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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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俞氏笑容可掬地說道:“我們離京這麼多年,也只嫂子府上一門親戚了,不請嫂子幫襯,難道去求外人不成?壽兒和喜兒素來乖巧伶俐,進了宮,也好做娘娘的膀臂,助娘娘一臂之力。”俞老太太心裡明白賀俞氏一行人突然進京的用意,雖不知他們為的是什麼,但憑著她所知的賀俞氏,無利不起早,必然是為了名利,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賀俞氏剛進門,尚未用膳,便開口讓自己替她打點賀壽兒和賀喜兒進宮之事。
俞老太太目光凌厲,眼前的賀俞氏果然還是閨閣中的子,俞老太太冷笑,她孫女兒做皇后,難道她竟是個傻子,巴巴兒地送人進宮給她添堵?賀壽兒和賀喜兒是親戚又如何?縱然姓俞,俞老太太也不會送她們進宮,遂假作沒聽懂賀俞氏說讓賀壽兒和賀喜兒進宮的意思,笑道:“老姑太太要送兩個姑娘去做宮女?這可使不得。不管怎麼說,壽兒和喜兒都是老姑太太嫡親的孫女,如何能給娘娘做端茶遞水的丫頭呢?”賀俞氏一愣,險些破口大罵。她的兒孫個個嬌生慣養,為了讓孫女嫁得高門,也是自小讀書識字的,她怎麼會讓女兒去做宮女伺候皇后娘娘?她本就不喜俞老太太這位長嫂,眼見著俞老太太的孫女做皇后,孫子封公爵,賀俞氏心有不甘。
俞老太太又笑道:“老姑太太的好意,我只能心領了。娘娘跟前的女官宮女太監都是定例的,並不缺丫頭使喚,很不必再讓兩個女孩子過去。”俞皇后雖已年過四十,但是長慶帝忙於國事,又不想讓臣民說自己沉湎於酒,於是選嬪妃之際,連同原先東宮舊人,一共只封了六個嬪妃,極為敬重俞皇后。這樣一來,上行下效,文武百官不敢寵妾滅
,許多官宦之家的原配正
地位穩當,畢竟前朝就有皇帝寵妃太過,那位寵妃常常賞賜宮女給朝臣,那些朝臣自然寵愛有加,導致下面許多原配正
不如姬妾體面。知道這一段故事的,都對長慶帝
涕零,常常建議自家的父親公公丈夫兒孫們效忠長慶帝,兼長慶帝名正言順地登基,他們也就更加忠心了。
賀俞氏面一沉,道:“嫂子知道我的意思,怎麼反曲解了呢?”俞老太太眯了眯眼睛,寒氣襲人,道:“難道我說錯了不成?老姑太太兩個孫女兒既要進宮,不做宮女做什麼?還想做娘娘不成?皇后娘娘是我嫡親的孫女,我這把老骨頭為了娘娘,可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看到俞老太太雖蒼老已極,卻渾身的氣勢,賀俞氏嚇出一身冷汗,她忽然想起舊年俞老太太的
子來,從前做媳婦時已是如此,何況現今是家裡的老封君。
正在這時,俞恆進來道:“誰惹祖母生氣了?孫兒這就替祖母出氣。”賀俞氏連忙站了起來,看到俞恆面漆黑,心中不
暗暗打鼓。
俞老太太說明賀俞氏的來歷和來意,俞恆目光如電,冷冷地在賀俞氏臉上一掠而過,賀俞氏只覺得面上似有利刃刮過,隱隱生疼,猶未如何,便見俞恆淡淡地施了一禮,隨即走到俞老太太前,替俞老太太扶了扶靠枕。
俞老太太問道:“今下朝怎麼這樣早?還不到時候。”俞恆笑道:“聖上許我半
假,恐外人驚擾了祖母。聖上已經說了,倘或誰惹得祖母生氣,讓我只管出手,出什麼事兒都有聖上做主。”賀俞氏聽了,愈加驚恐。
賀俞氏確是驕橫的子,不過她獨自撫養孫兒孫女,也是頗懂得心計手段的,事到如今,不好開口,只能另想它法,何況還不知宮中那一年選人,倒不必和俞公府生了嫌隙。想畢,賀俞氏連忙上前賠禮,又叫自己的丫鬟去叫人來拜見俞恆。
俞恆年紀雖輕,爵位官職卻高,賀俞氏頗有自知之明。
俞恆淡淡地道:“讓表兄表弟都到書房裡來見罷。”說著向俞老太太告辭,去了書房。
賀俞氏嘆了一口氣,只能如此。賀俞氏本是想著將一個孫女嫁給俞恆的,但是俞恆過於剛硬了些,而且不好拿捏,更不用說他已定了親,既已定親,又是賜婚,便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退親,還不如送兩個孫女進宮,博一博天大的富貴。
賀俞氏等人住下後,如俞老太太所料,不曾打發人去收拾舊宅,理所當然地居住在俞公府上,然後頤指氣使,並未當自己是外人,下面的男女下人無不怨憤。
俞老太太冷笑一聲,當即就吩咐管家去料理。
賀家的舊宅四五十年沒有住人,但是一直都有看房子的下人,四五十年來,早已兒孫滿堂,那些起先看守房舍的下人多已去世,其兒孫仍舊守著。換成其他人家,這些下人早就起了二心,將房子賃給旁人自己收取租子,偏生俞老太爺雖不喜這個妹妹,該照應的都照應著,時常打發人去查看。聽說賀家沒有撥來修繕房舍的銀子,俞老太爺親自做主讓那些下人將後院一帶下人群房賃給外人居住,租子給他們自使,平素打掃修繕房舍也由他們來管。
俞老太爺去世後,俞老太太也常打發人去看一回,故而賀家舊宅絕非賀俞氏心中所想的破敗不堪,反而十分齊整,略略打掃一番便能入住了。
管家親看一回,心中估算,吩咐人打掃,回來告訴俞老太太,不到十即可入住。
俞老太太點了點頭,暗暗打算十後便讓賀俞氏搬走。
賀俞氏本打得好主意,長住俞公府,憑藉著俞家的權勢,好為子孫謀劃。不料他們在俞公府住了兩,除了賀俞氏外,賀福生等夫
兄妹們忽然病了,夜裡睡不著,白
不肯吃飯,原本只道初至京城,勞累所致,並未如何在意。他們覺得一家人住在俞公府上,不好張揚太過,遂不聲張。誰承想,又過了兩天,越發重了,夜裡總要起來三四次,甚至賀喜兒滿身滿臉都起了疙瘩,賀俞氏覺得也有些心悸,慌得她連忙來找俞老太太去請太醫。
可巧王太醫如平常一樣來俞公府為俞老太太診脈,聞聽此事後,望向俞老太太道:“既是府上的貴客病了,下官就去走一趟,也不必再勞煩老太君拿帖子去請太醫。”俞老太太近來有了些起,
神比往
略強,道:“那就有勞王太醫了。”此話一出口,因今
休沐,俞恆侍奉
前,想起一些心事,對賀俞氏道:“老姑太太且先回房,等王太醫替祖母診好脈息,即刻過去替表兄弟們診脈。”賀俞氏看了看王太醫,扶著丫鬟轉身先回去了。
王太醫聽了俞恆的話,卻是十分詫異,他已經給俞老太太診好脈,又重新寫了藥方,正告辭時賀俞氏親自過來,怎麼俞恆留下自己卻說尚未診脈?他常在宮中並官宦之家走動,很快就明白俞恆有話
代自己,遂笑道:“俞公爺有什麼話只管吩咐。”俞恆問道:“到底是王太醫,竟猜出我有話了。老姑太太家原本住在粵海,距離京城數千裡之遙,他們那裡和京城大為不同,初次進京,得此症狀,可是水土不服所致?”王太醫讚道:“俞公爺原來也知道?單聽府上老姑太太所說的症候,正是水土不服。”俞恆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笑道:“我有一事還請王太醫相助。”王太醫道:“俞公爺請說,若是力所能及,必定不會推辭。”所謂力所能及,便是不陰德,而且不會惹來煩惱。毒哥,來口鍋![異世修真]俞恆素知王太醫的心
,這也是為何單請王太醫進府給自己祖母診脈的緣故,他微微一笑,道:“我請王太醫去給老姑太太的家兄弟姊妹診脈時,按症候開方配藥,但是老姑太太問起病因時,王太醫略含糊些不予說明,可好?”王太醫納悶道:“這是何故?”俞恆道:“並沒有什麼緣故,只是請太醫相助。含糊過後,他們若在追問,太醫再說是水土不服的症候。”如此,更容易讓人疑心病因。
王太醫想了想,既不耽誤自己診脈治病,也沒讓自己哄人,不過是略含糊些,然後再回答,實在是不值一提,道:“既然公爺如此代,下官聽從便是,舉手之勞而已。”俞恆謝過,吩咐屋裡伺候的老嬤嬤叫人抬了竹轎,送王太醫去清輝閣。清輝閣距離正院極遠,兼之天氣炎熱,王太醫已經年過半百了,將及花甲之年,一路走過去未免容易累著,於是俞恆便叫人抬著他過去,也算是自己對王太醫的一番心意。
王太醫聽了,果然動非常。
等王太醫他們離開後,俞恆招手叫來兩個婆子和一個小丫頭,吩咐了一番,她們聽完,不由得看向俞老太太。
俞老太太道:“恆兒,你這是做什麼?”俞恆若無其事地道:“就是讓她們在王太醫離開後路過清輝閣,說些天煞孤星的傳聞,好叫老姑太太他們知難而退。”黛玉是他心繫之人,當初林如海曾經就說過看她府中簡單,能讓黛玉清閒些,故而他不願老姑太太久住不走,何況他們還想著進宮打擾自己的姐姐。
俞老太太道:“不行,你還嫌你天煞孤星的名兒不夠響亮?”俞恆卻是一笑,坐在前鏤著花卉草蟲的鼓凳上,道:“外人言,何必在意?孫兒名聲傳了這麼多年,雖有靈臺師父開口,亦難讓人相信,既然如此,寧可再響亮些,免得那些人為了名利時常來打擾咱們的清靜。再者,孫兒名聲在外時,無人登門,此時姐姐封了皇后,他們便來,可見其為人,倒不如一概摒棄在外,免得惹出禍事。”即使是門風雅正的書香世家,也不是人人都好,總有那麼幾個為非作歹的,俞家族中如此,俞恆舅舅家亦然,只是不在京城中,尚未登門罷了。旁人看重親友人脈,俱是連絡有親,俞恆卻覺得有不如無,雖然少了助力,卻是更清靜。
俞老太太低頭思索片刻,覺得有理,自己在時,乃是長輩,無人敢對俞恆指手畫腳,倘若自己去了,他們小夫兩個畢竟是晚輩,不好打發,遂點頭道:“就依你罷。我早有了法子打發他們走,卻不如這個法子。只是又加重了你的名聲,讓我心疼。”當下,俞恆吩咐的兩個婆子和丫鬟出去了。
清輝閣中,王太醫依照俞恆的囑咐,診脈後,果然都是水土不服,不過症候不一,遂分別給眾人開了治療水土不服的方子,卻並未言及病因,賀俞氏立即開口詢問。
王太醫聽了,當即含糊其辭,目光躲閃,咳嗽了一聲,道:“並無大礙,老太太放心。”他越是如此姿態言語,賀俞氏越是懷疑,厲聲道:“還請太醫言明,到底是什麼病症?這樣厲害?幾個孩子都不好。”王太醫暗想俞恆了得,連賀俞氏等人會追問的事情都想到了,遂道:“並不是大症候,只是水土不服罷了,將養幾即可。”賀俞氏猶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卻是不信,再三追問,王太醫仍是說水土不服。
賀俞氏自小讀書識字,也知道水土不服的症狀,但是他們一路上走了數千裡的路程,途中也曾住在別處,何曾水土不服過?何況王太醫又躲躲閃閃,只怕有什麼厲害的症狀也未可知,因實在問不出來,唯有放王太醫回去。
俞公府請太醫院的太醫來,從來都不必給診金,按年節送禮,賀俞氏亦知,故無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