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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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準備了一點禮物到桂家去道謝。

傭人通報後,桂碧隨出來接待,我告訴她,月隨救了我一命,她滿臉不相信的神氣,也許她心裡猜是她那個白痴妹妹把我推下去也不一定。

我虛弱得很,沒法子向她解釋早上那一幕有多驚險,只說:只要月隨高興,她什麼時候去光臨那個破湖都可以。

禮貌地問候她父母時,她臉上有一種怪異的表情。我想我一定問錯話了。

“他們不在這裡。”她黯然地說:“他們很早就去世了。”

“我可以見見月隨嗎?”我急於親自向救命恩人表示謝意。

“我上去看看,不知道她願不願意見外人。”她上樓去了很久都沒下來,我想也許月隨怕生,也不必強人所難,跟替我開門的傭人說我要告辭了。

那個50多歲的老女傭言又止地看看我,她半天才道:“我們小姐…如果有什麼的話,請多包涵。”她的話非常含混,教人聽不出意思來。她跟碧隨一樣,都不相信那個可憐的白痴女孩會有善舉。

老傭人的模樣也使人厭惡,她有雙暴凸的大眼睛,在濃眉下咄咄人,嘴角下垂,兩頰紅潤如番茄而且有橫,看起來十分強悍,但聲音卑下與外形毫不相稱。

走過草坪時,月光下有隱隱的歌聲傳來,我抬起頭,三角型的塔樓上一個女孩站在臺唱歌,歌聲悽婉,隨著夜風飄蕩去很遠的地方。

我站在那兒聽,聽了一會兒才聽出那是我年輕時免費過的一支歌…

涉江採芙蓉,蘭草多芳澤,採之慾與誰,所思在遠道,遠道不可思,宿夜夢寐之…

她反覆地唱著,空靈的歌聲聽得人發痴。

我猜那是月隨,因為風吹著她的白衣。她唱了很久,直到老傭人走到她身旁,經過一番小聲的爭執,終於把她帶開。

那個夜裡,我不斷地夢見有人在我的房裡走來走去,像是舉行盛宴似的,互相談些我一句也不懂的話,全然無視於我的存在。

奇怪的是我分裂開成兩個人,一個混身其中,穿著古老態度奇特,非常地過時,對佇立於門邊的我也不屑一顧。

也許那是前世的我。安蘭去世後一個禮拜,有人介紹一個靈媒給我,同時安排了一次降靈會,但那次安蘭沒有來,靈媒陷於恍惚之後,以低沉的語調說她找不到安蘭,也許她到很遠的地方去了,但她看見了一個老人,而那個老人自稱是我的前身。他們無法通,因為老人拒絕吐任何訊息。

我當然不會相信她的鬼話,這些裝神鬼的人目的只在掏空我的錢包,我沒笨得想去第二次。

但在這樣的噩夢中醒來,卻非常地讓人骨悚然。

我試圖再睡,一陣強烈的敲門聲驚醒了我。

“戴先生在家嗎?”一個男人站在門外,大聲叫我的名字。

“戴秉同先生!戴秉同先生!”我只好去開門,如果是推銷員,我會讓他知道找錯對象。

“府上電話不通,我打了一整天,戴先生在家真是好極了,敝姓林,林發。”他掏出一張名片雙手奉上,印的頭銜是電影導演。

“林先生有何指教?”我冷冷地看這個又瘦又小卻力充沛的傢伙,只覺頭疼裂。

“我正在拍一部戲,想借府上拍內景,兄弟對戴先生心儀已久,大家都是藝術工作者,希望戴先生賞兄弟一個面子。”我告訴他這是私人住家,恕難從命。

“我們只拍兩天,絕不會損壞貴府的一草一木,我可以寫保證書,租借費從優。”

“我不需要任何保證,也拒絕任何打攪。”我皺眉。

“也許您還不瞭解,這房子有很多的傳說。”林發不肯死心:“兄弟導的這部戲正好是據傳說拍的,如果您有興趣,在下可以告訴您有關房子的歷史。”他說這塊土地從前的所有人姓張,去世後人們在上面蓋新房子時,在土裡找到一塊深埋的碑石,刻著極古怪的文字,再往下挖,挖到了一個石棺,裡面有一具小骸鼻,非常的轟動,考古隊趕緊來挖,挖出的遺物都陳列在大學的考古人類系的博物館裡。

般電影的都是瘋子。我不等他把鬼話說完,就關上了大門,通知保全公司的警衛來處理。

巡邏車很快就到了,把林發驅逐出境,我站在二樓窗口看他狼狽離去,視線轉回來時,看到了月隨,她在隱隴的晨光裡,像魚兒似地輕捷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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