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同仇敵愾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唔。”商小雯道:“還有呢?”範子云道:“有一次在下看到姑娘和一位老婆婆同行…”商小雯道:“那是我師傅。”她忽然神秘一笑,接著說道:“還有,那天晚上,我們還救了一個人呢。”夏玉容問道:“是誰?”商小雯咭的笑道:“這人和範大哥有關。”範子云心頭一動,問道:“是葉玲?”商小雯點頭道:“你說對了,我師傅從一個黑衣老婦人手中救下來的,現在,她成了我師姐啦。”範子云道:“葉玲拜了尊師為師,只不知尊師是哪一位高人?”夏玉容道:“小雯妹子的師傅,就是人稱閉眼丐婆老前輩喔,小雯妹子,你說尊師從一個黑衣老婦人手中救下葉玲,那黑衣老婦是不是今晚這個黑衣老婦?”商小雯道:“好像是她,那天晚上,她身法很快,我沒看得清楚。”夏玉容道:“一定是她,她今晚大概就是衝著子云弟來的了。”範子云道:“是的,她說話的聲音我聽得出來,那天她利用莊稼人把我騙去,也穿著一身黑衣,說話也是陰陰的。”夏玉容道:“方才你聽到了,那怎不早說?”範子云笑道:“我正在運功之時,如何能開口?”夏玉容道:“早知是她,方才就不該放過她的。”範子云忽然好似想到了什麼,雙手一拍,說道:“對了,我知道她是誰了。”夏玉容問道:“你說她是誰?”範子云道:“她就是老子山的副總管。”夏玉容神微變,問道:“你如何知道的?”範子云道:“就是我跟蹤葉玲的那天晚上,我在窗下聽到房中有人說話,她查問葉玲事情辦得如何了?這人的聲音,就是十分陰森,後來我在齊家莊救了葉玲,問她昨晚在房中說話的是什麼人,葉玲才說出她就是副總管。”她和葉玲同行,怕夏玉容誤會,是以把其中經過,略為改編了一些。
夏玉容神一動,急急問道:“你說把你劫持到老子山去的就是她,那麼在你身上使“陰極針”的可能也是她了。”範子云說道:“在我身上下“陰極針”的是不是她,這就不知道了,但她是老子山副總管,絕錯不了。”
“她們和你究有什麼深仇大怨,要在你身上既使“陰手”又下“陰極針”?”夏玉容神情顯得十分
動,憤憤的道:“這樣就好,既已知道她就是老子山的副總管,明天咱們就到老子山去,我要當面問問邢氏,她幹麼夜闖慈雲庵…”範子云道:“你去了,邢氏夫人不會換一個人出來,說她就是副總管,你也不知道呀。”夏玉容哼道:“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她能騙得過我麼?”商小雯故意問道:“邢夫人是誰呢?”夏玉容道:“她就是我繼母。”商小雯又道:“那麼邢夫人的師姐又是誰呢?”夏玉容道:“不知道,所以我要親自到老子山去查個明白。”商小雯道:“玉容姐,那你知不知道她們的來歷?”夏玉容搖搖頭道:“不知道,這邢氏為人十分深沉,只怕連爹也不清楚她們的來歷呢。”範子云道:“不見得,據我觀察,夏伯伯一定知道她們來歷,只是不肯說罷了。”商小雯道:“我看今晚這黑衣老婦,如果是老子山的副總管,那麼在範大哥身上使“陰極針”的,絕不會是她。”夏玉容道:“何以見得?”商小雯道:“陰極針,是旁門中極厲害的指功,如果這黑衣老婦會“陰極針”方才被我們圍攻之時,為什麼不使呢?”夏玉容點頭道:“你說的極是,她方才情急之時,就該使“陰極針”了,這樣至少可以傷了秋月、秋桂和紫玉三人。”商小雯披披嘴道:“就憑“陰極針”這種旁門左道的武功,還傷不了我姐姐呢。”她一時說漏了嘴。
夏玉容看了她一眼,問道:“小妹子,你姐姐是誰呢?”商小雯話說出了口,一時已經收不回來,不臉上一紅,說道:“我也不想瞞你了,我姐姐叫商紫雯。”
“你瞞我什麼呢?”夏玉容道:“這和令姐有關麼?”
“當然有了。”商小雯溜了範子云一眼,才道:“我姐姐就是紫玉。”範子云暗暗哦了一聲。
“紫玉就是你姐姐?”夏玉容深意外的道:“她怎麼會到夏家堡來的呢?”
“說來話可長著呢。”商小雯朝兩人笑了笑,說道:“你們不說出去,我就告訴你們。”範子云道:“在下可以保證不說出去。”夏玉容道:“小妹子,你賣什麼關子呢,我不說就是了。”商小雯道:“家父就是華山商翰飛。”這句話聽得範子云驀然一怔,他想不到紫玉竟是商伯伯的女兒。哦,對了,自己到金陵去的時候,無怪紫玉託自己捎信給商伯伯了。華山派掌門人商翰飛,是九大門派中大名鼎鼎的人物,夏玉容自然聽人說過,心頭不覺一怔,道:“小妹子,原來你是商掌門人的令嬡,哦,令姐…”她盈盈秋水迅快一轉,接著疑惑的道:“她是商掌門人的女兒,怎會投到我家來的呢?”這話也正是範子云的疑問,因此他兩道目光,忍不住朝商小雯投去。
商小雯道:“我姐姐就是為了查訪“陰極針”來的。”
“查訪陰極針?”夏玉容奇道:“這麼說,你們早就知道“陰極針”和邢氏有關了。”
“這我也不大詳細。”商小雯搖了搖頭,說道:“我只知道我娘是死在陰毒無比的“陰極針”之下的?”夏玉容又是一怔,問道:“伯母也是死在陰極針之下的?”商小雯點點頭,忍不住眼圈一紅,說道:“是的,那是十年前,我娘帶著我們姐妹二人,途經終南山楊四廟,忽然大叫心疼,不支倒地,不到半個時辰,就棄我們而去…”夏玉容聽得臉慘變,緊緊的咬著下嘴
,點頭道:“這死狀和我娘一般無二…”商小雯道:“後來家父聞訊趕來,仔細檢查的結果,發現我孃的
口,有針尖大一粒
呈青黑的記號,極似昔年有一統旁門之稱的太陰教獨門陰毒武功“陰極戳心針”的手法…”
“太陰教?”夏玉容驚異的道:“我從沒聽人說過。”商小雯沒有作答,續道:“後來經家父多方探聽,才知我娘死的那天,楊四廟一帶並沒有什麼江湖上人經過,只有即將於歸淮南大俠的一對邢氏姐妹,曾在楊四廟進香,妹妹就是要遠嫁到淮南去的。”夏玉容切齒道:“果然是她們,就因為這樣,令尊才派令姐來的了?”
“不,我姐姐到夏家堡來,才不過一年。”商小雯續道:“當時家父聽到消息,心頭不一動,因為昔年太陰教教主也正好姓邢…”夏玉容急救問道:“是不是和邢氏有關呢?”
“這我就不知道了。”商小雯道:“家父覺得這件事太巧合了,就決心查出個底細…”夏玉容道:“令尊查到了沒有呢?”這事和她母仇,有著密切關係,她自然最為關心了。
商小雯道:“經家父明查暗訪,發現令尊續絃的這位邢氏夫人,身份十分複雜…”她忽然住口,沒往下說。
夏玉容道:“小妹子,你快說呢,真急死人了。”商小雯道:“據家父調查所得,令尊和邢氏夫人是在秦淮河畫舫中結識的…”夏玉容臉又為之一變,冷冷的道:“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什麼好出身。”商小雯說道:“但家父查出有關邢氏姐妹的身世,十分複雜,有人說她是太白山下的小家碧玉,也有人說她是江湖某處的大家閨秀,再查下去,又發現她是江湖賣解的繩
,一會又變為秦淮河面舫上的歌
。”夏玉容道:“她怎麼會有這麼許多的身份呢?”商小雯道:“就在家父調查邢氏家族身世之時,曾兩次遇到突襲,出手極為陰狠毒辣,武功極高,但兩次都未曾得手,被他們逃走,家父認為他們可能和邢氏姐妹有關,至少自己的行動,已引起了對方的不安…”夏玉容道:“後來呢?”商小雯道:“但自從邢氏夫人于歸令尊之後,就沒在江湖
面,連她姐姐也失去了蹤影,再也找不到她的下落…”口氣微頓,接道:“據家父推測,她姐妹可能都在夏家堡之中,外人不易查探得到,所以只好由姐姐化名紫玉,進入夏家堡來了。”
“小妹子,謝謝你告訴我實話。”夏玉容切齒道:“我娘也是死在“陰極針”之下的,我們同仇敵愾,非找邢氏算帳不可。”範子云道:“這麼說,在下真是幸運得很,她只用“陰極指”制了我幾處
道,沒要我的命去,不然在下若是死在她“陰極針”下,連個報仇的女兒也沒有呢?”商小雯朝他皺皺鼻子,用手指颳著臉皮,咭的笑道:“你羞不羞,還沒成親呢,就想有女兒了。”範子云被她說得俊臉一紅,夏玉容也不
粉臉酡紅,一派羞答答的模樣。
如玉機伶,忙道:“小姐,要不要小婢去把紫玉姐姐請來?”一言提醒了夏玉容,急忙點著頭,興奮的道:“好,好,你就快去,我們今晚好好計議,計議好一同趕上老子山去。”如玉急著要走。
何嬤嬤適時道:“如玉,慢點。”一面回頭道:“小姐,現在已經半夜三更了,明天再去請她來,也不遲呀。”
“不,如玉,你快去。”夏玉容揮著手道:“三更半夜怕什麼?我們計議好了,再睡也不遲呀。”如玉答應一聲,轉身飛快的退了出去。
夏玉容道:“子云弟,我們還是到外面坐下,秋月,你去燒點水,沏一壺茶,等商姑娘來了,我們可以一面品茗,一面商量事兒。”大家跨出房門,在小客廳中落坐。
夏玉容回頭朝秋桂道:“秋桂,你還是站到外面去,以妨有人偷聽,不過這回你可小心些,別再讓人家給制住了。”秋桂粉臉一紅,說道:“不會了,小婢會留神的。”說罷,伸手摸摸間短劍,翩然往外行去。
不多一會,如玉引著商紫雯走入。夏玉容站起身,含笑說道:“商姐姐,你瞞得我們好苦,你是商掌門人的令嬡,卻委屈了你這麼多天。”商紫雯看了商小雯一眼,說道:“小雯,你就是嘴快,告訴了小姐。”一面朝夏玉容含笑道“小妹情非得已,還望小姐原諒。”夏玉容拉住她的手,笑道:“商姐姐快不可如此說了,我們同仇敵愾,以後姐妹相稱就好。”商紫雯甜甜的一笑道:“姐姐吩咐,小妹敢不從命?”夏玉容高興的道:“來,我們敘敘年齡,看誰當姐姐呢?”商小雯道:“隨你們怎麼算,我只怕永遠是小妹做定了。”商紫玉頭道:“你本來是小丫頭嘛。”夏玉容道:“我今年十九,你呢?”商紫雯道:“那你是我姐姐了,我今年十八,還是十二月生的。”商小雯道:“我十六。”夏玉容喜道:“這麼說,我是大姐了。”商小雯道:“我說過,我是小妹咯。”商紫雯伸手從臉上揭下面具,理理秀髮,嫣然笑道:“從現在起我就不再是紫玉了。”夏玉容驚異的道:“原來你戴著面具,啊,你這面具做得真好,啊,二妹,你不戴面具,更漂亮多了。”商紫雯臉現緋紅,不依道:“大姐,你取笑我。”夏玉容道:“我說的是真心話,不信,你問問子云弟,你揭下面具,是不是更美了?”三位姑娘這一敘年齡,就姐姐妹妹的叫得很親熱,只有範子云一個人坐在一旁,不上口去,幸好秋月替大家沏上茶來,他捧著茶盞,緩緩的喝著熱茶。面對著清麗脫俗的夏玉容,和
芙蓉的商紫雯,嬌小矯憨的商小雯,幾乎使他眼花繚亂,怔怔出神。
這時夏玉容提到自己,連忙站起“哦”了一聲,說道:“玉容姐,你叫小弟?”商紫雯紅著臉道:“沒有你的事。”範子云道:“方才玉容姐明明叫小弟了。”商紫雯抿抿嘴,笑道:“大姐說,你還要叫我一聲二姐呢。”範子云起身作了一揖,說道:“是,是,你比小弟大了兩歲,小弟該叫你一聲二姐才是。”商紫雯給他一叫,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紅著臉道:“真像個書呆子。”商小雯拍著手,咭的笑道:“我們今晚就排定了,大姐、二姐、三哥,我是四妹,你在他們面前還是小弟弟,只有我一個人叫你一聲三哥呢。”範子云欣然喜道:“做哥哥,還是做弟弟好,因為做子弟弟,就有姐姐照顧呀。”商小雯道:“這麼說,你們都該照顧我這小妹了。”範子云道:“這個自然。”夏玉容就把自己母親也是被“陰極針”害死之事,和商紫雯說了,兩人只是唧唧噥噥的低聲說個沒完。
商小雯嚷道:“大姐,二姐,你們在說什麼呀。”商紫雯轉臉道:“你不許吵。”商小雯道:“有什麼事,應該說給大家聽聽,你們只顧兩人說話,我問問也不行麼?”商紫雯道:“等我們商量好了,自會告訴你的,你還是和三哥去聊聊吧。”商小雯道:“你喜歡和三哥聊,怎麼不跟三哥去聊?”商紫雯臉上一紅,叱道:“口沒遮攔,我不和你說了。”夏玉容笑道:“親姐妹有什麼好吵的呢,小妹子,你不用急,坐下來,聽我說吧。”商小雯點點頭,依言坐下。
夏玉容道:“事情是這樣,我和二妹已經商量好了,明天白天,大家好好休息一天,等天黑了,就立即動身,趕去老子山,不過我們都改換男裝,才不致引起對方的注意。”商小雯喜得跳了起來,說道:“這太好了,對,我們就去鬧他一個天翻地覆。”
“哦。”她忽然間,好似想到了什麼,低哦一聲,朝商紫雯問道:“姐姐,我們要不要通知屈前輩一聲呢?”商紫雯搖搖頭道:“我看不用了。”夏玉容問道:“你們說的是誰呢?”商紫雯忙道:“就是屈總教習咯,他這裡的事情很忙,不用去驚動他了。”夏玉容心中有些覺,好像總教習屈一怪也是到夏家堡臥底來的,他們之間,似乎另有隱秘!但這種想法,只是心念一轉之事,她看商紫雯故意把話題岔開,也就不好多說了。她也可
覺得到爹近幾年來似乎有著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許這就是不少人對爹發生誤會的原因吧。
商小雯童心未泯,聽說自己幾人要改扮男裝,她甩甩衣袖,跨大腳步,學著男人走路,一面咭的笑道:“真好玩,剛剛認了大姐、二姐,馬上又要改口叫大哥、二哥、三哥了。”夏玉容望望範子云,柔聲問道:“子云弟,你有什麼意見麼?”範子云含笑道:“二位姐姐決定了,小弟自表贊成,沒什麼意見了,不過…”夏玉容道:“不過什麼呢?”商小雯道:“三哥,你還說沒有什麼意見,這不過是哪裡來的呢?”範子云道:“你既然不打算告訴夏伯父,我們的行蹤就得特別秘密,不然,我們還沒趕到老子山,就會被夏伯父追上了。”夏玉容道:“所以我們決定要明天晚上走咯,等爹知道,至少也要在後天早晨,那時,我們已可趕到老子山啦。”
“不成。‘範子云搖搖頭道:“就算我們後天午前能夠趕到老子山,但也不能白天去呀。”
“啊,你說的不錯。”夏玉容點頭道:“我們如果白天趕到老子山,就會使邢氏提高警覺了。”商紫雯脈脈含情的看了他一眼,問道:“那麼依你說,我們該怎麼辦呢?”範子云道:“依小弟之見,我們繞道洪澤湖,後天傍晚時分,大概可以趕到盱眙城內,不妨找個客店落腳,飽餐一頓,入夜之後,再去老子山覷探動靜,這樣就不致引起老子山的注意了。”商紫雯嫣然一笑,回頭道:“大姐,他說的主意不錯,你看如何?”夏玉蓉道:“那就這樣辦好了。”夏玉容屈指算了算,回過頭去,朝何嬤嬤道:“何嬤嬤,我們要五套男裝,你和秋月、秋桂趕一趕吧?”何嬤嬤點著頭,笑道:“縫製五套男裝,倒是沒問題,老身擔心的是你們趕去老子山,今晚那個黑衣老婦如果真是邢氏夫人手下,她今晚沒有得手,就會防備著你們了。”
“不會的。”夏玉容含笑道:“她怎麼料想得到我會去夜探老子山?何嬤嬤,你只管放心好了。”
“好,好,我放心。”何嬤嬤笑著道:“時間已經很晚了,範少爺制初解,也該休息了,小姐還是早點休息吧。”
“好吧。”夏玉容站起身道:“二妹、三妹,你們到我房裡去擠一擠吧。”說罷,引著商紫雯、商小雯姐妹走了。
何嬤嬤走在最後,朝範子云叮囑道:“範少爺,早些歇吧。”第二天清晨,何嬤嬤天一亮就起身了,督促秋月、秋桂,一起動手,替三位小姐,連同秋月、秋桂在內,要縫製五件男人的衣衫。現在太陽剛剛照到石階上,就有人叩著慈雲庵的大門。如玉還在大天井裡練拳腳功夫,急忙奔了出去,開啟大門,定睛看去,來的赫然是總管翟開誠,心頭不咚的一跳,連忙躬身道:“翟總管早。”翟開誠
出,臉笑容,頷首道:“如玉姑娘,你早。”他舉步走了進來。
如玉問道:“翟總管,你有事?”
“沒什麼?”翟開誠依然含著笑道:“我想問你一件事。”如玉驚疑的望著他,問道:“翟總管要問小婢什麼呢?”翟開誠輕哼一聲,道:“你昨晚去找過紫玉?”原來他是為紫玉來的。
如玉點點頭道:“是的,翟總管問這幹麼?”翟開誠道:“紫玉有沒有和你一起到這裡來?”
“沒有呀。”如玉道:“小婢昨晚有空,去看看紫玉姐姐,很快就回來了,紫玉姐姐怎麼了?”翟開誠道:“她失蹤了。”
“失蹤?”如玉故作吃驚,問道:“那會到哪裡去了呢?”翟開誠一手託著下巴,問道:“所以我要來問問你,你昨晚去找她,她可曾和你談起什麼來了?”
“沒有。”如玉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怯生生說道:“小婢沒聽她說什麼?”翟開誠嘿一聲道:“你說的是真話?”如玉望著他道:“翟總管不相信?”翟開誠道:“我知道紫玉一向和你很好,她昨晚潛行逃走之前,你又正好去過東院,此事你很難脫卻干係,所以還是老實告訴我,她逃到哪裡去了的好。”就在此時,只聽何嬤嬤的聲音在裡面問道:“如玉,你在跟誰說話?”如玉忙道:“回何嬤嬤,是翟總管。”何嬤嬤冷冷的道:“他來作甚?”隨著話聲,已從大殿右廂走出。
如玉宛如見到了救星,忙道:“何嬤嬤,翟總管方才說,東院的紫玉姐姐失蹤了,他是來找紫玉姐姐的。”翟總管連忙上一步,拱手道:“何嬤嬤請了。”何嬤嬤一臉冷漠之
,哼道:“東院走失了一個丫頭,就到慈雲庵來要人麼?”翟開誠陪笑道:“何嬤嬤誤會了,在下是因昨晚有人見到如玉姑娘曾到東院去找過紫玉,今晨紫玉無故失蹤,所以來找如玉姑娘問問的。”何嬤嬤道:“這麼說,翟總管是懷疑如玉把紫玉帶到這裡來的了,你怎不多帶幾個人來,把慈雲庵每個角落,都搜上一搜?”翟開誠連忙陪笑拱手道:“何嬤嬤,在下不敢。”何嬤嬤哼道:“翟總管知道就好,走失一個丫頭,這點芝麻綠豆的事,就到慈雲庵來打擾,這是堡主的意思?”
“不,不。”翟開誠口中連說了兩個“不”字,依然陪著笑道:“在下只是找如玉姑娘隨便問問罷了。”何嬤嬤沉著臉道:“小姐還沒起來,翟總管,你快走吧,吵醒了小姐,老婆子可擔待不起。”
“是,是。”翟開誠連連拱手道:“在下那就不打擾了。”何嬤嬤喝道:“翟總管記住了,以後別再到慈雲庵來。”
“是,是。”翟開誠拱手,轉身往外便走。
何嬤嬤大聲道:“如玉,你也記住了,以後除了堡主親來,什麼人都不準放他進來。”如玉應著“是”跟出去關上了大門。
中午時光,慈雲庵東廂一間清幽的小客室中,擺上了一席緻的素齋,不,菜餚大部份是素的,但另外加了一大盅香菇燉雞,和一盤竹筍紅燒
,卻是葷的。清燉雞和紅燒
,是何嬤嬤的拿手菜,今天可是她親自下廚的。何嬤嬤今天可真忙得不可開
,又要督促秋月、秋桂縫製衣衫,
空還燒了兩樣菜。
客人有三位,那是範子云和商紫雯姐妹,主人當然是夏玉容了。經過昨晚排定年齡,認了姐妹,三位姑娘又連夜話,娓娓清談,如今大姐、二姐、三妹,叫得比親姐妹還熱絡。桌上有酒,那是蘭花釀。慈雲庵裡種了近百盆蘭花,因為昔年楚夫人
喜蘭花,每天都是由何嬤嬤親自燒水施肥。
夏家堡每年釀酒的時候,都要送十壇到慈雲庵來,作為祭祀楚夫人之用,何嬤嬤就摘下蘭花,用泥封在酒罈上面,時間稍久,蘭花香味,就滲入酒中了,飲到口中,另有一股蘭花的幽香,名之為蘭花釀,也算是慈雲庵的特產了。
秋月、秋桂忙著縫製衣衫,就只有如玉一個人在席間伺候。這賓主四人,大家都不拘禮,席間談笑風生,極為融洽之際,庵門外又有人敲著門。夏玉容攢攢眉道:“敲門的是誰,如玉,你出去瞧礁,如果是翟開誠,你就說我正有兩位姐妹一起吃飯,叫他快走。”如玉答應一聲,匆匆走出,打開大門,不由得一呆,急忙屈膝道:“小婢叩見堡主。”原來來的竟是夏雲峰,他朝如玉微微一笑道:“如玉,快起來,小姐呢?”如玉道:“回堡主,小姐正在用飯。”
“好。”夏雲峰舉步往裡行去。如玉心頭焦急,但又不敢阻攔,關好門後,只得跟隨著堡主身後而走。
夏雲峰剛跨進圓門,就聽到夏玉容道:“如玉,你把翟開誠打發走了?”夏雲峰呵呵一笑道:“彩兒,是為父。”他隨著話聲,跨入屋中,含笑道:“彩兒,你有客人?”夏玉容看到來的是爹,不覺一怔,急忙站起身來,叫了聲:“爹。”範子云和商紫雯姐妹也連忙跟著站起。
夏雲峰含笑道:“大家請坐,不用客氣。”夏玉容只得給商紫雯姐妹介紹道:“爹,這是女兒的二位同門師妹,紫雯、小雯。”一面回頭又朝商紫雯姐妹道:“這是家父。”商紫雯姐妹急忙襝衽為禮,叫了聲:“伯父。”商紫雯除下了面具,夏雲峰自然認不出來她就是紫玉,呵呵一笑道:“好,好,二位姑娘原來是神尼的高足,令師可好?”商紫雯只得躬著身,含糊的說了聲:“家師託庇好。”夏玉容問道:“爹用過飯了麼?”
“唔,大家請坐,為父已經吃過飯了。”夏雲峰含著笑道:“為父是不放心範賢侄經受制,特來瞧瞧的。”夏玉容道:“女兒昨晚已替子云弟打通了手上三處經
,女兒功力淺薄,已是力不從心,其餘的經脈,只好留待今晚再解了。”夏雲峰點點頭道:“不錯,為父昨天忘記告訴你了,範賢侄受制時
較久,要替他點度經絡,頗耗真氣,因此最好分作四
進行,你今晚也只能替他解了足行兩條經絡,明晚再解任督二脈,後天晚上,再解陰維脈,如此就不致耗損太過了。”夏玉容俯首道:“爹說得是,女兒也是這麼想。”
“如此就好。”夏雲峰點頭道:“為父在此,妨礙了你們年輕人談笑,你們只管用吧,為父走了,今晚為父再來看你給範賢侄解,也好替你護法。”夏玉容忙道:“啊,爹,你老人家不用來了,女兒有二位師妹相助,人手夠了,你老人家來了,反而…”她故意不往下說。
“好,好。”夏雲峰識趣的笑了笑,說道:“這樣也好,你們師姐妹難得見面,為父就不打擾你們了。”說罷,轉身往外行去。
夏玉容等爹走後,忍不住吐了下舌頭,低聲道:“好險,今晚爹真要來了,我們的行蹤就立即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