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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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那男人真是沒教養。”柳天明也同意地點點頭。

聽到“教養”兩個字，柳旭突然心虛地抿了抿，默默反省著。

“怎麼了？還有什麼沒說的嗎？”柳天明注意到她的異樣，猜出還有下文。

“爹、娘…”她隱約覺得自己好像也有不對的地方。

“如果他已經用這錠金元寶賠了我三個烤白薯，而我卻還跟他要吃剩的半個烤白薯回來，這樣算不算沒教養？”

“什麼！”柳氏夫婦同時愕然驚呼。

“你跟他要吃剩下的半個烤白薯！”柳旭被爹孃的反應嚇了一跳，娘平常連踩死一隻壁虎都能大驚小敝半天，所以孃的反應並不足為奇，不過爹向來是個沒脾氣的老好人，連他都變了臉，看來她好像真的佔了人家太大的便宜了。

“嗯，是他自己拿在手上愛吃不吃的樣子，萬一他不吃想丟掉，豈下是太費嗎？所以我才會跟他要來吃了。”應該沒那麼嚴重吧。

柳氏夫婦聽完她最後一句話後大一口冶氣。

“你、吃掉、他、吃剩、的烤白薯！”柳天明不敢置信。

“天哪，旭兒，你怎能吃陌生男子吃剩的東西！”柳夫人雙手扶著前額，幾乎要昏倒。

“我也許會不小心吃到人家的口水，但那到底會怎麼樣嘛？又死不了人！”不過是半個烤白薯，那男人大驚小敝就罷了，現在連爹孃也如喪考妣似的，她都快煩死了。

“是不會死人沒錯，可是旭兒，他是陌生男人，你是未出嫁的女人，即使無奈非得在一起避雨，彼此也要躲遠一些才對。”柳天明一臉愕白地向女兒解釋。

“是啊，連衣服都不能碰到一下下，更何況是吃人家的口水…天哪，旭兒，你怎會不懂呀，說到底，都是娘沒把你教好。”柳夫人急切地說著，忍不住一陣悲從中來，想想女兒會不懂這些男女之事都是自己的錯。

“爹、娘，拜託你們別這樣好不好？我做錯了什麼？”柳旭就算想破了頭，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麼錯。

“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娘現在要開始好好教導你了。”柳夫人起身，從櫃子裡翻出兩本書來，這是幼年時她的娘要她習讀的書。

“旭兒，這兩本書拿去，你要好好地視諏，不然就算將來嫁得出去，也難保不會做錯事情被夫君給休掉呀。”

“有那麼嚴重？”柳旭不以為然，隨手翻開一頁來，喃喃念著書中文字。

“行莫回頭，語莫掀，坐莫動膝，立莫搖裙，喜莫大笑，怒莫高聲。內外各處，男女異群。莫窺外壁，莫出內庭。出必掩面，窺必藏形…”唸到這裡，柳旭驚歎地說道:“這書上寫的模樣分明就是娘嘛！”

“是啊，你娘知曉禮法、婦德，是很了不起的賢良母。”柳天明逮住機會大加讚美子。

柳夫人害羞地抿嘴微笑。

“可是娘，我為何要視諏這些？什麼喜莫大笑，怒莫高聲，這我可辦不到，還有什麼出必掩面，窺必藏形，我的模樣又不是見不得人，幹麼要這樣？”真照書上寫的過子，那活得也未免太痛苦了一點。

柳夫人被女兒幾句話問得啞口無言，柳天明在一旁低嘆，唉，現在才讀這些太晚了。

“旭兒，來，娘跟你說。”柳夫人拉起愛女的手坐到畔，溫婉地微笑著。

“你在爹孃身邊想怎麼大笑大哭都沒有關係，那是因為你是爹孃的寶貝女兒，不管你怎麼樣爹孃都一樣愛你，可是將來嫁去人家家裡就不同了，你就要謹守女子應守的婦德，這樣你將來的夫君才會敬你、公婆才會疼你，你能明白嗎？”

“嫁去人家家裡？”柳旭呆了呆。去年，住在隔壁的閨中好友突然間“嫁去人家家裡”害她失落了好一陣子，想不到現在也輪到她了。

“娘，我要嫁去哪個『人家』家裡？”

“爹孃一定會幫你物一個好人家的。”柳天明以有力的聲音保證。

“我嫁了以後你們怎麼辦？”她突然覺得鼻樑一陣酸楚。

“我們…還是照樣過子啊…”柳夫人也忍不住鼻酸，潸然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