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君山戰鼓急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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悚然而視的丫環銀花,一見銀針刺人楊逸塵的背心,情不自地渾身一抖,她一生從未見過兇殺場面,尤其唐秋霞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女菩薩,她雖不時跟著小姐在外面奔跑,但做的都是善舉,是以此刻不由暗暗一嘆!覺得一條生命,就這麼默默地結束了,而且盞茶時刻後,將落得屍骨無存,化為一灘濃血。
剛才她雖鄙恨著楊逸塵,然而現在,她不自覺地浮起一層傷,不過她對唐秋霞此舉是諒解的,唯有如此;才可以永絕後患,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只見唐秋霞刺下銀針後,立刻又在桌上拿起一隻磁瓶,套上手套,傾出一朵同眼珠差不多大小的翠綠小花,那正是獨門劇毒“七翠花”她命銀花倒了一碗清水,讓楊逸塵側過身子,撬開他的牙關,和水把那朵劇毒小花,灌了下去。
銀花倏然不懂,以“赤煉毒汁”殺一個人,已經夠了,又何必再加上一種更劇的毒藥,想著,不由輕問道:“小姐,你何必多費手腳?”唐秋霞冷冷道:“你懂什麼?”銀花詫聲道:“小姐不是要殺他?”唐秋霞秀眸一飄道:“別自作聰明,你幾時看到我用毒殺過人?”銀花一呆,訝然道:“但是小姐除了‘七翠花’以外,怎又加上‘赤煉毒汁’?”唐秋霞微微一笑道:“這是我歷年參詳各種劇毒的心得,我要以毒攻毒來治療他錯亂的神經,使他不再發瘋,變成一個正常的人。”銀花驚奇地道:“這怎麼可能…赤煉之毒,雖比不上‘七翠花’毒複雜,但也
劇無比,些微一滴,已足可使人變成一灘濃血…”唐秋霞微微一笑道:“你僅一知半解,這是我多年研究的心得,任何劇毒,若用得適當,一樣可以治病,‘赤煉’雖毒,但若捏準用量,卻有麻痺神經,產生鎮定的效果。”說到這裡,雙靨泛起些微得意之
,說道:“天下用毒名家雖多,但能研究出以毒治病的人,可能還沒有,這就是四川唐家與別人不同的地方!”銀花簡直是聞所未聞,聽得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微微一嘆,道:“小姐,你何必在他身上化這麼多心思?”唐秋霞也輕嘆一聲,說出自己的想法:“我終覺得情形曲折,暗有蹊蹺,只有冒險先治好他的瘋症,問一問他!其實用毒鎮神,我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是否能如想像,還得看他反應。”這時,楊逸塵的臉
,已起了變化,灰黯的臉
,倏青黃
雜,紫紅不停,唐秋霞知道毒力已經發足,遂不再多說,伸手拔下銀針,玉掌輕揮,接連數掌,拍活楊逸塵的血脈,使他仰過身來躺著。
“瑤屏…瑤屏…”昏達一月之久的楊逸塵,又在喃喃地叫著。
在叫聲中,只見他緩緩睜開無神的目光,倏然啊呀一聲,自語道:“我頭腦怎會這麼痛?”唐秋霞嬌靨上閃過一絲欣然之,這種反應,正表示她以毒治瘋的方法及分量,沒有錯誤,於是柔聲地說道:“這是必然的現象,你現在應該努力剋制一下!”方復甦而半醒不醒的楊逸塵,聽到這聲燕呢鶯囀般的嬌語聲,這才發覺有人。
稍為呆滯的目光一轉,看到了唐秋霞及銀花,頓時掙扎起身,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二位是誰?”唐秋霞玉掌,壓止住他掙扎,微笑著道:“看來你的神志已經清楚多了,但愈像初,不宜亂動,快快躺著!”銀花也接口回答道:“這裡是川南唐家!”楊逸塵一動之下,果覺全身痠痛,只得躺著不動,口中喃喃念著:“川南唐南…唐家…”倏又啊地一聲,驚奇於
地道:“莫非是以毒馳名江湖的四川唐家?喔,我肚中怎會這麼難過!”說著雙眉緊皺。
唐秋霞嬌靨不住浮起一股喜
,這種神經正常的反應,雖慢了一點,但效果卻好得出乎自己預料。
她含笑地說道:“不錯,你現在必須平靜一下,因為你此刻渾身是毒!”楊逸塵神怔然地問道:“我體內怎麼會有毒?”唐秋霞緩緩道:“我給你服下了‘七翠花’!”
“什麼‘七翠花’?”唐秋霞在桌上拿起一支磁瓶,傾出一粒翠綠小花,託於戴著手套的掌心,解釋道:“此花一朵七瓣,呈綠,產於雪山頂,本身寒毒奇重,任何生物一沾即凝血發寒僵死,本名原是寒毒草。
“但我們採集後,另加上六種寒劇毒,各具獨特藥
,故而取名七翠花,任何人不要說吃下去,只要碰上一碰,立即無救…”楊逸塵神
倏然大變,吶吶道:“你為什麼要對我下毒?”唐秋霞微笑著說道:“這是以毒攻毒,救你
命!”楊逸塵神
益發訝然,唐秋霞趁機問道:“要明白這段故事,話得從頭說起,你想想,你以前是住在什麼地方?發生了什麼事故?”楊逸塵目光凝視著屋頂,眉頭緊蹙,不知是因劇毒
攻而痛苦,抑是在運神凝思,目光一片茫然。
唐秋霞倏然到一陣失望,發覺他神經雖漸漸恢復正常,但記憶彷彿已經失落…就在失望之際,卻見楊逸塵喃喃道:“我好像被人關在一間房子裡…很久…很久…
有時我也會跑出來,但每次都又被抓了回去…“唐秋霞神一振,由於這些話,心中好奇之心益盛,急急道:“你想想,那是什麼地方?
每次抓你回去的是什麼人?”楊逸塵又想了半晌,才斷斷續續道:“好像是一座寺院…都是和尚…”唐秋霞心中益發肯定,他口中的寺院,必是嵩山少林,因為除了少林外,本沒有別的廟。
只見楊逸塵又喃喃說道:“我好像口渴,飲了許多水,後來腹痛如絞…以後我好像跑出來…什麼也不知道了…”唐秋霞微微一笑說道:“不錯,我深夜趕路,恰巧遇你攀車求救,察看之下,才發覺你中了嚴重的砒毒,而且毒浸五臟…所以我把你運來此地,以毒攻毒…你明白了麼?”
“砒毒?”楊逸塵吃驚地望著唐秋霞,倏然眉頭皺得更緊,沉地道:“我現在覺得倏冷倏熱,更加難過起來…”
“這是必然的現象,現在我正要以‘七翠花’之寒攻除砒霜火毒,然後再餵你服下解除‘七翠花’劇毒的解藥,你就會慢慢地好起來!”唐秋霞知道楊逸塵毒瘋韌愈,神經特別脆弱,不宜再多問,故而在說完這番話後,點了他睡
。
於是,楊逸塵在唐秋霞細心的照顧下,漸漸的痊癒,而且連神也漸漸恢復正常,可是由於瘋症痊癒,往昔那段失戀的回憶,卻又如
水一般,漫蝕著他的心靈,
體的完好,並沒有使他愉快,內心的痛苦,卻使他更憂煩,整天默默不語,唉聲嘆氣。
而心地善良,初次戀愛的唐秋霞,在與楊逸塵相處久後,愈發覺得從他身上散出來的,那股成
瀟灑的男人氣息,特別
人,她愈來愈被這種氣質
引住!
由於楊逸塵神志及毒病初愈,她不敢把心中許多想問的問題告訴他,避免他受到刺,前功盡棄。
同時由於楊逸塵的憂煩,她發覺他的本並沒有江湖上傳言那般壞,於是她自己找了許多理由諒解他,她想:“他雖然對愛情有些不擇手段,但以他這種神態看來,他還是深具真
的。”於是她又想:若是自己並不愛她,何必多管他身上的
情糾紛呢?若是自己的確已愛了他,又何必把已經過去的事,再度提出來刺
他?愛他就不必計較他的過去,否則計較又有何益?
在這般一想後,唐秋霞改變了原意,在楊逸塵面前,本不提一些往昔舊事。
楊逸塵當然更不會把內心的痛苦,向一個初見的少女說出來,他只覺得往事不堪回首,提又何益。
在這種情形下,二人在相見時,自然都避免談及過去,把心事都悶在心裡,然而唐秋霞對他的情,卻愈來愈深了。
她那明如秋水的雙瞳裡,充滿了如火的情意,豔如桃花般的雙靨,猶如盛開的花朵,安著歷經滄桑的楊逸塵。
漸漸地,楊逸塵也發覺了她對他的情,萬千思
,頓在心裡翻湧,他想回避,但由於還得繼續療毒,使他無從迴避。
何況,他想過千百次,為了與紀瑤屏的愛情,自己與老父及家庭破裂,昔的戀人必已成為陸家婦,空情餘恨,還有什麼臉再返家呢?但不返家又有何處可以去呢?
在這裡,生活是安適而恬靜的,自己創傷初愈的心靈,正需要有這一個家,過一段安靜的生活,以平靜記憶上的創痕。
於是在這般因循下,楊逸塵安心地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