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攤上大事兒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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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爭誤國啊…”再蘇默第二次和文思卿約會後,兩人一致得出這麼個結論。
文思卿膩味在蘇默身上,一邊說著朝廷裡的典故,一邊點評著江南的文武官員:“湖廣巡撫蒲邢是個有才幹的,只不過,在湖廣想要作為,或者說在江南想要作為,永遠都是一件辛苦的事情。北人直呼下有天堂的蘇杭是鬼國,也不是全無道理的。江南百姓不好管,更不似北人那麼特別畏懼官府。尤其是對於喜歡背誦《大華律》的江西百姓而言,若是官員不刑律,只怕還得出個大丑。就如某人在善化時做的…”兩人都跟著輕笑了起來,文思卿指的顯然就是蘇默在善化時候利用《大華律》初陣對惡親的事情。
“這說起來,也得是江南富庶,就算偶有天災,但至少還能有些積蓄,這樣才能支撐起開啟民智需要的錢糧。而不似北方,去年陝甘大漢,黃河氾濫。這河南、陝西三司只怕有得頭疼了,平民百姓連吃的都顧不上,哪裡有錢去供應孩子讀書?”蘇默轉頭話頭說著:“幾千年的習俗差異,南北之差,多得去了。哈哈,說岔了,繼續說蒲邢,簡單點。”文思卿輕笑著:“要簡單的?好啊,蒲邢就是江陵學院的,這可夠了吧?”蘇默抿嘴:“只怕沒這麼簡單吧?”文思卿輕哼一聲:“簡單不簡單,可都是你說的。不錯,蒲邢不僅是江陵書院的優秀學子,還是陸慷的同年。而蒲邢的兒子蒲沅,娶的還是陸慷的大女兒陸思靜。這麼深的牽連在這裡,若是蒲邢想要作為,一舉一動都會受到陸家的牽扯。再加上,官府若是要作為,不可避免的就要破壞原有的利益格局。至於新的格局,想要好作為,自然是打擊權貴,平抑兼併,或者公正司法,整肅經濟,還有林林總總。哪一件改變都會觸碰到陸家的利益節點,一旦動了,蒲邢要怎麼去面對陸慷?”
“所以啊,我這總算明白了。為何手握監察司法之權的贏公會跑到長沙府來。”蘇默嘆著:“贏公這是在避鋒芒啊,陸家財雄勢大,光是一個湖廣巡撫,就夠贏公受的了。”文思卿見蘇默心情有些低落,也知道蘇默是十分同情時成陽遭遇,故而一直有些抑鬱。這番話說出來,顯然就有些喪氣,於是文思卿搖搖胳膊,
前洶湧的柔軟不住地刺
著蘇默的
官卻尤不知:“幹嘛這麼喪氣吶,其實,你沒發現,贏公當初上書中樞移駐按察使司到長沙府的時候,中樞就十分
利地就批覆了麼?這裡除了贏公原先舊人幫襯著外,我可是知道,陸慷也是使了不少力氣的。據他私下所言,就是放任著贏公去禍害湖廣南部啊。畢竟,陸家傳統的經營方向是湖廣江北之地,而湖廣江南之地,卻是書院這裡,一群大佛在鎮著!陸家的觸手,並不敢深入。”
“這樣一來,我倒是覺得四川布政使朱燮賞前途更加遠大一些,四川天府之國,人傑地靈,本該是出財閥門閥的地方,但元人一次屠戮傷的元氣實在太深了。又加之太祖年間湖廣填四川的移民,到現在,反倒是四川的夷人可能更多些。官府在四川行事,就能強力許多,受到的制肘也不會太大…”兩人談天說地,不過,文思卿說的情況卻更多一些。
至於蘇默,反倒是喜歡“欺負”
“欺負”文思卿,比如撓癢癢,又比如那雙不安分的手。
總之,苦苦挨著相思苦的兩人是盡情地膩歪在了一起。
甚至屢屢走火,若不是兩人都是心智極高,又十分有自制力,這才在最後關頭裡剋制住更進一步的情~。
就當蘇默和文思卿一邊卿卿我我,一邊說著朝政要聞的時候,卻是都沒有注意到,那份徵發西南夷兵馬入遼東的消息。
的確,就整個帝國的軍事版圖而言,西南的土兵人數並不多,再加上天高地遠,兵馬徵發過去後,指不定仗都打完了。故而,蘇默和文思卿這倆小年輕去想,怎麼都想不到這裡有什麼重要的。
就算兩人想到了,也只會埋怨朝廷費錢糧,卻只是徵發了一群用不上的兵士吧。
永順宣司,永順城。
作為永保土司裡頭,勢力最大,同時也是地位最高的永順宣司宣
使,今
的彭衷白卻顯得有些心神不安。
彭衷白身材在一般土家族人中算是高的了,將近一米七左右的身材。一身繁麗多姿的土家族傳統服飾,垂著發,頭上戴著刺花絲巾怕約有兩三米長,繞著頭包成了人字路,上衣穿著琵琶襟,扣著安銅釦,衣邊上還貼梅條,繡著“銀鉤”下身則是青布褲子白帶,穿著的則是厚鞋底的靴子。十足的民族服飾,就這麼坐著,威嚴盡展。
彭衷白約莫四十多的年紀,卻是身材勻稱,兩膀強勁有力,少年時曾是山裡有名的勇士。一身肌膚偏近古銅,顯然是個捨得吃苦之人。
只不過,就是這麼一個向來意志不弱的人,面對這一次驚世之賭。也有些恍然心跳,竟是猶豫了好久,近才下了決斷!
作為湘西地區的土皇帝,按說世系於此的土官們應該是十分享受的。事實上,若非三十年前彭衷白沒有出山去見中原的花花世界,就算見了,也沒有參與到那場驚天的風暴,只怕彭衷白一輩子也不會起這種大逆不道的心思。
但自從見了,自從這些世系土司見了繁華,見了這個龐大帝國的虛弱景象。見了那龐大到無法想象的利益,包括彭衷白在內的西南夷土司們,心變了。
他們沒有如歷史上那般安居至此,只是渴望著漢官莫要過多欺壓。而是在數百年的仇恨延續後,在利益的驅動之下,決意徹底掀翻頭上的那個龐然大物,將這個巨人的華之血,狠狠地咬一口下來!
彭衷白平復著心境,就這麼坐在主廳裡,眼睛,卻是不是瞧著客廳的方向,這顯然是在等什麼人。
而彭衷白右手邊的桌案上,還留這樣一封殘留著石蠟封泥的書信。這顯然是保密級別極高的書信了,彭衷白手指在桌案上瞧著,卻對外翹首以待。
一干下人都凝神屏息,不敢稍有偏差,唯恐惹了這位永順宣司當家人的不高興。
要知道,這可是宣司,而不是中原州府。身為土司的宣
司就算打殺幾百個下人用人,也頂多被不痛不癢地申飭一番殘暴,令其收斂,而不會有什麼大的傷害。
當然,要是傷了漢人,就另說了。
很快,便有一個幹練的年輕男子行來,這是彭衷白的孫子彭海若,彭海若父親彭廷機多年,身體一向不好。但生下的這個兒子卻是伶俐,年幼便十分聰慧,很是得彭衷白的喜歡。一向帶在身邊,時常管教。
而今,見彭海若來了。彭衷白竟是忍不住起身:“象乾、應楚,可都來了?還有那奢家人在哪裡?”彭海若也迅速回答:“回稟祖父,應楚伯,象乾叔都秘密來了。正在客廳陪著奢延!”
“竟是奢延?”彭衷白細細眯著眼:“奢家,這是志在必得啊!”
“走,看看去到底拿出了什麼樣的底牌,竟是如此有把握!”彭衷白說罷,便快步去了客廳。
當到了客廳時,彭衷白便見到了一襲苗人膚施的彭象乾和彭應楚。兩人按照後世的民族算法,都是苗族人。一身對襟上裝。下著家織布大褲腳長褲,皆是顏豔麗,一個個繁複的圖案上描繪著,都是傳統的苗族服飾。這一次,土官們素來喜歡的漢服和官府,都被統統拋棄了。
這兩人也就是保靖宣司宣
使彭象乾,一個身材矮壯,目光兇狠的傢伙。以及兩江口長官司長官彭應楚,一個經常笑眯眯的,喜歡把玩著頜下鬍鬚,看上去很是和善的苗人。
見了這兩人,彭海若卻是想起了祖父對兩人的評價。前者,這個身材矮壯卻面目兇狠的彭象乾似乎很不好對付。只不過這個人有個極大的缺點,那就是太過貪婪。故而,抓住了這一特徵,便不難收拾。
反倒是後者彭應楚,似乎是個老好人,但…彭海若對視住了彭應楚的目光,但旋即,便恭敬地讓開,落在了兩人中間那個英氣的頜下剃了鬍鬚的年輕男子身上。
無論是彭象乾,還是彭應楚都是一身苗族傳統服飾,只不過兩人都是身材偏胖,反倒是襯著中間那人越發英氣昂揚了。
而此人,有著和土家族和苗族截然不同的衣服。因為,此人一身彝族服飾,察爾瓦披身,彩繽紛,顏
豔麗,風格獨特,蓄髮頭頂的子木上,纏著一塊天青
的上等錐狀的絲綢頭帕,而且,錐尖偏於額前左方,這便是彝族人的英雄結,而這年輕男子的英雄結尤其細長而
拔,顯然在族中是個勇武聞名的勇士。
若是蘇默來看,只怕第一印象會想著,這活脫脫就是一隻昂首的…雄孔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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