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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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頭銜是不好亂封的,但現在乾的事情,我覺得有點意義。”

“我可是老了。”林虹略帶傷地說。

李向南沉思地看了她一眼。她和學生時代的樣子不同了,雖然還很美,但像個成的年輕婦女了。這讓他頗有人生滄桑的惆悵,還有一種很難叫作失望的某種失望。但讓他沉默無語的還不止是這一點。

“你這些年怎麼樣?”他問。

“就那麼回事吧。”林虹踢著沙石路水窪中的石子,聲音變低了:“你聽說我在古陵的情況了嗎?”

“聽說了一些。你以後打算呢?”

“也沒什麼打算。噯,”她一抬頭,笑著把話題轉了“你來到小時候住過的地方,有什麼覺?”

“你這是轉移話題嗎?”

“不,我真的想問問。”她說。

“你看見那兩杆子沒有?”李向南指著河對面說道,河對面在幾戶綠樹遮掩的農舍旁邊有兩鏽了的鐵管子豎在那兒,中間拉著繩子,是用來晾衣服的“我五歲時這兩鐵桿子就豎在那裡,還爬過它們。二十多年了還在,只是覺得不像過去高了。”

“你嫌中國變化太慢?”

“是。當然也有變化,村裡的房子比過去好多了。”

“你是來變革的,是吧?”

“你關心這些嗎?”他問。

“我不關心。”李向南沉默了一下,問道:“這麼多年為什麼不給我寫信?

““沒什麼可寫的。”她的口氣很冷淡,表明這個問題不容再問下去。

“你離開內蒙後到哪兒了?”

“先是調到東北,後又調到山西。”

“我聽說了,寫信找過你。你沒回信。後來呢?”

“又了幾個地方。”

“再往後呢?”

“什麼都幹過。再往後,就是結婚,離婚。”說完這句話,她抖了一下頭髮,很淡然地說:“就這樣,一晃十幾年。”林虹的漫不經心使李向南到被什麼堵住了嘴。

“最後到了古陵?”他又問。

“是。”

“因為你舅舅在這兒?”

“他是我惟一的親戚了。”兩人走進了學校後門。

“有人說你現在很玩世不恭。”

“可能是吧,不過我討厭玩世不恭這個說法。什麼都是玩世不恭,哪兒都用,太俗。”她說。

“林虹,你應該對生活積極點。”李向南說。

“你是不是鼓勵我像你那樣,也當個改革家?”林虹的話中含著一絲譏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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