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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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

她閉上眼,將臉埋在圈起的臂彎裡,一遍遍催眠自己。

“盈袖,鍋子裡純了人參雞,記得去舀來吃。”馮母由廚房探出頭,喊了她一聲。

“喔。”悄悄抹掉眼角的淚水,強打起神往廚房裡去。

馮母看在眼裡,暗歎不語。

瞧她意興闌珊,明明沒有胃口,為了不辜負別人的心意還要勉強自己硬下腹,實在讓人好心疼。

這副模樣的盈袖,讓她想起了幾年前…心頭不由得一驚。

這樣的折騰,她還得住幾次?再來一回,怕是連命都沒了…

她不是傻瓜,盈袖有心隱瞞,她難道沒有眼睛,不會看嗎?半夜偷偷摸摸打電話的舉動、還有房子裡處處都是男人駐留的痕跡,盥洗用具、衣物、刮鬍水…她又藏得了多少?不說破,不代表一無所知。

都這麼多年了,還是淡不掉嗎?眼看她愛一個男人愛得如此慘烈,旁人還能說什麼?照這情形看來,補得再多都沒有用…

“楊教授,有客外找。”上課上到一半被打斷,他代學生自習,步下講臺,向教室外頭等候的婦人。

“你是楊季楚?”

“我是。您哪位?”他搜索記憶庫一追,確定沒有這筆記錄。婦人態度很冷淡,說話音調幾乎不帶任何情緒。

“我話說完就走,不會打擾你上課。”

“沒關係,您請說。”儘管對方態度不佳,他還是維持了對長者應有的禮數。

“我是馮思堯的母親。”他神僵了僵。現在知道,對方的不友善來自何處了。

“你不樂意見到我,我同樣也不想看見你,如果不是為了盈袖,我本不想來。”楊季楚深呼,試圖維持最溫和無波的神

“馮太太,我和盈袖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您不用擔心。”

“是嗎?你斷得了?”

“我可以。事實上,我預備要結婚了。”祭出左手銀戒,以同樣的說辭自我防衛,不僅僅是說服別人,也說服自己。

“是嗎…”難怪!難怪盈袖會是這副模樣。

“如果你對她還有一點情分,不想她死的話,別對她太狠。”

“您言重了。”

“我不是在成脅你,五年前,她真的差一點就死了。”楊季楚心一跳。

“什麼?”就知道盈袖不會主動跟他說。這個傻孩子,什麼苦都自己,不懂得耍心機,拿這些成為對方心上的負擔,藉此予取予求。

“她剛到義大利的第一年,完成人生第一場會演,結束之後,整整大病了一場,思堯陪在她身邊,夜看顧也沒有用,只好把我接去,看看悉的人能不能稍稍撫她思鄉的鬱結心緒。但是沒有用,她不是思鄉,她想的是人。”說到這裡,她有意無意地瞄了眼他緊繃的神

那段時間,她哭著醒來,又哭著睡去,什麼東西也吃不下,強迫自己下去也盡數吐了出來,必須住院靠點滴維持生命。

有一回,她在病房外,聽見小倆口的爭執。

思堯氣憤又無助地指責她——“只是一道相似的背影,你就忍不住了,那我這麼多年的守護又算什麼!”她哭著說:“我沒有辦法,我也不想這樣,我真的好想他、好想他…”那道驚鴻一瞥的神似背影,勾起太多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思念。每當想起,就藉由密集的培訓課程讓自己累得無法多想,一年下來,一再、一再地壓抑,所有的相思情,全在那一瞬間,一股腦兒全爆發開來,洶湧滅頂。

她已經很努力了,想將食物進肚子裡,拚命地吃,又拚命地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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