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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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再一次說話不經大腦，他心裡還在猶豫，口頭上已經拒絕了。一邊懊惱著自己該死的愛面子，另一邊他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中紙箱，維持他大老闆的威嚴。

“-把這東西帶回去。”

“我是真心誠意想送給你的！”楚微雨脆弱的自尊心幾乎被他擊潰。不過是個小禮物，他就這麼討厭她，連收下也不願意嗎？

“不必。”豬啊！豬啊！就收下說聲謝謝有這麼困難嗎？海濤暗罵著自己，臉部表情卻毫不配合，冷淡地推卸:“-這麼想送人，等一下有人進辦公室休息-再送他們好了。”

“我想送的人只有一個。”接二連三的拒絕，她再也拿不出任何勇氣請他接受，可是她要讓他知道，說要送他的東西，就不會再轉送給別人，這是禮貌，也是心意，於是她強顏歡笑:“我把東西擱在角落那兒，如果你想想還是有需要，就拿去用；若你嫌它礙眼，丟掉也是可以的。”搬起紙箱，她越過海濤伸出來想幫忙的手，吃力地將東西抬到牆角。

海濤愕然看著她無視他的好意，只好默默地收回手。這是她第一次抗拒他的幫助，卻是在這種情況下，加上嘴角那抹硬擠出來的笑，在在令他心頭像壓了塊沉甸甸的大石。其實拒收禮物不過是件小事，他也沒有一定要收的義務，可是他就是覺得難受，覺得自己很惡劣，“那個…”他必須說些話打破眼前有些尷尬的場面。

“我等一下出門，今天就不會再進辦公室了，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今天沒有，可是明天下午本『東西商社』的老闆佐藤先生會來。”

“嗯。”確實有這回事，不說他還差點忘了。他都還沒將排行程的工作給她，她卻能主動記錄這些事情，看來她是愈來愈上軌道了。

“既然如此，-記得買一些點心放在公司，用來招待他。”

“我知道了。”代完了之後他就想走，因為怕看到她沮喪的小臉。臨行前，他腦海中驀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回頭慎而重之地叮囑她:“招待佐藤先生的事，由小陳處理，-只要準備東西就好了。”海濤真的這麼不信任她的能力，連招待這種小事都不敢給她嗎？

楚微雨終於體會到，他是多麼勉強地容忍著她的存在。在海氏清潔公司裡，她大概是最令他頭痛的員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她真的不想這樣，她已經很盡力、很用心地想完成他代的每一件事，可是，或許就如他說的，她的愚笨沒藥救了，才會什麼都做不好。

她多麼希望他能少討厭她一點…甚至，在她心裡很深很深的地方，更希望他能多少有點喜歡她，只要一點點就好。

為了這一點點小小的希望，她難得沒有加班，花了一整個晚上準備明天招待客戶的東西。聽同事說，佐藤先生是非常重要的人，他們東西商社一整棟大樓都是給海氏做清潔的，明天就是來談續約的事情。

她一定要扭轉海濤對她的印象，一定！

隔，同事們一進公司，全部對著辦公室的一角指指點點，盛況之熱烈不下於看到海濤穿比基尼出現。

“這這這…”看著那個角落，其中有些人眼中還出驚恐。

“啊，你們注意到了！”楚微雨直覺以為這是他們的讚美，笑著走到眾人目光的集中處。

“這是我的花，好看嗎？”

“小、小雨妹妹啊，-、-沒事幹嘛花…”梁公公連話都說不好。

“因為今天有訪客啊！我看公司裝潢單調的，就一盆花來美化一下。你們放心，我的花藝師承『一刀』名家高橋老師，不會給公司丟臉的！以前在本的時候，我的作品還拿去展覽過呢！”

“不是這個原因。”大叔想幫他說明，可是楚微雨欣喜高興的樣子讓他開不了口。

“其實是…是因為…光頭你說。”

“喂！怎麼推到我這裡來？”難得待在辦公室的光頭橫了他一眼，無奈轉向楚微雨，清了清喉嚨:“事情是這樣的，這個花，這個什麼刀槍的花，我是說…”咿－－辦公室的門在此時被推開，踏進門的海濤狐疑地瀏覽了一圈室內氣氛詭異的眾人，最後目光落在辦公室內突然冒出的植物上頭。

“這是誰搞的？”他沒有指明是什麼東西，但辦公室裡除了楚微雨，所有人一看到他臭到不行的臉都知道他在說什麼。

於是，十幾隻手不偏不倚地指向楚微雨，相當沒有義氣地出賣了她。

“-沒事一盆花在這裡幹什麼？”海濤沒有再往前走，就這樣立在大門口，彷佛對那盆花深惡痛絕。

“今天…今天有訪客要來，所以我了一盆花想美化一下辦公室…這樣不好嗎？”她終於發現從他一進門，眾人的臉就僵硬到不行。

“-的？”他遠遠打量那盆花，仍是不願靠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