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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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在韓遂看來,程銀在危機關頭確是讓他有些刮目相看了。在他盡表禮賢下士下,或許是出於對他有識人之名的恩,又或是出於對馬騰的怨恨,龐德稍微推脫了一下,終於還是答應出營相助於他。
但同時,龐德依舊沒有宣誓效忠他韓遂,只道是要報馬騰冤囚要殺他的舊恨,助他抵擋馬,等擊退河東再做計較。韓遂心中雖然不喜,他已經盡用了尊敬之意,卻還是沒得到龐德的臣服,可畢竟一想到能暫時緩解長安的困境,也便沒再說什麼了。
在暗中派人監視下,龐德似乎很快便融入了自己的職責,並沒有絲毫不妥或者異心,當馬騰舊部看著龐德重歸軍營時,全軍不少人歡喜慶幸。龐德軟硬皆施下,很快便掌控住了馬騰舊部的蠢蠢思動,平穩住了軍心。
暗退去,無論是對馬騰舊部還是對龐德,韓遂終究還是勉強放下心來,能得到龐德幫助,平定馬騰舊部,無形中,也鞏固了長安守軍的軍心。以這三萬人來守長安,衛寧若沒有三倍於他的兵力和足夠的糧草,韓遂有十二分把握,能夠擊退對方。
所謂的拖字訣,也便正式納入了行程,每裡,便高鎖城門,堅守不出。但讓韓遂覺得驚疑不定的便是,自己守城不出戰,而河東方面赫然也沒有要攻打長安的打算。
韓遂多疑。卻想破腦袋,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又有什麼圖謀,或是等候馬到來。勸降長安城中地馬騰舊部?又或是分兵繞過長安去攻打咸陽,扶風,陳倉三郡?
可自己擊敗張燕一萬兵馬,城外長安四萬,加上近來源源不斷從雍東而來的另外一支兵馬已經到達,城外赫然已有了六萬之數。
再加上天水那三萬兵馬,衛寧投放在雍州涼州二地的兵力,赫然便達到了十萬。韓遂絲毫不會認為。衛寧如今佔據了整個司隸,雍州,幷州偌大地盤地同時,除去了守備的兵力,還能再出動多餘的軍隊。
長安城外的河東軍沒有絲毫調度的跡象,也沒有圍城的打算,就這樣詭異的停在城外,源源不斷的押運糧草車隊從關東而來,韓遂思索半點,才覺得。河東定然是在積蓄力量等待爆。
修葺城牆,練軍士,韓遂便在這暴風雨前地寧靜下,隱隱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內心的不安,在河東軍詭異的表現下,沒有因為龐德的出面平定馬騰舊部而微微有所緩解,卻反而還越覺得不安。
但時已至此,韓遂既然決定要拖,拖到河東的敵人反應過來,拖到涼州那些各自為政的小軍閥現衛寧無力將手伸到涼州。便是他這一場戰爭勝利的契機。
勉強平復了些許心情,韓遂分開心神注意到其他,一方面以長安堅城為前哨抵擋河東軍前進的步驟,韓遂自然也決然不會忘記自己的背後天水。安定,秦川還有衛寧的三萬孤軍。如今自己長安擋住了衛寧大軍,那麼天水地河東軍,未必沒有強自東進合圍長安的打算,天水糧草已失,那麼自己作為應對的扶風,陳倉,咸陽三城則必須要長安源源不斷的運送糧草。
韓遂自然不會有絲毫馬虎。八部將中。以楊秋為守將,坐鎮陳倉。以馬玩為守將,鎮守扶風,又以程銀守護咸陽,咸陽近長安,又以成宜作為運糧大將,重建渭水行轅,與程銀互相調防。
河東畢竟是不敢分兵去攻打長安腹背,更沒有絲毫調度兵力的行跡,從長安小心翼翼的送糧往三城之間來反,也並沒有受到阻擊,這無疑讓韓遂鬆了老大口氣。
而在自己小心謹慎佈置下來的防禦鏈下,韓遂少有的恢復了幾分信心,自覺這場戰爭的天平是緩緩向著他傾斜而來了。
韓遂卻不知道,河東才十里外的軍營中,卻絲毫沒有因為這場戰爭而有半分沮喪地心情,大營中,無數大小,會宴賓客,衛凱在次席上,哈哈一笑,驀然道“好個奉孝…!奉孝仿先賢留侯暗度陳倉之計,卻是恰逢其時,恰逢其地啊!恐怕,那韓遂如何也想不到,奉孝有此一計吧!”徐榮在主席處,卻是也呵呵一笑道“不想,衛侯卻也在最後關頭才告知郭祭酒…我看祭酒與我書信中,也頗有怨氣畢呢…”衛凱輕笑道“族弟也正苦惱,等奉孝返回河東,恐怕也少不得被他一陣報復…呵呵,不過有了奉孝定計,那韓遂也再是無力迴天了!”徐榮想了想,側過頭來對下位趙雲問道“書龍!我軍詐兵來回進出,十數次,恐怕也該有兩萬之數了吧?”趙雲最是恪忠職守,即便滿營歡宴,他卻也是沒動多少酒水,等徐榮話,毫不停頓,便回道“奉將軍之命,末將每
夜調度兩千人馬分撥潛出,再以每
白晝領兵而回,反覆已有十二次,算起來,卻是有兩萬之數了!”徐榮點了點頭,摑
了一下鬍鬚,這才
朗笑道“那麼在韓遂眼中,我軍便該有六萬之數了…呵呵,書龍,此事便可稍緩了!且等奉孝好消息罷!”趙雲抱拳應諾道“末將知道了…”卻在這時,陳宮想了想,微微出聲道“我軍若依舊就這般停駐在城外,韓遂恐有所疑。倘若被他看出端倪…郭祭酒之兵,恐怕有所不妥…”
“唔…?”徐榮微微一愣,想了想。看了衛凱等人一眼道“卻是如此…!不若從明起,虛張聲勢,攻打長安,以躁韓遂之心!”
“末將請戰!”一聽到有仗能打,麾下數將本是在那喝得興高采烈,卻也沒聽清楚徐榮說地不過只是虛攻,自以為有功勳可拿。無數人便當即請戰起來。
徐榮微微一愣,這詐敗虛攻城池的喪氣事,也有那麼多人搶著要來,但看韓暹,李樂,胡才等人皆是滿臉紅光,心中暗笑諸將定是沒聽清楚自己的意思。
徐榮這才道“我使人攻打長安,乃是詐攻而已…又非廝殺,若傷亡過重。反而還要治罪,諸位將軍,你們何人願去?”幾人這時聽得清楚了,不大為喪氣,從剛才地熾熱霎時褪去,皆看對方,指道“他去!”趙雲微微一笑,見諸將推搪,這才上前道。
“還是末將去吧!”趙雲謹慎有度,恪盡職守,徐榮自然是放一百個心,事實上。這種技術活,讓韓暹這幾個盜匪出身的人去,徐榮還不放心呢。吧:當即輕輕拍案,徐榮才道“我明便撥一萬兵馬與你在城外搦戰,不可強攻,以減我軍傷亡為重要,若敵軍堅守不出則罷了。若有人不服出戰。書龍,你手中長槍。大可飽飲鮮血!”趙雲依舊嚴肅的點了點頭,道“末將尊令!”軍令下完,徐榮這才拍了拍手掌,驀然道“恐怕明後
,那涼州馬便該南下匯合我軍了…呵呵,便看此書還有用否!”趙雲眼中閃過一絲
光,馬的槍法確是強悍,讓他起了愛才之心,否則當
一戰,便可直接將他殺死。趙雲也知道對方那
與他一戰,乃是傷勢未好,如今也該恢復了十成戰力,即便不如他,恐怕,也算是一個好對手了。
似乎看出了趙雲的躍躍試,平常都是萬分冷靜的模樣,也難得
出那少許的
動,徐榮微微一笑,道“那馬恐怕對敗於將軍手中,心有不服,書龍,你可好好讓他見識一下,我河東大將真正的威勢,此書年少氣盛,鋒芒畢
,還需敲打敲打,否則,便還真不放他人如眼中了…”趙雲微微抿了抿小口酒水,點了點頭。
“什麼!?”韓遂大怒拍案,對吧下來報之人,喝道“成宜糧草被劫掠?還是在咸陽城外!?”信馬驚懼,慌忙道“對方不知從何而來,等成宜將軍領兵追來時,糧秣大多被運走,剩下地也多被燒燬…”
“對方兵馬多少?可有能認出身份!?”韓遂怒容滿面,在咸陽城下被人劫走了糧草,不單單是給了成宜一個響亮地耳光,便是讓他也臉面無存。而更深一個層次來說,在這個時期,他從長安運糧到咸陽城,被人打劫,會是什麼乾的?
而兵馬竟然已經到了咸陽,若是河東軍,不由得讓韓遂一個後背一涼。
“對方兵馬不過千人…倒不不知是何處兵馬,只知道對方領兵人馬領,魁梧不凡,武藝驚人。”信馬老老實實回稟,想了想,又道“聽逃散者說,對方行軍調度毫無章法,人人穿戴衣甲也凌亂不堪,好似…恩,那些兵甲武器好似是也是從眾州郡劫掠而來地…小人斗膽猜測,恐怕該是山林綠匪…”河東軍行軍調度皆有陣勢,殺氣凌然,韓遂心中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想著河東軍若有能耐潛入咸陽,也斷然不會只有那麼點兵馬,何況自己派遣人馬晝夜監視,對方六萬兵馬,可沒有絲毫調度跡象。
不過如今韓遂被河東兵臨城下,涼州也被衛寧攪得一片混亂,基丟失,就算
後能擊退河東,返回涼州,也不知道要花費多少
力和時間重新整頓攻伐。失去了馬騰,即便再能統一涼州,也還需要想方設法安頓羌氐。元氣必然是大傷了。
就在韓遂如今心煩意亂地時候,竟然連周邊的小蟊賊也敢在他的頭上撒野,韓遂地憤怒絲毫不比河東軍潛入咸陽要好得了多少。
“傳我軍令!讓成宜,給我將那支盜匪剿滅,給他五時間!”韓遂猛然拍案,再是厲聲做喝道。
“喏…!”信馬心中微顫,卻是無奈苦笑,對方既然是山賊。來去如風,五時間,又如何能夠?
沒等那信馬離去,韓遂想了想,又斷然作喝道“候選!”
“末將在!”帳下一將閃出身來,高聲道。
“與你三千兵馬,親自押運糧草去咸陽…若有賊寇來,殺無赦!”韓遂殺氣騰騰,咬牙切齒道。
“我便要看看,到底是哪方神聖,竟然敢來找我麻煩!”
“喏!”候選抱拳,正待要歸入列中,又聽韓遂道“另外,沿路多加小心,多注意動向,恐防有河東軍偷襲而來…恩!你即刻便去調撥兵馬,不用再與我告退!”候選微微一愣。這才又抱拳一聲,退下而去。
卻不說長安城內,韓遂在那大肝火,咸陽城中郡守府內。同樣是一陣噼裡啪啦,杯盞木椅碎裂聲音此起彼伏。
成宜那憤怒的聲音響徹滿屋“該死的盜賊…他媽地!”滿吧副將,裨將,偏將都不敢接話,卻是成宜小舅書湯廣在軍中,賊眉鼠眼看了自己姐夫大雷霆,眼睛軲轆一轉。獻媚上前道。
“嘿嘿…我說姐夫,不就是區區幾個蟊賊麼。有什麼值得這般大火的?且等明,我隨姐夫親自出城,便將那賊抓來城中,千刀萬剮,以平姐夫怨怒…”
“你懂什麼!?那賊劫了主公糧草,那便是我鎮守不利,遲早派人前來訓斥,如今我鎮守咸陽,哪能出半點馬虎!”成宜眼睛一瞪,看了自己這個沒半分本事的小舅書一眼,不過卻是轉**一想,道“你的話,也並沒有錯…老書領兵去追,竟是連個賊影都沒現,你明便領五百兵馬四處查探,若有形跡可疑之輩,便給我當場擒下!”湯廣大喜,忙不迭道“小弟辦事,姐夫大可放心…”末了,湯廣眼睛賊眼一轉,嘿嘿笑道“姐夫…我近
聽那咸陽城外,有個滕家村,那有個小姐可聽是花容月貌…嘿嘿…小弟此次出城,不如將她擒來,或給姐夫降降火咧?”
“我讓你出去巡查,你便給我想些什麼?!”成宜怒目一瞪,環顧左右,這才臉稍緩道“不許告訴你姐!否則…”
“嘿嘿,小弟自然曉得…”湯廣**一聲,道。
成宜這個弟,行軍打仗,個人武藝統統不堪,別說能當上如今裨將之職,若不是榜上成宜這個姐夫,便是混入涼州普通士兵都資格缺缺。平
裡,什麼不好學,偷雞摸狗,調戲婦女到是十足的成就,初跟成宜到咸陽,沒過多少時
,便
得城內雞飛狗跳,而對哪裡有美女更是上心。
如今成宜將這般好差事叫他手上,哪不尋個好機會討好討好他這個姐夫?
與此同時,在咸陽城外,某隱秘山谷中,一彪兵馬各自散亂躺在樹林之中。或三五成群聊天打,或五六人埋鍋造飯,更有少數部分人,小心翼翼地擦拭手中的兵器衣甲。且看人人衣甲花樣繁多,雜七雜八,四處散放兵器便見紀律異常鬆散。
中央處,一個高頭猛漢看著眾人表現,不由的微微嘆了口氣,只有當那雙如猛獸般的眼睛掃過那擦拭武器默默不言的少許百人,才咧開一絲笑容。
走了幾步,想了想,那猛漢兀自取出間配掛地雙戟,便隨便撕開衣袍,小心翼翼的擦拭保養起來,不過那雙戟上造便是烏黑一片,並非鋼鐵
澤,赫然便是鮮血澆灌,積年沉澱,這雙兇兵,不知道殺了多少人的
命。
這批人馬,自然便是典韋了!
忽而有一人急跑而來,當即道“典泡…我等劫掠的那批糧草如何處理?”典韋抬起頭來,放下雙戟道“帶不走?”
“這哪帶得走啊?”來人白了一眼,道。
“恩…?那我下令地時候,你怎麼不給我說?”典韋眼睛一瞪,道。
“…!”來人眼角浮起無數黑線,道“我不是以為典泡留之有用麼!”
“你白痴啊!都帶不走,那不早說!”典韋自覺得很是無語,這才道“既然我軍留之無用,便將他給其餘窮苦百姓吧!反正老書就是來他韓遂後面搞破壞地,他來多少糧,我就搶多少,以後就直接放火燒了!”
“哦…”來人終於是點了點頭“那麼此處向西三四里有個村落,喚作藤家村,那明便將這些糧草送去救濟他們罷!”
“你自己做主便是了!”典韋無所謂的揮了揮手,又將雙戟拿起愛護的小心翼翼擦拭起來道。
那來人便是唯一跟隨典韋的宿衛,喚作楊式,自跟隨典韋出沈嶺繞道咸陽後,一直對典韋那愣頭愣腦實在很是心,事實上,便連他自己都沒覺,往
裡只懂殺人打仗,這段時
,典韋萬事都直接拋給他,赫然便讓他處理事務的本事高上了老大一截。
楊式看著典韋那無所謂的模樣,幾乎就快苦著滴水,環顧周圍左右,這才道“典泡…我軍這多是山民出身,不過千人,又未經練,紀律如此散漫,敵軍畢竟乃是涼州驍勇,昔
衛侯也曾多誇讚,說其戰力不在我河東強軍之下…就拿這些人馬遊走劫掠,倘若對方反應過來…恐怕,我等便是落入險境了…”典韋放下動作,抬起頭來,同樣環顧了左右,道“這些山民久經山林狩獵,涼州兵不過馬上作戰強橫而已…我等遁入山林,他一樣耐我不何…不過嘛,嘿嘿,你沒看那邊那堆人馬,已經開始似模似樣了麼?”楊式微微一愣,順著典韋目光放眼過去,正是那百來各自莫言擦拭兵甲的人馬,道“這百來人,算是可堪一戰了,倘若再稍加訓練,整頓軍紀,未必不可成
銳…就算放在河東軍中,也能算是中等水平了!”
“嘿嘿,他們每人,從跟隨我起,手中所殺,不止百人,能有那身血腥,煞氣,對陣中,可以一當十,無人敢當!昔我訓練你等,不也是放到大漠,殺了無數蠻夷麼…等讓這千人都染紅了手,我看涼州軍也沒什麼可怕地了!”典韋眼中煞氣騰騰,笑道“只要,我永遠比他們強,他們自然便不會忤逆我!”想起當初典韋那暴烈手段,宿衛如今能人人以一當十,卻是人人從地獄深處爬出身來,楊式
了口唾沫,這才狠狠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