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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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如剛才，藥師聖天手只是安靜地站在墓前，一句話也沒有，安靜的不能再安靜，如果想這樣看著他，就能知道些什麼的話，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和娜可匿在竹林裡面，直到他走後才出來，不過這次他在墓前呆了很久，手裡削著的木頭有那麼一刻從手裡滑落下來，掉進雪裡，他並沒有立即撿起來，也許是正在想著什麼，怔怔出神，後來也就忘了。

墓上已經被冰雪覆蓋了無數層，字跡早已看不清，他用手撫摸著墓碑，把冰雪撥落下來，出“千葉竹”的名字，他停下來，一直盯著這個名字，很久之後，抬起頭來，仰望著天空，輕輕地嘆了口氣，突然揚手，一掌狠狠地擊向墓碑，娜可嚇了一跳，情急之下，喝了一聲，跳了出來，我也跟著走出來。

藥師聖天手停下掌，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立即迴轉過身來，顯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仍是很沉穩，只是看不起我們一眼，毫無表情，也許我們的跟蹤，他早已發覺。

“你要幹什麼？為什麼要毀了墓碑？”娜可質問道。

“她是怎麼死的？”藥師聖天手問道。

“她是”娜可上下打量了一下藥師聖天手，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除非你先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這裡？怎麼知道這個墓的，和她雙是什麼關係？”藥師聖天手遲疑了一下，不作回答，估計也知道從娜可這裡問不出什麼東西來，看了一眼我，道:“謝謝你把我帶到這裡，要不我一輩子也找不到。”說罷大步離開。

“請留步子！”我喊了一聲，摸索著緊跟上兩步，他停了下來。

我問道:“為什麼說那樣的話？我不太明白，現在既然已經進來了，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了吧？”

“以後你自然會知道的。”藥師聖天手說著離開，轉瞬消失在竹林裡，我還想追問的，已經來不及。

“這是怎麼回事？”我轉身問娜可。

她搖了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走，我們回去問姐姐。”說著拉著我往回走。

茗兒等都已經起來，基本上沒有什麼問題了，在院子裡呼新鮮空氣，緩解一下離合草的毒氣效果，我和娜可陪她們略聊了一會，因心中有事，找藉口離開，直奔利姆的房間。

敲了會門，沒有人應，我們不由緊張起來，娜可推開門，房間裡空空蕩蕩，利姆不在這裡。

“怎麼回事？她也不在？”我問娜可。

她嗯了一聲，道:“姐姐會去哪裡呢？這個時候”

“你們找我？”正說著，利姆已經回來。

“姐姐”娜可才要說些什麼，利姆作了個手勢，讓她止住，道:“進來再說吧。請牢記說著躊進屋，我待要邁步進去，不想利姆回身對我道:“你在這兒等我們好嗎？”話雖很輕柔，在我聽來，不由一震，這是什麼意思？分明是迴避我，怎麼會這樣？想一直是親密無間，此時居然讓我回避，一時有些反不過神來。

“姐姐”娜可也有點不太明白，待要說什麼，利姆搖了搖頭，她這才收了要說出的話，兩人進去，不知是誰把門掩上，我站在門外，好不為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由一陣嘆，心想會不會是時過境遷，她長大了，開始有了防人之心？也許是有什麼事不想讓我知道吧，不過不管如何，心裡總不大舒暢。

還好時間並不是太久，待她們打開門時，我想問的，又止住了，心想她願意說就說吧，不願意的話我問了也不會說的。

“你進來下，姐姐有事想問你。”娜可扯著我進去，聽她這麼一說，不知怎麼，倒有衝要被人審問的覺，心裡一時反起來，進了屋，還未等利姆開口，先道:“有什麼要問的，直接問吧。”既管語氣已經放平，但不高興的樣子還是很明顯。

兩姐妹彼此看了一眼，見我生氣，心裡也多多少少也有點過意不去，尤其是娜可，見剛才姐姐對我那樣，要回避我，嘴兒都嘟了起來，只差沒有興師問罪了。

略一遲疑，娜可見姐姐不說話，開口道:“姐姐想問你”

“你的眼睛是怎麼回事？”利姆不待妹妹說完，搶過話來，見她如此，知道她一定不是問這個話題的，心裡不由更是反，道:“也沒什麼，只是瞎了而已。”

“是怎麼回事？”利姆說著走近，起仔細看一看，不想我覺到她走近，故意後退了兩步，道:“也沒什麼好看的，醫生說是房水失去太多，永遠都治不好了，就是這樣。”見我後退，利姆心下已明，只得止了步子，心裡過意不去之意更甚，道:“可以讓我看看嗎？”我想說不用了的，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想自己一個男人，何必和她一般計較，那樣也太沒有襟了，於是點了點頭。

接下來利姆給我檢查眼睛，因站著不好看，讓我躺在她的上，我本不想的，又想她既不計較我是一個大男人，我若太講究，反倒顯得嬌情了，於是就躺在她的上。

才躺上，只覺香氣然然，已不是當初時的淡雅，我幾乎能覺到她的成，還有成女的那份柔美和撫愛，這些，讓我心裡有些曖昧，一時不能平靜下心來。

利姆坐在邊，探著身子，以手來撫摸我的眼睛，受著什麼，我的手無意中碰到她的身體，具體是哪裡也不記得，因為只是一瞬間的事情，也許是大腿，也許是部，因為心裡太過，只一碰就立即拿開，突然發現，不知道手應該放在什麼地方了，放在口？西子捧心，那好像是女人的姿勢，放兩邊，大度一些，害怕又再一次碰到她的身體。

這種覺很奇怪，想當年從未有過，也許是因為她父母尚在吧，覺她們只是孩子，而現在，尤其是利姆，已經完全出落成一個成的女人了。

相比較而言，娜可雖和她是蠻生姐妹，但應屬於心智發育較晚的那一種，和茗兒倒有幾分相似之處，不避男女，更多一分陽剛之氣，才一路拉著我的手，不覺有什麼不好，那樣，反倒親切些，相處起來，友誼之情往往更勝於男女之情，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利姆如此，倒讓人有些不敢親切。

情，真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

診完，利姆什麼也沒有說，我也沒有問，倒是一邊的娜可急了起來，道:“怎麼樣？能治好嗎？”利姆不回答，我雖心中有準備，但還是到莫大的失望，想我來此，正是為了治眼睛，在她的遲疑之中，我真害怕她搖頭，或者說類似之類的話，那樣，我可就徹底絕望了。

“姐姐，怎麼樣？”娜可追問道，見姐姐如此，心裡也有些害怕起來，“你不是讀過很多醫書的嗎？應該能治好的吧？”我坐起來，想嘆的，結果笑了起來，兩人嚇了一跳，一起轉過身來，看著我。

我道:“其實沒什麼，眼睛瞎了，至少命還在，有時候，眼睛看不見了，心裡才能看得更清楚，倒未怕是件壞事。”

“你能這麼想就好。”利姆的話聽起來讓我到全身發冷，突然好想大哭一場，此時，只是強行鎮定。

傳來敲門聲，兩人回過頭來，門外傳來了茗兒的聲音“有人在嗎？”

“在！”娜可應了聲，才要過去開門，茗兒已經自己推門進來了，一眼見我躺坐在利姆的上，她又站在我身邊，離得那麼近，心裡一驚，道:“你們在幹什麼？”這樣的語氣，聽起來好像我和她們在幹什麼不正當的事情是的。

“姐姐在給他看眼睛。”娜可答道。

“那怎麼樣了？能治好嗎？”聽說是治眼睛，茗兒完全除去疑心。

娜可不說話，看向姐姐，茗兒待要問，我起身下，道:“茗兒，沒什麼大不了的。”說著彎身去摸鞋，利姆早了一步，撿起鞋子來，道:“我來幫你穿吧。”我想拒絕，只是她隨手扶我坐下，我倒不便拒絕，坐上上，讓她給我穿鞋。

“這鞋”她見到鞋子邊上開了一道小口子，想問又沒問。

“只是破了邊而已，在路上被冰塊劃破的，還能穿就好。”我道。

“我記得還有一雙鞋子的，你不是已經收起來了嗎，是不是放在閣樓裡了？”娜可快嘴，說著要去取。

“不用。”利姆道，“那雙也是破的，還沒來得及補。”聽她們對話，我心裡不由一驚，原來她們竟還保留著我曾穿過的鞋子，記得當年姐妹倆一人給我做了一雙，一雙虎皮的，一雙熊皮的，都非常暖和。

離開的時候，是穿著娜可做的虎皮的，本想帶著那雙熊皮的，可惜忘了，就是那以虎皮，本打算一直保管下去，可惜謝雨緋每每見了就不高興，說不知道是哪個相好的送我的，說是給我收藏起來，後來也找不到了，估計不知扔進哪一個垃圾筒了，為這事，還和她吵過幾次。

每個人的婚姻，都會有些不和諧的音符，和些微的遺憾，但又不便去較真，這可真是件讓人頭疼的事情。

利姆依舊給我穿鞋，笈帶子的時候，才一用力，帶子斷了，這樣舌頭鬆鬆散散的，不成樣子，並且還發現，另外一隻鞋子，鞋後底幾乎磨平了，兩隻鞋一隻高一隻低。

利姆停下手來，嘆了口氣，道:“要不你先穿我的託鞋吧。”說著又給我把鞋子脫下來。

我本想拒絕，可這樣的鞋子也是沒辦法再穿的，別人不知道還好，一旦知道了，再穿，就算再合腳，也會到彆扭的。

利姆給我取了託鞋，她的託鞋，我穿起來不大不小。

利姆見我腳往裡擠了擠，笑道:“都要撐大了，可惜我才做的新鞋。”聽說是新鞋，我趕緊要脫，利姆不許。

待下了，才想起茗兒，問道:“什麼事？”茗兒還未說話，肚子先咕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指了下肚子，大家都笑起來，一起去廚房準備晚飯。

我找個理由，故意離開眾人，獨自走了出去，直到走了很遠的一段路，才停下來，然後坐在雪裡，大叫一聲，在個人大哭起來。

眼睛，難道就此失明瞭？我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