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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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成堆的問號進屋,看見二姐正悠閒地疊‮腿雙‬看小說,她癱進沙發中,有氣無力地哀叫兼抱怨:“天啊,我快熱昏了,還是家裡頭好,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會選擇寫小說了,當一堆人在陽光下揮汗如雨地賺著血汗錢時,你只消在家裡吹著冷氣、搖搖筆桿就有大把鈔票進門。”婉柔抬眼望她,反駁道:“你說話少酸了,當我腸枯思竭、抓破頭皮也榨不出半點墨汁時有多痛苦你知道嗎?當你們在冬天擁著溫暖的棉被入眠時,要知道,我正在焚膏繼晷,和文字、周公作戰,我那個‘催稿閻羅’…莊姐催起稿來有多六親不認你也領教過了,那時,你就會發現自己有多幸福,沒踏上這條‘不歸路’。”

“說得也是。”各行都有各行的辛酸,箇中人才瞭解,作家也未必就如外人所說的輕鬆好混。

但是抱怨歸抱怨,寫作仍是婉柔的最愛。所以她才會每寫完一本就大呼吃不消,但是吐完一長串苦水後,又週而復始,一本接一本寫下去。

見她一副“我虛脫了”的模樣,婉柔搖頭失笑,放下手中的書,很有同胞愛地起身到廚房舀了碗消暑的綠豆湯給她“喏,別說我都不疼你。”

“二姐最好了,我愛死你了。”不經意的脫口之語令她短暫呆怔,一段好模糊的影像閃過腦海,太快了,快得她急捕捉卻來不及。

手中捧著冰涼的綠豆湯,她沒來由地沒了食慾,口沉悶低落,幾乎快透不過氣來。她知道有個什麼東西遺落在記憶的河裡,而那對她非常重要,是她以生命珍視的東西,是她活著的意義,更是她今生惟一想追尋的…什麼都能忘,但那個不行…

“海柔,在想什麼?”婉柔凝注她遊離的神情。

帶點恍惚地,她問:“二姐,我們一起吃好不好?”

“噢,謝了,我沒這個癖好。”婉柔揮手敬謝不

“那二姐,你記不記得誰曾經和我一起喝過綠豆湯?”海柔神悵惘離。那個人…對,關鍵就是那個人,但…是誰?為何他令她如此揪心?她的遺忘,是否已狠狠傷害到他?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在你身上裝偵測器。”婉柔隨口說,突然,她機警地盯住海柔出神凝思的容顏“是不是你想起什麼?”

“不,沒有,只是…沒來由地興起似曾相識的觸…”她甩甩頭“大概是我太神經質。”她機械式地喝著碗中的綠豆湯,然而卻食不知味,思緒早已漫遊至不知名的空白中,飄飄杳杳,漫無著落,接踵而來的,仍是一連串的茫然。

**孟稼軒與芷柔等人似乎早已達成共識,對於海柔失憶一個月間的種種,他們皆隻字不提,每當她問起,他們也總是用各式話語含糊虛應過去,惟獨婉柔的回答比較特別一點,她沒逃避話題,卻也不半點口風,只說:“想知道?行呀,自己想,記憶是你的不是我的,要是真的這麼在乎,就設法自己找回來。”但她又該如何找回?無人幫她,她只有滿心的茫。

孟大哥愈來愈落落寡歡了,他的笑容愈來愈牽強,她看了心裡好難過,與其如此,她寧可他盡情悲傷,別笑得這麼苦澀,笑得這麼讓她心痛。

像現在,夜都這麼深了,他還一個人坐在階梯上,孤寂蒼涼得令她心疼。

“孟大哥。”她輕喚,利落地就著半人高的矮牆越過身來…學跆拳道就是有這個好處,身手一

孟稼軒轉頭看了她一眼“怎麼還不睡?”海柔在他身畔坐下“我陪你好不好?”他不答,徑自沉默。

“孟大哥,你到底有什麼心事?以前我們可以無話不談,為什麼現在你卻對我愈來愈生疏?我不喜歡這樣,這讓我…”她無法形容這種覺,好失落,一顆心酸酸楚楚,莫名到哀愁。

“你要我說什麼?”他抬首望她,深沉的眸子訴盡了難以出口的揪腸悽苦“說了,你就會懂嗎?”只是眼神會而已,他只是這樣望著她而已,她竟然就到扭絞心扉的劇痛,只因為他眼中深刻的悲悽嗎?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茫地看著他。

孟稼軒匆匆別開眼,逃避什麼似的望向遠方蒼穹“別這樣看著我,想知道我說就是了。”深深了口氣,他沉沉地開口:“有個女孩,她一次又一次地向我保證,承諾今生情牽於我,以吻宣誓永不忘懷對我許下的每一句誓約,她說,她會牢牢記一輩子,永遠不忘愛我。可是…”他苦笑“命運往往讓人身不由已,她還是食言了,我不是她的最愛。”

“水楊花的爛女人!”她忿忿地低咒。

孟稼軒驚愕地揚起眉“誰教你罵話的!”

“她辜負了你,不是嗎?”孟稼軒搖頭“這不怪她,我說過,是命運陰錯陽差,我們無緣。”

“你…還愛她?”海柔注視著他,思索著問。

他愁苦地低低一嘆“不管她傷我多深,只要一息尚存,我仍會執著地默默守候她,這輩子我是認命了,誰教我要毫無保留地傾注一生的情,涓滴不剩呢?”

“孟大哥…”她喃喃輕喚,為他的深情心折,同時,得知他情有所鍾,一股落寞悵然的覺包圍住她,就像…當初看到他和湘柔狀甚親密時的覺一樣,強烈而尖澀的刺痛直戳肺腑,又酸又苦,惹得她直想掉淚。

是…心疼他吧?那,苦澀的覺又是由何而來?

她順著心靈的渴望,情不自地抬手輕撫他緊鎖著、好似承載了千愁萬緒的眉宇,似乎妄想憑一己之力拂去那扯痛她心的悲愴。

“不要難過…”她幽幽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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