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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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封口前,她還是笑嘻嘻地補上一句:“況且銖兒說了又不做數,這事還得梅四爺自個兒決定,總不能讓咱們姑娘這方去脅迫他做新郎吧?”是呀,他若嫌她給的不夠,為什麼自己不先拿出誠意,賦予她一個可以正大光明給他更多的身分?像現在,名不正、言不順,她沒那義務更沒那勇氣將自己毫無保留地到他手上…

唉,無力。

“不說這個了,糖倉那邊還在趕製糖嗎?”

“是呀,不過今天天氣很冷,窩在糖倉裡熱呼呼的,我瞧大夥在裡面還頗甘願的。”

“等會兒我們也去幫忙。”

“王子,您才剛沐浴完,等會兒又出了一身汗怎麼辦?”程銖哭喪著臉。她辛辛苦苦替主子抹抹擦擦了一堆珍貴的膏葯耶…

“再洗一回羅。”程銖俏臉一苦。嗚,主子,那些膏葯很貴的。…冬天過去,樹梢上第一枝新芽吐出青翠意。

草地在雪融間出了原,氣候仍帶些溼寒,但已經能讓人卸下厚重的狐裘,以一身輕便向冬末初。

程府的製糖大工程也將在這個月底告一段落,然後帳冊上會進來一筆令全府眉開眼笑的鉅款,主子們自是不會虧待府裡下人,程府進帳豐碩,新年時賞給大夥的紅包也比往年沉上許多。

“才累了幾個月,為什麼我覺得像勞了好幾年?”偷得浮生半閒,好不容易手上的攪糖換成了紙扇,鼻前鎮瀰漫的糖香換成了屋外新鮮空氣,這才讓程覺到自己還像是個人,而不是一隻累癱的狗。

程咬金很給面子地奉上香茶一杯“辛苦你了,銀。不過也因如此,製糖的步驟你已能駕輕就、獨當一面,姐姐我也對你刮目相看喔。”這些月來,生活隨興慵懶的銀在糖倉裡儼然已有讓程府上下信服的能力,加上他和含玉都不願讓她太辛苦,所以總在她想幫忙時搶先一步將事情解決,害她都開始覺得自己滿沒用的。

“我也覺得不起來了,大概是攪糖攪出了病。”一旁的程含玉也捧著空杯,佯裝可憐兮兮地爭寵。

“含玉,你也做得非常噢。”程咬金毫不偏心,也幫程含玉斟滿熱茗“看你們這樣,我以後也有臉到地府去同爹孃說我將兩個弟弟教導得好。”拎著絹帕在泛出動淚滴的眼角輕輕一壓,長姐如母的心境可見一斑。

“夠嘍,又在那邊動了。”兩兄弟互望一眼,同時笑覷咬金。

“我當然動,你們都已能真正成為程府主子,雖然和一般商行當家相較仍屬年輕小頭之列,但你們前頭沒有長輩撐及教導,後頭又沒有經年累積的行商經驗輔助,一路走來的辛苦比起別人有過之而無不及,能看到你們成長,做姐姐的我也與有榮焉。”程咬金越說越動。嗚,爹、娘,咬金沒辜負您倆臨終前的託付。

“論辛苦,我們還遠遠不及這張拜帖的主子他哥。”程銀長指把玩涼亭石桌上自梅莊送來的拜帖…說拜帖也稱不上,因為帖上所書寫的字句無關邀約或宴請,而是短短一句“要想我噢”的麻話。

“我記得梅莊大當家在比咱們還小時就擔起家業,並且從一無所有開始做起,雖然我不喜歡梅莊人,在這一點,我深佩服。”程含玉啜著茶。

“是呀,換做我是梅舒城,要嘛就賣了另外三個拖油瓶以求溫飽,要嘛就買條繩子,勒死小的先,再上吊自盡。”程銀翻著拜帖,梅莊大當家的心路歷程雖是不少長輩愛拿來說教的範本,可他聽完了那些慘事,沒對梅莊大當家的豐功偉業留下太多記憶,反倒試想自己若淪落到那種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絕境時該如何是好?而那兩種選擇是他想到最好的方法。

程含玉毫不客氣地啐他一聲“幸好你不是梅舒城。”否則最少有三條人命會斷送在他手裡。

“我也不想像他那麼倒楣。”那種悽悽慘慘的經驗,免了免了,他程銀敬謝不

“我想,梅舒城一定有動過銀那兩個念頭,雖不知他為何中途作罷,但他一定曾想過…”程咬金的聲音淺淺的,語氣中有三分猜測,卻同時有七分篤定。

“那時的他也只是個孩子,不見得腦聘起這麼沉的重擔,想逃避想推卸都是人之常情,若他曾動念也是情有可原,但…還好他沒做傻事。”清豔笑花在地畔輕綻,是欣也是欣喜。

“梅舒城若做了傻事,就不會有今天送拜帖來的梅舒心了。”程含玉一眼就看出來程咬金的欣、欣喜所為哪樁,會讓她笑得如此動人,也只有梅舒心耶隊夥了。

“如果城裡少了梅家四兄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情況?”程銀思考事情的角度向來異於常人,分明大家討論的是東,他偏偏就朝西想去,跳躍式的思緒總是令人得設法跟上他的腳步,所幸另外兩張相似的臉孔主人已經習慣他的子,所以聊天的興致沒受阻礙。

“金雁城少了最大花商,皇城舉行的牡丹評宴的風光得主改成了銀鳶城柯家莊,年年菊宴君子花的榜首也不再由梅三獨佔,那些在梅四手裡結束的商行也毋需面臨家破財散的下場。基本上來看,皆大歡快。”程含玉分析道。

“哪有什麼皆大歡快…”程咬金嘀嘀咕咕道。她沒辦法想像金雁城少去了梅莊會是怎生的景象。

“雖然梅莊不過是一介花商,影響不了四季變化,更決定不了風調雨順,構不著失去他們就會達到民不聊生的地步,但是…你們不覺得,偶爾會興起那種『呀!城裡有梅莊存在真好』的念頭嗎?”

“沒有。”程含玉和程銀同時搖頭。

程咬金垂下腦袋。

“你們答得這麼快又決絕,害我不知道怎麼接下去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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