他願不願意,有話沒話,他總會在我這裡待上半個時辰,無非也就是例行問些家常,實在無話的時候,我也會主動詢問些他的生活。
“劉丘滿週歲了吧?”
“是。”
“聽說太子妃有喜了,真該恭喜你啊,你之前一連得了兩個女兒,真希望太子妃這一胎能添個男丁,也算是陛下的長孫了。”劉?的臉慢慢變了,眉頭輕顫,好一會兒他才勉強透出口氣:“但願如此。”我知道他在畏懼什麼――太子妃昨天黃昏才請的脈,事出突然,他還沒來得及上報宗正,我今天卻慢條斯理的隨口說了出來,怎不令他膽戰心驚?
“我想劉丘那孩子的,什麼時候你把她抱來我瞧瞧…另外告訴太子妃,好生將養著身子,初一、十五別急著進宮給我問安,我明白她有那份孝心就夠了,還是養胎要緊。”
“多謝母后體恤。”他神情木鈍,顯然受驚不小。
“太子太傅張湛抱恙快兩年了,總是歇在家裡,太子的課業可別因此耽擱了。”劉?又是一哆嗦,低下頭囁嚅:“有郅惲督導兒臣…兒臣不敢懈怠偷懶。”我也不忍再為難他,於是微笑道:“你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這便去吧。”
“兒臣告退。”我讓小黃門送他出去,等他身影消失在盡頭,紗南不以為意的冷哼:“張湛擺明是和娘娘作對,擺譜給陛下和朝臣看。娘娘不如索給他點厲害瞧瞧,直接廢了他的官職,貶為庶民,逐他出雒陽。”我嗤的一笑:“原來紗南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
“奴婢不是沉不住氣…以娘娘之尊,難道還要看他們那幫太子黨的臉不成?”我起身走向隔間的書房,紗南尾隨。
“張湛德高望重,素有賢名,我們刻意動他反而不得人心,要收拾他其實易如反掌,我從不擔心郭聖通被廢后,太子餘黨們還能在朝廷上鹹魚翻身,搞出什麼花樣。”書案上擺放著一堆的竹簡,這些東西都是最近兩年的卷宗,我讓紗南花了兩天時間特意整理出來:“只怕真正的風暴在這裡!你可瞧出什麼端倪沒?”她不明所以的搖頭,滿臉的困惑:“奴婢不明白。”低頭冷眼看著摞疊的竹,我從當中
出四五份資料扔給紗南,紗南一一看完,面上困惑之
不減,納悶的說:“單臣、傅鎮劫持官吏,在原武城內自稱將軍,這事陛下不是正打算調兵征剿嗎?還有,那個曾經自稱‘南嶽大師’的李廣,不是早在建武十七年便被伏波將軍給砍了嗎?娘娘想讓奴婢看什麼呢,難不成這兩起叛亂之間還有什麼聯繫不成?”我哈的一笑,這女子雖然政治觸覺不夠
銳,但她的機警卻恰到好處的彌補了這一缺點。
“難道…真有什麼不對勁的?”她的臉漸漸凝重起來“有關這兩起叛亂的消息,奴婢都有看過的,沒發現什麼…”
“可你忽略了一個人――維汜!”我大聲打斷她的話,一針見血的揭開謎底“此人在民間十分有名,他裝神鬼,妖言惑眾,說自己是神仙下凡,廣招弟子,形成一個龐大的派系。建武十七年初陛下中風,朝上曾有人提議召維汜進宮為陛下驅鬼除病,被郭聖通採納,若非陛下當時恢復言語,嚴詞拒絕,你我可能還有幸在宮裡一睹這位傳奇巫師的風采。不過,之後維汜這個妖巫越來越神乎其技,吹噓過火的下場當然是難逃一死,當時連坐了他的弟子數百人,也算得上是轟動一時的大事。”紗南屏息,神情凝重的看著我。
我微微頷首,笑道:“其實兩年前在皖城鬧事的李廣,正是維汜的弟子,當時他打的旗號是維汜未死且已經得道成仙,倒也誆騙了不少愚昧百姓,跟著他一塊兒造反。同樣的,現在正鬧得火熱的單臣、傅鎮二人,與李廣師出同門,都是維汜的弟子!”
“啊…”她悚然動容“那麼,這些年的動亂,難不成都是有預謀的?是有人在背後…蓄意…”我笑得分外燦爛,明眸微微眯起,淡然悠閒的說:“現在可再也不比兩年前了,你說呢,紗南?”
“娘娘打算怎麼做?”我笑問:“你覺得臧宮合適否?”
“去年娘娘求陛下拜他為太中大夫,難道那時候娘娘便已謀算好了?”
“比起太子黨羽,最值得我信任的也只有那些與我有過患難之的老臣了,只可惜…”底下的話我沒有說出來,紗南卻也明白,老臣死去的已經太多,我這個皇后做得太晚了。建武十五年,?侯杜茂落下截斷軍需,唆使手下殺人的罪名被免官,削減戶邑,貶逐參蘧鄉為侯。我本想調他來京,沒想到今年年初得到消息他已撒手人寰。除杜茂之外,更令人扼腕的是外放到豫章做太守的李忠,劉秀調他上京的時候,沒想到他已重病在身,他抱病奉詔,抵達京城後終於一病不起,杜茂去世的消息傳到京城後沒多久,他也隨即病逝。
當年隨陛下東征西討,如今又能為我所用的老臣實在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