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千鈞一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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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個時候,突聽門外一聲大笑,一道人影飛而入,洪笑道:“花門主怎地被三個小丫頭纏住了?”這人堪堪飛落,萬飛瓊一揚手中針筒,喝道:“你還不給我站住?莫怪我不客氣了。”這人一身灰
道袍,臉如青蟹,身材不高,但肩膀甚寬,肩頭背一柄闊身長劍,只要看他飛來時的身法,此人一身武功,就相當高明。
連三省哼了一聲道:“南天一雕卓南強。”卓南強冷冷一聲道:“正是兄弟。”他本沒有把手握針筒的萬飛瓊放在眼裡,和連三省答話之後,才緩緩的回過頭去,看了看萬飛瓊手中針筒一眼,突然冷笑道:“你們這點玩意,也在卓某面前耍起花槍來了?幾支漆上黑漆的竹管,居然也來唬人?”左手一抖,從他大袖中撲碌碌滾出四支針筒,果然全是漆了黑漆的竹管,哪是什麼針筒?花真真看得臉
一變,她自然知道,這四支針筒是
給門口四個丐幫弟子的,敢情都被南天一雕奪了下來,才發現是假的了。花真真假針筒之計被人識破了,為了大家的安全,哪還顧慮南天一雕卓南強的來歷,右手一揚,五指向空作勢,招了招手。
這是暗號,但聽同時響起一陣“錚”
“錚”機簧之聲。南天一雕卓南強笑聲未落,突然間,一張青蟹臉起子一陣痙攣,張張口,連話聲都未出口,咕咚一聲,撲倒地上。原來萬飛瓊等九位姑娘的九管針筒之中,冷梅萼、艾紅桃、小玫三人手中的三管“花須絕命針”和秋月、秋桂手中的兩管“九華蓮花針”都是貨真價實的針管。
只有萬飛瓊、夏玉容、商紫雯、商小雯手中的四管針筒才是假的。因為花真真已經知道夏玉容和商紫雯姐妹的“散功毒”已經解去。另外門口四個丐幫弟子持的也是假針筒,萬一來人企圖奪門而逃之時,四個丐幫弟子可以從門外堵住來人去路。
南天一雕作夢也想不到他識破假針筒,反而惹來了殺身之禍,他更想不到數十年潛修苦練,練成一身上乘武功,竟會一招未,喪命在五管針筒之下。廳上諸人先前給南天一雕識破假針筒,方自一怔,接著耳中聽到機簧之聲,南天一雕應聲倒下,不
為之一驚。
於化龍臉微變,但接著捋須笑道:“花門主果然機智出眾,針筒真真假假,使人摸不清虛實。”花真真一笑道:“丐幫弟子四管假針筒,只是我誘敵之計,裡面這九管,可絲毫不假。”她在說話之際,朝總管花香,和三個門人冷梅萼、艾紅桃、小玫使了一個眼
,這自然又是暗號了。
四人立時會意,趁死南天一雕的餘威,迅速轉身,把手中針筒分別抵住了掃花、葬花、鋤花、摘花四個侍女的前
。花真真更不打話,出指如風,點了她們身後大
,一下就把花雙雙四個侍女制住了。
花雙雙正在動手之際,耳中聽到一陣機簧之聲,和南天一雕撲的一聲跌倒地上,心頭不由一緊,急忙問道:“卓道兄,你怎麼了?”花真真格的一聲嬌笑,輕鬆說道:“南天一雕已經成了死雕,你不妨停下來檢查檢查,他身上只怕少說也有八九十個針孔呢。”花雙雙心頭一震,哼道:“你果然辣手得很。”花真真笑道:“對敵人仁慈,豈不成了對自己辣手麼?”一面玉手輕搖,含笑道:“夏姑娘、商姑娘,你們可以住手了,我只是證明給她看看,散功散對我們並不構成威脅,我早就已算準太陰教,賊人居心叵測,會使人暗中使毒,已經有了準備。”夏玉容、商紫雯、商小雯果然依言住手。
花真真舉起纖纖玉手,摸摸鬢邊著的一支珠花,這又是暗號了。萬飛瓊等九位姑娘又迅快的把針筒一齊對準花雙雙。這下花雙雙有些
厲內荏,在她眼前,就橫著一具屍體,老實說,南天一雕卓南強的武功名頭,並不低過於她,一招未發,就喪命九管針筒之下。如今九管針筒又一齊指向她了,這自然使她心頭驚顫不已,冷然道:“你要對我下手?”花真真臉上也一片肅穆,說道:“以你背叛百花幫,自稱掃花門主,投靠太陰教種種罪狀,今晚本該饒你不得,但念在我們究竟是同胞姐妹份上,今晚就饒你一次,這也是最後一次,你放下長劍,立時給我出去,今後如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們還是姐妹,否則下次遇上之時,就是我替先師清洗門戶之
了。”花雙雙氣得臉
鐵青,牙齒咬得格格作聲,厲聲道:“很好,真真,你也記著,下次咱們再見面,看是你百花幫清理門戶,還是我掃花門橫掃百花?”花真真微哂道:“現在說狠話沒用,你快放下長劍,去吧,別讓我改變了主意。”花雙雙果然不再說話,放下了手中的珠花劍,說道:“我四個侍女大概都給你制住了,我要把她們帶走。”
“可以。”花真真回頭吩咐道:“你們給我把她們身上兵刃留下,放她們走。”花香等四人答應一聲,伸手從掃花等人身上,取下短劍,拍開了她們的道。
花雙雙喝了一聲:“走。”當先往門外行去。掃花等四人緊隨她身後,急步行了出去。
花真真俯身從地上拾起珠花劍,還劍入鞘,隨手遞給了花香,輕輕嘆息一聲道:“師門不幸,出此叛師之徒,家門不幸,使我同胞姐妹手足相殘…”說到此處,二行珠淚,忍不住從她臉頰上掛了下來。
範子云一路施展輕功,提氣奔行,六七十里路,不過半個時辰,就已趕到老子山。這條路他已是十分悉,因此不加思索,一下掠入樹林,再一提氣,飛越圍牆,輕悄的落到地上,依然不見一點動靜,他目光迅速向四周一掠,身形跟著隱入長廊。他的目的,是要找夏伯伯或是爹,只要找到兩人中的任何一個,再商量如何去
解藥。
因此他一腳往第一進的東院找來,如今月門已經在望,進入月
門,就是書房了,看去總算沒有驚動太陰教的人。身入虎
,尤其此行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他縱然膽大,也不覺全神戒備,迅快的穿行長廊,閃入月
門。這時不過初更多一點,書房還隱隱有燈光透出,只是四面長窗,已經放下了窗簾,一線燈光是從虛掩的房門中透出來的。
“看情形,留在書房裡的,大概是夏伯伯了。”範子云心中想著,人已循著花磚,穿行花叢,來到階前,腳下略為趑趄,就舉步跨上石階,正待閃到門口,隱住身形,先看看書房中的動靜。
突然兩扇木門已及時呀然開啟,一個瘦高人影從門中走出。這人範子云一眼就認出是九頭鳥索寒心,他步履顯得有些沉重,在門口一停,就壓低聲音道:“來的可是範少俠麼?快進來。”範子云了上去,問道:“夏伯伯在裡面麼?”索寒心點點頭,示意他快些進去。範子云迅快跨入,索寒心隨手掩上了門。從玄關穿過一間寬敞的客室,
面又是一道圓形的門戶,才是書房。範子云不待索寒心引路,一腳跨了進去,目光抬處,敢情夏伯伯就坐在當窗一張紫檀雕花高背椅上,面向著窗外,所看到的只是一張高背椅。範子云不疑有他,口中叫了聲:“夏伯伯。”
“我不是你夏伯伯。”話聲很冷,說話的竟是一個婦人聲音,隨著話聲高背椅已經緩緩轉了過來。
這下看清楚了,坐在高背椅上的是一個面貌妖嬈的綠衣婦人,範子云心頭猛然一驚,脫口叫道:“是夏伯母。”這綠衣婦人正是夏雲峰的繼室邢氏夫人,她淡淡一笑道:“範賢侄請坐。”範子云面對邢夫人,一時竟然說不出話來。
邢夫人藹然笑道:“傻孩子,你發什麼楞?到了這裡,不和回到你自己家裡一樣麼?有什麼話,坐下來再說。”範子云退到左首,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抬目道:“小侄是找夏伯伯來的。”
“我知道。”邢夫人點著頭,說道:“你找夏伯父有什麼事,和夏伯母說不是一樣嗎?”說到這裡,忽然笑了笑道:“你有什麼困難,夏伯母也許一樣幫得上忙呢。”範子云聽得心中不一動,說道:“夏伯母肯答應,自然最好了。”下毒之事,她自然清楚,因此不用明說了。
“我可以答應你。”邢夫人道:“不過你要依夏伯母一件事。”範子云道:“夏伯母有什麼吩咐,只管請說。”邢夫人深沉一笑,說道:“夏伯母是個心直口快的人,我不妨告訴你,我是太陰教的人,在教內地位很高。”範子云試探著道:“夏伯母地位高到如何一個程度呢?”邢夫人緩緩說道:“一人之下,萬千人之上。”範子云道:“副教主?”
“差不多。”邢夫人接下去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身份麼?”範子云道:“小侄不知道。”邢夫人徐徐說道:“讓你知道夏伯母的身份,就是我要代表本教,向你表明態度。”範子云道:“小侄明白了,夏伯母是代表太陰教,要和小侄談判某一件事了?
“不。”邢夫人道:“我要和你談的,是賢侄的切身之事。”範子云道:“小侄有什麼切身之事?”邢夫人道:“範賢侄,自從你到夏家堡來了之後,不知你是有意還是無意,一直都在和本教作對,也破壞了本教許多措施,因此本教對你作成了兩點決議…”她拖長語氣,就不往下說。
範子云道:“貴教對小侄的兩點決議,小侄可以聽聽麼?”
“當然可以。”邢夫人微笑道:“第一、因為賢侄武功卓越,不失為武林後起之秀,敝教網羅天下英才,賢侄自然是在爭取之例。”範子云道:“小侄居然蒙貴教如此看重,實是榮幸得很。”
“識時務者為俊傑。”邢夫人抬眼望著範子云,說道:“這麼說範賢侄首肯了?”範子云道:“小侄還想聽聽第二點如何?”邢夫人微笑道:“不是朋友,就是敵人,你想還會有什麼嗎?”範子云道:“這麼說,小侄要是不答應的話,貴教就有把小侄除去之意了?”
“也可以這麼說。”邢夫人舉手貼貼她耳後的釵鈿,聲音柔和的道:“範賢侄不用馬上回答我,不妨先考慮考慮,明天再告訴我不遲。”
“我…”範子云心頭一急,西高廟眾人,身中“散功奇毒”等到天明,每個人一身功力,不是全報廢了?他口中說了個“我”字,底下的話,還未出口。
“不用說了。”邢夫人一擺手道:“我聽說你們闊別一十四年的父子,終於重逢了,這是可喜可賀之事。”範子云心頭暗暗一驚,忖道:“這事她如何知道的?”他沒有說出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