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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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一驚,她本就滿含委屈,見子虞毫無驚慌,反而三言兩語將她的夫君牽扯進來,心裡又怨又恨,衝上來想拉子虞的衣袖,口中直呼:“回來的將領並非我夫君一人,難道個個都是胡言亂語,羅雲翦本是南國之人,有通敵之嫌,又怎能握劍掌兵…”她來勢兇狠,面目猙獰,宮女攔不住她,直衝到面前。宮女們慌成一團,不知誰亂中出錯,不小心絆了婦人一腳,婦人止不住身子前傾,張手直衝子虞的臉上抓來。

她的指甲又尖又長,衝到眼前,子虞心跳如雷,往後退避不及,眼看就要被傷。歆兒攔臂擋在當中,被狠狠抓了個正著,衣袖刷地被扯落半幅,出的手臂上,被劃出幾條紅痕,其中兩條已破了皮,滲著血絲。

女官宮女們嚇得目瞪口呆,步壽宮的宮女們圍成一圈,將子虞護住,泰宮的宮女擋在中間,婦人摔倒在地,顯然也被驚住,愣在當場。

“這是做什麼?”皇帝的聲音驟然響起。

皇后一怔,顯然沒有想到皇帝會在此刻現身,不過一瞬,她就恢復了常態,起身行禮。子虞臉蒼白,回頭在宮女中掃視了一遍,又見婦人驚魂未定,神不似作偽,心裡疑竇叢生,怔忪了片刻,轉身叩問聖安。婦人嚇得癱軟在地,跪地瑟瑟發抖。

皇帝招手讓皇后子虞分列一旁,目視泰宮的狼狽。承儀稟告說:“延平郡王夫人,殿前失儀,衝撞玉嬪娘娘。”子虞對皇帝哀求:“陛下,請先讓妾的宮女先去醫治傷口。”歆兒手上的傷痕如此明顯,皇帝看了一眼,皺眉看向皇后:“這是怎麼回事?”皇后跪倒在地:“是妾管教不利,郡王傷重不起,郡王夫人難免心急,又聽信謠言,這才舉止失措,殿前失儀。”皇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什麼謠言?”皇后看向婦人,希望能由她親口述說。誰知婦人嚇得面如紙,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子虞也跪地請罪:“自妾的兄長回朝得封,就一直非議不斷。夫人也許是聽人唆擺,才犯了糊塗。”一個意轉移視線,將殿前之事一筆帶過,反指婦人的舉止事出有因。一個狀似求情,暗示婦人舉動是有人指使。

皇帝了一下額頭,目光嚴厲,神出些微疲憊。

皇后哀聲道:“郡王夫人一向守禮自持,若非這次郡王傷得太重,怎會做出這種事來。”婦人這時也明白過來,不敢仰視聖顏,顫聲說道:“陛下,妾的夫君幾次出征,卻沒有一次像這次一樣傷的蹊蹺,還請陛下明鑑。”子虞聞言泫然泣:“妾的兄長受點非議只是小事,妾聽聞還有部將的眷屬不滿,還請陛下秉公辦理,查明真相,好平息這些官眷的怨氣,也好還妾兄長的清白。”皇帝眉頭鎖的更緊,不疾不慢地說道:“為了一些傳言就鬧得滿城風雨,豈不要讓得勝的將士心寒,此事不要再提。”子虞一喜,皇后卻是臉陰沉,婦人只剩下啜泣。

皇帝掃了一眼婦人:“榮封誥命,一有風吹草動,卻跑來宮中鬧事,出手傷人,看在郡王的份上,這次就不多做追究,既然郡王傷重,你就留在家中侍疾吧。”他看向子虞:“你沒有受傷吧?”子虞搖頭,他出溫和的笑容“那就去你的宮裡。”子虞領著宮女先行,走出殿時,想起皇后還跪著,回頭望去,正好看到他一臉冷漠地對皇后說:“別把你的宮廷得烏煙瘴氣。”五月末的聖節,皇帝突發奇想來一場擊鞠,地址選在了城外的北苑,城中年輕子弟聞風而動。

前下了幾場雨,空氣蕩然一清,到了擊鞠那驟然放晴,明媚的光映的天空朗朗,偶有片雲,也添聲。北國擊鞠是男女皆喜的娛樂,子虞早就得知將隨駕出行,還有受到斥責一直閉宮不出的皇后和另幾位妃嬪。

北苑開闊,草長鶯飛,正適合擊鞠,宮人早就立起兩個彩雕繪金球門,以銀絲編韌為網。場外設八個紅漆大鼓,鼓舞士氣。

帝后兩人在主臺觀戰,太子,晉王各自帶了十人在擊鞠場中試球。能跟隨皇子擊鞠的,不是身手矯健的衛士,就是年少英俊的貴族子弟,大多數的目光都看著他們。這一場擊鞠觀賞多於勝負,雙方都騎術湛,勇敢機智。有來有往的幾球彩無比,貴族們紛紛叫好。

太子晉王之後,又有好幾場擊鞠在少年們的馬蹄中開始。

子虞坐觀了一會後,去營帳中換了騎服。等她帶著女官宮女來到擊鞠場地邊緣,明妃欣妃已經開始了打球,明妃梳高髻,身著紅織錦騎服,豔麗如同紅。欣妃著煙紫,光映照著她眉目緻,姿容美麗。宮女們分作兩隊,互有來往,擊鞠不比男子彩,卻勝在奼紫嫣紅,奪人耳目。

擊鞠必須要有一匹好馬,子虞命宮人前去挑馬,片刻便有宦官牽來一匹黃驄,髮光亮,四肢健壯。子虞騎著試了試,馳驟如電,果然不凡。

她騎著馬在場邊小跑了一圈,眼看明、欣二妃打得正熱鬧,也不打擾,領著宮女另闢場地。子虞的馬好,宮女們都跟不上速度,不一會兒就跑在了前面。

身後一陣踢踏馬蹄聲,子虞以為是宮女趕了上來,回頭一望,卻是晉王。他身著武士窄衣,腳蹬黑靴,猿蜂臂,俊美無儔,神態略有焦急。子虞佯作不見,策馬前行。

“娘娘。”睿定喚,提韁疾馳越到子虞的面前,一手揮著長杖,擋住了去路。

子虞冷眼看著他:“晉王有何指教。”

“娘娘請下馬說話。”子虞道:“有什麼事就直說吧。”

“娘娘請下馬,”睿定看著她,目光堅定。子虞瞭解他,這個表情,通常表示他一定會堅持直到達到目的。她從馬上翻下,淡淡地說:“你最好有個好的理由。”睿定下馬,走到她的馬前,仔細檢查了馬的嘴和牙齒,子虞看著他的舉動,眼中漸漸凝聚寒意。

“馬被下了藥。”他下了定論,聲音磊落分明,轉頭看子虞的眼神,他苦笑了一下“你不信我?”

“已經背叛過的人,有什麼值得我相信。”子虞拉過轡繩,看了看馬嘴,卻沒有發現什麼“剛才還在擊鞠的人,怎麼能發現馬廄裡的一匹馬被下藥?”睿定神不改,淡淡地說道:“這裡到處都充滿了眼睛,我知道有人拿藥汁餵了黃驄,剛才看到你騎走,這才趕上來。”子虞不知該不該信他,他的表情足夠誠摯——可惜她再也無法相信這份誠摯。

她垂下眼臉,嘆了口氣,問:“誰下的藥。”睿定泰然道:“你的心中已有了答案,何必還需要我的回答佐證。”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子虞抿,緩緩說道“也許,你在拿一件莫須有的事,我去對付她。要知道,你和她之間的爭鬥,時間要長的多了。”睿定聽了不住搖頭:“我不知道,原來你無情起來是這樣厲害!可無論你信不信我,這匹馬不能再用了,發了狂容易傷到你。”子虞冷言反駁:“什麼有情無情…”他們早已不是能提及情之一字的關係。

睿定面一冷,仍然堅持:“馬給我吧。”子虞不置可否。

兩人僵持不下,又有一串清晰而明快的馬蹄聲接近。隔了一小段距離,就看見睿繹馳馬而來,他看著兩人,笑著招呼:“娘娘,大皇兄。”睿定的臉僵硬了一下,沒有想到會有人看見他和子虞單獨在一起。子虞顯然也有同樣顧慮。可兩人迅速反應過來,佯作無事。

睿繹直來到兩人身邊才停馬,對睿定說道:“大皇兄怎麼在這裡,太子想約你再比一場,正在找你。”睿定神鎮定,畔含笑:“正和我意。”說罷,不再看子虞一眼,翻身上馬離去。

等看到他的身影化作遠處的黑點。睿繹轉過臉來,一臉笑嘻嘻地看著子虞:“娘娘可是有什麼為難?”子虞這才知道他是特意來解圍,婉然一笑:“無事。”心中畢竟存了疑慮,只牽著馬韁往回走。睿繹見了,下馬走在她身後不遠,仔細看了一會,才對她說:“好俊的馬,娘娘這是錦衣夜行,不如和我換一匹。”子虞連連擺手拒絕。他快步牽馬走到她的身邊:“娘娘看我這匹馬,膘高馬肥,最是溫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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