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狂舞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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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歪歪斜斜的舞步也能算華爾茲？”老人高傲地冷哼，如果他身體狀況良好，只要一滑開腳步，可以叫她自卑得去撞牆。慢著——“這是誼舞。”

“是啊。”

“你要誼誰？”

“耶？”奇奇看向他，作痴呆狀。

“我——咳，咳”老人非常真地咳嗽了幾下“作為你目前的監護人，必須對你的友情況瞭如指掌。所以——，咳，回答。”主人關心她，好動！奇奇突然覺得心怦怦跳得好快樂。

“我不知道。”所以她老實回答。

“不知道？”分明就是閃爍其詞。

“我是不知道嘛。學校每年都要搞新舞會，必須要跳華爾茲，還不可以缺席。也不知道誰想出來這種裝腔作勢的爛把戲，反正到時候誰請我跳，我就跟誰跳。不過——”奇奇的臉倏然黯淡，因為她知道本不會有人請她跳舞。雖然原本也沒什麼期待，只是當別人群魔亂舞的時候自己卻只是靜靜地做一朵壁花，真的…很無趣。

“來吧。”一雙蒼老的手堅定地伸到她眼前。

“主人？！”奇奇驚訝地抬起頭，主人竟然站起在她面前，用那一雙她以為殘廢了的腿。

“我的腿只是無力並沒有殘廢。”老人高傲地昂起頭“不過它們今天狀況不錯，正好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華爾茲。”其實最近他的身體已經漸漸好轉，離結束休養的子也近了，除了奇奇，城堡裡的其他人都知道。只是，不知為何這次卻不像以往那樣急切地期待著康復了，興許是小丫頭的飯菜做得實在太可口了？

好吧——他轉過奇奇的身軀，小心擁在懷——就當行一善吧，順便活動一下腿骨。

音樂旎地在室內淌，柔情至極。

他步履優雅，舞姿紳士，身著花呢睡衣褲，卻風度人。

她星眸微閉，滿臉通紅，腳蹬無跟棉拖鞋，卻全情投入。

那覺真是對極了，難怪老師說，一旦找對了覺，就會愛上這種舞蹈。奇奇快樂地旋轉著，款款擺動著身軀，頭一次覺得原來自己是女人，是可以嬌弱，可以嫵媚，可以風情萬種——“是哪個笨蛋這樣教你們的？”

“啊？”

“還是你本就是個笨蛋？”

“哎？”

“你和兩棲類動物是近親嗎？你這姿勢本就是青蛙在爬！”她一定是腦子筋了，才會覺得這聲音，這調調竟然像極了那個她最討厭的傢伙。呦，害她噁心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我想，”她鼓足勇氣抬起頭，幸好幸好，頭髮夠白，皺紋夠深，老人斑也很真，絕對不可能是那個傢伙假扮的，不過——“我還是找別人練習吧。”

“嗯。”老人嚴肅點頭，表示同意，這種舞姿實在上不了檯面，更不用說做他的舞伴。

“你可以去找我——的孫子，他的華爾茲從小由名師指導，雖不算優秀，調教你卻綽綽有餘。他和你同校，叫——”眼皮突然狂跳，有不良的預。

“——寒天羽。”倒！

誰來拍醒她，告訴她這是做夢！奇奇僵硬成化石，不敢相信自己氣貫長虹的壞運氣十五年如一地繼續發作。

“你好像不太喜歡這個消息。”何止？

“他欺負過你？”本就是欺凌。

“還是因為你喜歡他？”除非我死。

“其實我這孫子將來有財有勢——”關我事。

“或者你有別的希望？”給我滾遠點最好！

“你倒是夠坦白。”老人此刻已經退坐到輪椅上，瞅著她嘿嘿冷笑。

奇奇倏然醒覺，差點咬舌自盡，她竟然把心底的話全都講了出來！

當晚餘下的時間在沉悶和主人古怪審視的目光中煎熬度過。所幸老人再沒有提起他那個討人嫌的孫子，而奇奇也樂得三緘其口。

直至最後——“再來一遍吧。”

“什麼？”奇奇驚訝抬頭，她正捧著那本歷史書了無生趣地進行每必行的朗讀課程。

“陪你最後再跳一遍華爾茲。”主人站起身，挽起奇奇的手臂，語氣誠摯而溫和。

這樣的殷勤反倒讓奇奇誠惶誠恐起來。她慌慌張張地扔下書，跌跌撞撞地摔進他懷裡，亂七八糟地踩著舞步，還結結巴巴地不斷道歉。

而主人，只是微笑。

“你還算可愛。”他凝眸看著她。

天吶！地呀！誰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奇奇在心中狂吼，不能理解一切的一切為何突然變得這麼古怪？

“你們？！”管家太太突然驚恐萬分地站在門口，彷彿看見了一頭穿著粉長裙的恐龍。

“不記得敲門嗎？”主人沉下臉，停下舞步，緩緩退回到輪椅。那一刻，奇奇覺得他退縮的不僅僅是回到輪椅的這一步。

狂舞的混亂之夜終告落幕。